文 坝上的风
儿时,每到农历七、八月份,是家乡一年中最忙碌的时候。只要是能下田的就不会在家闲着,包括我们这些十来岁的小孩儿,都会力所能及的帮着大人一起干活。那个年代机械很少,特别是我的家乡,像收割机这样的设备几乎没有。割麦子、胡麻、豌豆时需人工一镰刀,一镰刀地割,起土豆时需人工一锹一锹地挖,忙时中午都顾不上回家,只是带些干粮对付一口,就算是午饭了。
每到这时,我家就更忙了。因为那时父亲常年奔波在外,有时秋忙都回不来,家中就只剩下母亲、姐和我三个人了。我和姐还小,合起来都不能算半个劳力。母亲身体比较瘦弱,身子骨又不硬郎,但这时却要挑起生活的重担。为把麦子,莜麦等农作物尽快收回来,别在节骨眼上让冰雹打了,毁了家里一年的希望,每天天蒙蒙亮母亲就早早起来,准备好吃的,打包好干粮和水,磨好镰刀,就又出发了。
清早起来,露珠儿还未退去,母亲就带着我们来到了田间地头。顾不上晒干早被露珠儿打湿的鞋和裤角,就开始了一天的劳作。早上的麦杆还很潮湿,只见母亲一镰刀下去,有的都带起了根,很是费劲,她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依然一刀一刀割下去,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麦浪中。那时的我还小,可能还无法体会是什么力量支撑着她,但看着母亲瘦小的身体在麦浪中时起时伏,我心里却很推受,心想着长大了一定好好孝顺她。
心中虽然这样想着,但那时的我做起事来却显得耐心不够,有时脾气还挺大。每当看到一望无际,来回就六、七里地的麦田时,心里就发怵,或看着母亲已割出老远,自己还在原地打转时,就会莫名其妙的发起火来,有时也因为割破了手而掉了泪。这时母亲总会心疼的为我包扎起来,也会帮着我干,在属于我的那份麦笼中,不时割一片,这样我就会很快追上她了,气也消了。记得那时母亲常对我说:"不论干什么都要有耐心,学会忍耐,而不是乱发脾气。母亲的这些话至今记忆犹新,也一直激厉着我。
就这样整整一个秋天,母亲带着我们早出晚归,每天踏着朝露,顶着烈日,迎着晚霞忙碌着割麦子,割完麦子,起土豆......我发现她原本瘦弱的身体显得更消瘦了,更黑了,但母亲每天却很乐观,从不抱怨。秋夜很静,静的能听到夜里母亲翻来覆去地声音。我知道那是因为母亲劳累过度,浑身疼的睡不着呀。
时光总在计划和变化中悄然而逝。如今的家乡早已用上了机械收割机,再也不用镰刀割麦子了。父母也早从农村搬到了县城,也不在种地了。但当年和母亲收秋的情景却历历在目,不曾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