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人牵丝戏(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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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夕走向天上宫原先主殿的位置,曾经辉煌的大殿如今没有高过一尺的墙头,每一块残砖碎瓦,都像刀割在她的心头。这里,曾是她的家,那么多的欢声笑语,那么多的快乐回忆,如今都成了过去,无法回去,也再不可能出现。

林夕缓缓蹲下身子,如同受伤的小兽,抱住自己的膝盖。那个每当自己受了委屈,总会想方设法安慰自己、逗自己笑的人,也已经不在。

木清风和何念生安排着众人工作,他需要再建立一个简易的护宗阵法,那怕宗门已成废墟。

囚徒蹲在林夕不远处,他也很伤心,只是不会说而已。

月不离仿佛又苍老了几分,她仿佛看见了昔日的同门在那场杀戮中哀嚎,吓得躲进了孟黎的怀里,她不停的啜泣,刚说出“对不”两个字,便被孟黎死死地捂住了嘴巴。孟黎眼神暗淡。

温伯雪也在林夕不远处,他想要上前安慰她,却被囚徒拦了下来。远处月不离的模样他也看在眼里,心疼那个姑娘的同时,也不好说什么。看到木清风刚忙完,便走了过去。

木清风略有诧异,温伯雪开口道∶“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收手吧,你想要天上宫剩下的兄弟一起陪葬吗?”

木清风淡淡道∶“我天上宫与雪落山庄的事,看在夫人的份上我就不去计较了,但是,天上宫和他们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嘴,死者不安息,我们又如何能够活的心安。”

温伯雪问道∶“你还活着吗?”

木清风淡淡一笑,道∶“你猜。”

温伯雪平声道∶“我知道这不过是你的一个傀儡,你在他的灵魂里种了一个傀儡种子,所以暂时占据或者已经吞噬了他的灵魂,所以这具身体才能为你所用,可是你这个状态又能维持多少时间呢,你的时间不长了,我希望你能把他们都交给我,我能带他们活下去。”

木清风嗤笑一声∶“你以为是我要带他们去死吗,不,是我们苟延残喘的不开心,是这个世道让我们恶心,所以要下去陪那些老兄弟喝酒,可是大仇未报,我们下去了又有何颜面与他们相见,所以,得报仇!”

木清风犹豫了一下,道∶“夫人本就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这事是我唐突了。”

温伯雪道∶“没有,挺好,这样一来也好让她了却念想,她总还是要面对新的生活的,这一次,我会帮她了却一切恩怨,这也是我,我对三生的承诺。”

木清风一愣,旋即看向温伯雪,满是死寂的眼神中有几缕希望之光。

温伯雪叹道∶“别想了,他走了,前几天刚走,当年我强行将他的一缕灵魂封印在我的灵魂中,这才让他躲过了一劫,这么多年我都用自己的灵魂来温养着他的灵魂,不然的话,就凭你主动找上门让我救夕儿,我怎么会相信你,怎么敢拿夕儿去赌。”

木清风颤抖着双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温伯雪道∶“好了,三生可是说过了,那件事,绝对不能,我会尽全力帮助天上宫度过这一劫,你记住,如果,如果我没能做到,你就带着夕儿走,我走之前会给你们杀出一个通道的。”

温伯雪站起身,平静道∶“该来的来了,该了结的也终于可以了结了。”

木清风平复好心态,也站了起来。

晨曦微露,夜幕渐撤,有一紫袍散发的中年男人御风当空,身后有八人服饰相同却是颜色各异,再往后,各色服饰的人群近千人。在他们两旁又是各式各样的各个宗门弟子数之不尽。

最为中间的紫袍男人看着下方的天上宫众人,嘴角露出一抹讥笑,目光自动闪过温伯雪落在了那个蹲在地上的素衣女子身上,眼中升起难以掩饰的炽热。

《封魔录》,我志在必得!

陆沉挥手。

“布阵!”


数千名天上宫弟子齐齐施法,天地间的五行灵力如同受到了召唤一般,开始有规律的运行起来。仙凡洞天和罗生堂各自率领宗门弟子分包两翼,云琅宗弟子直接冲了过来,为九重天弟子施法布阵拖延时间。

木清风抬头,这一幕和几十年前一样,那时候有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为他们挡住了一切危险。而现在,只能靠他们自己了。天上宫众人也施法布阵,在这五行灵力混乱的阵法中隔绝出一片不受其影响的小天地。

何念生的死气缭绕在周身。囚徒的手脚镣铐裂出一道道缝隙,一股洪荒异兽的气息渐渐蔓延开来。孟黎的那柄长戟倒插在一旁,手里将那恶鬼面具擦拭干净戴在了脸上。月不离站在林夕身边,眼中透着无比的坚定。

木清风寒声道∶“杀!”

三人飞掠而出。

何念生冲向云琅宗弟子,浓稠的死气瞬间吞噬了冲在最前面的十几人,而后死气再度暴涨,向着更你远处蔓延,每吞噬一个生命,死气便会凝重几分。云琅宗弟子灵符尽出,封印着剑气的、能召唤雷火的以及增强自身体魄的,到最后,云琅宗弟子绝望的发现,只有遁符管用。既然如此,还打什么打,三百名云琅宗弟子与何念生也只斗了片刻不到,便溃败而逃,吸收了不少生命力的何念生面色都有些红润了。

云琅宗弟子都退却了,那些其他小型宗门自然都不敢上了,他们连云琅宗都比不过,再被盯上的话可能就要断了宗门传承了。何念生也不去追击,而是将目标放在了九重天的弟子身上。

孟黎对着罗生堂的弟子咧嘴一笑,只不过在狰狞的恶鬼面具下有些骇人罢了。罗生堂的弟子大部分是木属性灵力,他们对于植物的操控运用倒也是登峰造极了,当年天上宫被破后,四大镇宫中的囚徒便是被罗生堂的弟子用植物硬生生缠住,虽然有九重天巽宫弟子的帮忙,但其本身实力也是不容小觑。

孟黎叩指在长戟上轻轻一弹,一声清响愈传愈远,声浪愈发清脆,罗生堂弟子竟被这声清响震的有些恍惚了。罗生堂的带头长老最先清醒,而后怒喝一声将所有弟子从恍惚中震醒,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罗生堂弟子恍惚间已经被孟黎重伤大半,宛若鬼魅的身法游行在他们身边,长戟灵动犹如毒蛇,每次出手必有死伤。越是修为高,对战之时便越是容不得松懈丝毫,更别提精神恍惚了,而且还是在孟黎的面前精神恍惚,那和送死基本没区别了。最后罗生堂也不得不退下。孟黎收戟而立,脸上的恶鬼面具在染上鲜血后愈发狰狞。

囚徒宛如野兽般在仙凡洞天的弟子中嗜血杀戮。仙凡洞天是一处秘境,仙凡洞天的弟子也多是隐居高人的装扮,自以为天道正统的意识甚至比九重天还要高,仙凡仙凡,一念仙,一念凡,可惜啊,整个仙凡洞天的历史就没几个能做到一念仙的,皆是一群自视清高的凡夫俗子,自以为远离了红尘,殊不知人心亦是红尘,身处洞天福地又如何,只不过是换了个环境而已。囚徒可不会和这种人客气,他就如同老天爷赏给他们的一巴掌,彻彻底底的让他们清醒了一下,让他们知道了活着多么美好,知道了出门少装蒜。

解决掉闲杂人等之后,三人又合力想要击溃九重天的阵法,只是九重天的弟子反应之迅速、又相互配合几近天衣无缝,一时间倒也让三人棘手不已。

陆沉自始自终都一直盯着温伯雪,因为在他眼里,只有这一个威胁。当年大破天上宫之时,两人的实力其实不分伯仲,这么多年了谁也不知道对方进步了多少。不,应该说,陆沉进步了不多。因为自身天赋的原因,这么多年了他也只是有所寸进,修为已经进入了一个死活破不了的瓶颈。而现在有一个打破瓶颈的方法,那就是当年炼三生的主修功法《封魔录》,要知道,炼三生从修炼起,就没有瓶颈。陆沉不相信他的天赋有这么好,所以肯定是因为《封魔录》的原因。陆沉相信,只要有了《封魔录》,自己也可以打破瓶颈,得道飞升!

陆沉已经等了很多年了,现在机会就在眼前,他如何能放弃。

挡我者,皆死!

陆沉身影猛冲,一直注意着他的温伯雪也是冲向陆沉,两人在半空中相逢,互对一拳,没有华丽的招式,但这相互一拳的冲击力竟直接撕裂了虚空。

两人收手退后,陆沉回味着刚才的一拳,分析着温伯雪的实力修为,温伯雪也是如此,只是相比较陆沉的从容,温伯雪却偷偷平复着体内激荡的灵力。

陆沉身后的八位宫主齐齐出动,温伯雪挥手间现出一把冰霜长剑,提剑而上,风雪瞬间遍布这片天地。乾宫宫主手中法决连动,一道道白光遍布其他几位宫主的身体,为他们进行各式各样的增幅。

身着黑衣的震宫宫主最先出手,游荡在浑身的电蛇凝聚于拳,向着温伯雪胸口轰去,温伯雪长剑一挥,就想要荡开,却不想电蛇直接爆炸,化为了更小的电蛇向温伯雪扑去,温伯雪冷哼一声,空气中瞬间凝聚出无数冰针飞向电蛇,直接将电蛇扎成了一狠狠地“狼牙棒”。震宫宫主也被温伯雪一拳轰在胸口,又一次断了数根肋骨。

巽宫宫主和坤宫宫主相视一眼,坤宫宫主架起一道土黄色的盾牌挡住了温伯雪的一道剑气,巽宫宫主则幻化出数根藤蔓化作牢笼限制住了温伯雪的行动。

离宫宫主和坎宫宫主趁机而上,一道火龙一道水龙相互缠绕想要将温伯雪一口吞下,温伯雪轻弹长剑,风雪骤然增大,将牢笼冻成寒冰再被寒风吹断,水火双龙近身三丈后,水龙变成了冰龙,而后冰龙轰然炸开,也轰碎了火龙。

艮宫宫主驭风化箭,温伯雪躲避不及,白衣竟被割破了数道口子。温伯雪身形渐渐虚无,行动愈发迅速,竟与可化作风的艮宫宫主不相上下,最后温伯雪一记长剑将他劈落在地。

同样手持长剑的兑宫宫主没有着急出手,而是仅以剑术与温伯雪相较量,最后棋输一着,被温伯雪刺穿了衣领败退而走。

陆沉心神一动,手中出现黑白两色的两道气体,他又如同揉面团一般不断揉捏,最终混成了一团灰蒙蒙的混沌之气,这团混沌之气如同光柱一般,却并非冲向温伯雪,而是下方的林夕。

温伯雪眼中杀意大起,却不得不飞奔过去挡在林夕面前,温伯雪长剑一指,寒冰在剑尖凝现化作一方盾牌。

八位宫主闪到温伯雪身后手印齐动,似乎是在结什么阵法。

何念生和囚徒都被九重天弟子缠住无法支援,孟黎又一次轻叩长戟,流云殇歌让身边的九重天弟子也陷入了一瞬的恍惚,而后孟黎闪身到乾宫宫主身后,长戟直刺他的后心,乾宫宫主心道不好,只得放弃结阵,回身一掌将长戟拍开,却又被孟黎一脚踹在了腹部,后退数步。阵法没能结成让其余七位宫主皆被反噬,胸口气血翻涌不断。

陆沉手中的混沌之气渐渐消失,温伯雪收了长剑冷冷的看着他。陆沉眼中突然浮现一抹玩味的笑意,温伯雪心中顿时浮现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温伯雪长剑在身后自下向上一撩,“铛”的一声竟是兵戈相击之声,显然杀来的兵器沉重无比,一撩长剑并未对其造成太大的偏移。温伯雪来不及转身,只得凭借预感稍稍侧身,“噗”,是金器刺入身体的声音。

孟黎一甩长戟将温伯雪甩开,看着腰腹间血流不止的温伯雪,他嘴角一钩,讥笑道∶“我说过,会让你后悔的。”

孟黎还想欺身而上,木清风突然出手一击击退孟黎带着温伯雪回到了天上宫众人的阵法中。

林夕连忙接过,将重伤的温伯雪扶住,一张小脸死僵,眼中却有泪水流转。木清风替温伯雪止住伤口流血,而后将自己的灵力过渡进温伯雪的体内,以此带动他的灵力运转,驱逐出孟黎长戟上的残留的灵力,正是这些残留的灵力,让温伯雪的伤口无法愈合,灵力渐渐凝滞。

温伯雪看着林夕,笑着摇了摇头,道∶“没事,不用担心。”

正在给温伯雪疗伤的木清风突然疑惑的看向温伯雪,温伯雪摆了摆手,然后趁着其他人不注意从怀中掏出一颗丹药迅速服下,别人没注意到,木清风却是眼瞅着呢。

月不离呆呆地看着那个笑容明明很熟悉,此刻却觉得十分陌生的师兄,茫然不知所措,喃喃问道∶“为什么,为什么……”

孟黎笑容收敛,一脸厌恶的看着月不离,怒吼道∶“为什么,我还想问为什么,为什么我要跟你们一起死,一群丧家之犬,狗急跳墙又能跳到那里去,我跟你们不一样,我是有希望证道飞升的,我为什么要跟你们死在这里!”

陆沉看了一眼乾宫宫主,乾宫宫主以为是当日的劝说起了作用,揉了揉肚子,笑道∶“这一脚没白挨。”

“吼!”

一旁的囚徒冲过九重天弟子的重重阻拦,咆哮着,一拳轰在了孟黎身上,本就是出其不意,再加上这暴怒的一拳,竟是将孟黎打的吐血倒飞。

囚徒回头看了一眼天上宫的众人,还在给温伯雪疗伤的木清风,仿佛丢失了魂魄的月不离,还有死僵着脸不敢哭泣的林夕,还有那么多正在奋力抵抗的天上宫弟子。囚徒微微一笑,总有那么几个人会让你觉得这个世道还不坏,会让你相信世上还有温柔的存在。

关于自己的来历,囚徒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因为那是他最不想回忆的经历。

他自有记忆起,便被关在一个笼子里,和他一起的还有无数同样大的孩子,那是一个即便是在魔道都臭名昭著的宗门,他们用活人做实验,想要将人体和妖兽的修为完美结合,这样一来,可以省去大把的修炼时间,运气好的,也许能完美的和妖兽融合,甚至继承妖兽的寿命。囚徒很幸运,是那唯一一个完美的融合,只是依旧没能改变命运,直到那个人的出现,以无可匹敌的实力摧毁了那个宗门,囚徒才第一次不住在笼子里。那个人带着囚徒回到了自己的宗门,天上宫。

那个人的脸上总是带着笑,仿佛从来不会不开心,囚徒问他为什么能够一直开心呢?他说,谁告诉你笑就代表着开心,只不过耷拉着脸会更加不开心,所以他就一直笑着,这样一来,遇到了不开心的人,自己脸上的笑或许就能让对方开心起来,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多笑笑呢?

还有一个只有囚徒才知道的秘密,那是一天深夜,囚徒误打误撞的遇上了走火入魔得他,那时候他浑身魔气缭绕,仿佛本就是魔,囚徒本能的看向他的眼睛,却在一瞬间被绝望、暴怒、抑郁、伤心等等所有的负面情绪包围,那一刻,囚徒才知道,这个人一直都承受着这么多,只是从来不说。

囚徒最后看了一眼林夕,然后转过身看向九重天的所有人。

手脚上沉重的镣铐本就已经布满了裂缝,然后在这一刻完全破碎。

天上宫众人低下了头不敢看,何念生收回死气飘落回木清风身边,负手而立,背对着囚徒。木清风面无表情。

孟黎在空中盘膝而坐,长戟横放在身前,一只手轻轻拍打着。他不敢去看囚徒。

囚徒的体型越来越庞大,身形却越来越佝偻,手指与脚趾皆渐渐融合,化为了蒲扇般的肉掌,皮肤越来越粗糙,背部生出片片鳞甲,额头上长出两只犄角,牙齿化为了骇人的獠牙。

没有人认得这是什么异兽,但那恐怖的气息让所有人无法淡定。

陆重山怒吼一声∶“布阵!”

八宫弟子围绕着囚徒快速结阵,囚徒就安静的等他们结好法阵,数千人的大阵已经能够暂时改变一方天地了。金色的符文凭空而现,流转在大阵的每一处,又化作金色的绳索将囚徒结结实实的困住。囚徒没有反抗,一直在安静的等着。等到所有人将法阵的力量用在了困住他后,那充满杀戮的眼中多了一丝嘲讽。

“轰”

囚徒的身体猛然炸开,炸碎了这数千人的大阵,九重天弟子不少人被余波直接震死,稍远处的也被炸成了重伤。陆重山身为大阵的掌控者,虽然及时断开了和大阵的联系,但也受伤不轻。八位宫主结成了一个防御阵法这才护住自己和陆沉。在囚徒的刻意控制下,天上宫众人所受到的冲击少之又少。

囚徒以自爆浑身灵力破了九重天的大阵,也缓解了天上宫严峻的形势。

陆沉脸色阴沉,九重天弟子伤亡之大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一眼望去,还能站着的也不过六成,还有战斗力的恐怕也只剩下四成。这个伤亡他不能接受。

八位宫主也是脸色难看,这些弟子可都是他们宗里的精英,每损失一个都是会心疼的。

九重天的大阵一破,天上宫众人也不再继续维持阵法,此时,不等木清风下令,天上宫众人便已经红了眼睛冲向九重天等人。这一方天地,皆是杀意。

陆沉显然对那些天上宫弟子不感兴趣,带着八位宫主一个闪身来到林夕不远处。何念生站在两人中间,死气迸发,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温伯雪似乎进入了冥想状态,闭目专心疗伤。一名天上宫弟子发现后想要过来支援,木清风摆摆手示意不用在意,那名弟子狠狠地看了一眼,便扭头向最近的九重天弟子杀去。

林夕站起身,与陆沉对视,眼神平静犹如深潭。

能让人溺死的深谭。

陆沉突兀一笑,道∶“早就听闻林夕夫人非比寻常女子,可惜,今日才得以一见,这一见确实非比常人,事到如今了,还能如此淡定。”

林夕淡淡回应道∶“我家夫君也经常与我说九重天非比寻常门派,道法自然,无欲无求,这才是修道之人该走的路,九重天宗的修行理念之巧妙可占修道界的半壁江山,历代掌门多数飞升便是最好的证明,可惜啊,这一代掌门不是个东西。”

八位宫主一开始还面有得意,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又瞬间绷紧了脸色。

陆沉自然不会被这口舌之争扰乱心境,他平静道∶“我今天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把《封魔录》给我,我九重天从此不在过问你们天上宫的的事,你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他们想想吧。”说完,一指天上宫弟子。

林夕呵呵一笑,讥讽之意不言而喻,她笑道∶“我家夫君还说了,信你陆沉者,早超生。”

陆沉哦了一声,摊手问道∶“那这事就没的商量了?”

林夕笑道∶“有啊,不瞒你说,《封魔录》就在我身上,我夫君的东西自然也就是我的东西了,我甚至可以将《封魔录》送给你们九重天,那怕是九重天最低级的弟子都可以随意观看,而你们只不过需要满足我一个小小的要求罢了。”

陆沉眯眼,问道∶“什么要求?”

林夕玩味一笑∶“你在我面前自裁,《封魔录》我双手奉上,我林夕好歹也是一宫夫人,懂得什么叫做言而有信,你们男人不都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吗,吐口唾沫都能订个钉吗,我身为女子今天也就豪放一回。”

陆沉哈哈大笑道∶“那看来就是没得商量了。”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震宫宫主突然出手,身形化作一道闪电,却并非冲向林夕,而是还在疗伤中的温伯雪。

震宫宫主脸色狰狞,无数细小的电蛇汇聚于掌端,浑身气息猛然一个大起大落,竟是拼着筋脉尽断来将几十年的修为集中在了这一掌上。他对着温伯雪嗯天灵盖一掌拍去,脸上除了几十年压抑的郁闷还有数不尽的快意。

“死!”

“不要!”林夕惊恐的喊出声,何念生死死盯着陆沉不敢离开林夕身边半步。月不离修为尽失,仅是这一掌的威势便将她远远震开。

危急时刻木清风挡在了温伯雪身前。

震宫宫主的那一掌轰在了木清风的胸口,这一掌爆炸的余波将两人远远震飞。镇宫宫主单膝跪地喘着粗气,浑身上下溢出血水,木清风倒在地上,重伤昏迷。

这一掌也将温伯雪从疗伤状态中强行震醒,吐出一口血后,伤上加伤。

温伯雪站起身,虚弱道∶“《封魔录》在我这里,你放他们走,我留下。”

陆沉啧啧两声,道∶“要不你们商量好了再告诉我到底谁拿着?”

温伯雪摆摆手,道∶“不用商量了,她跟本没有。”说话间,他伸手摘下腰间的玉佩向空中一扔,玉佩化为了一条一米长的小火龙,温伯雪指着那条火龙道∶“东西,就在它的肚子里。”

陆沉不言语。

温伯雪微微一笑∶“你不信?”只见他伸手打了个响指,火龙的双眼蒙上了一层黑色,同时,一股熟悉的气息从它身上发出,炽热的气息转变为了亘古的深沉,黑色很快消失,火龙又恢复了原样。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林夕都吃惊的看着那条火龙。

那熟悉的气息正是炼三生。

陆沉眼中的炽热已经半点不比火龙差了。他挥挥手,九重天弟子收剑回到陆沉身后,依旧对天上宫形成一个包围圈,天上宫弟子也回到林夕身后,相互之间背靠背,受伤严重的直接在原地开始恢复,也有两名弟子去查探木清风的情况,还好只是昏迷,在两名弟子的帮助下,木清风清醒过来。

温伯雪笑道∶“现在你相信我的话了吧,让他们走,我留下,这你都不放心?”

陆沉犹豫不决时,乾宫宫主开口道∶“可以。”陆沉眉头一皱,但看到乾宫宫主给他的眼色也点头同意了。

九重天弟子让开了一条路,可是无一人离开。每个人体内的灵力都运转到了极致,时刻都可以出手,随时都能保证全力一击。

林夕也是咬着牙死死盯着陆沉,温伯雪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傻子,忘记以前偷人家东西被发现的时候怎么跑的吗,哪次不是我殿后,放心,不会有事的。”

林夕颤声道∶“可这次不一样,你……”

温伯雪打断她,安慰道“好了,这些天上宫的弟子还需要你的带领,你死了,天上宫就真的完了。”

林夕哭声道∶“可是你死了,雪落山庄怎么办?”

温伯雪嘿嘿一笑道∶“所以我不会死的,快走,要不然那个不是东西的东西就要反悔了。”

木清风走过来劝道∶“夫人,我会留下,您放心。”

林夕失落道∶“我走。”随即转身向外走去。

可是还剩下的八十来人无一人动,他们的眼中只有平静,对死亡的平静。

林夕一巴掌拍在最近的那名天上宫弟子的脸上,怒吼道∶“你们活着天上宫就还有希望,炼三生为了保护你们才死的,别让他死的不值!”

不少人的眼中溢出了眼泪,林夕带头向远处飞去,何念生护着她离开,众弟子红着眼睛跟在身后。

月不离扶着木清风没有走。

孟黎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身边,坐在一处墙头上啧啧笑道∶“说你蠢你还真是蠢给我看,这么好的机会你都不走,你干脆就蠢死在这里吧。”

月不离不搭理他,面无表情的扶着木清风盘腿坐下。

孟黎闪身来到她的身前,一只手如同铁爪般抓住她的下巴,看着月不离痛苦流泪,孟黎伸头在她的耳边轻声道∶“蠢货,忘记告诉你了,当年天上宫被破,是我走漏的消息。”

月不离停止了挣扎,不可思议的看着孟黎。

木清风也看向月不离,开口道∶“当年你的想法及时被宫主识破,所以和你接头的人是宫主假扮的,而真正泄露消息的,就是梦离殇。”

月不离如同魂魄收到了重创一般,低着头,茫然无措。孟黎脸上的恶鬼面具遮住了他心疼的神情。

月不离喷出一口瘀血,随即昏倒在地,孟黎反而舒了口气,这口瘀血在月不离身上堵了几十年,如今淤血喷出,月不离反而有所好转,原本苍白的头发此刻逐渐变成了灰白,有些枯木逢春的迹象。

孟黎向木清风抱拳作揖,道∶“孟黎在此,谢过木先生。”

木清风点点头。

这只是一场戏,为了月不离而演的戏。


孟黎擦拭掉月不离嘴角的血,眼神温柔,傻子,等你醒来,这一切就都过去了。

目睹了一切的乾宫宫主脸色难看,他冷哼一声心里想着如何和孟黎秋后算账。

陆沉看向温伯雪,冷声道∶“现在,交出来吧。”

温伯雪微微一笑,火龙渐渐缩小回到了他的手心,变回了玉佩,而后,温伯雪手上一用力,玉佩破裂,化为了光屑逐渐消失。

“你,你找死!”陆沉额头青筋暴露,怒火已经烧的他不再理智。他怒吼道∶“给我杀了他!”

余下七位宫主闻言而动。

离宫和坎宫又是一道水火双龙,龙头发出一声咆哮,向温伯雪冲去,一柄长戟后发先至,带着无与伦比的狂暴灵力将双龙轰碎,倒插在温伯雪身前。

孟黎嘿嘿一笑,道∶“受伤了你就好好歇歇吧,接下来有我,甭担心。”

他缓缓走过去将长戟握在手里,长戟在手,嘻嘻哈哈的性子顿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浑身的杀气,杀气之盛比之先前的囚徒有过之而无不及,手中的长戟似乎也感受到了,发出了清吟声,清吟声突然变换,好似刀剑出鞘,又犹如兵戈相击之声,众人仿佛又听见了声声嘶吼,不,应该说是哀嚎,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哀嚎。

陆沉脸色难看,因为他也受到了影像,其余八位宫主也是同样,更别说其他九重天弟子了。

流云殇歌,孟黎的成名战技。

孟黎邪魅一笑,好似地狱恶鬼得到了允许杀戮的敕令,他的声音犹如魔音一般回响在所有人耳边。

“几个王八蛋,也不看看老子陪着炼三生征战多年怕过谁,招我?你们也配?”

流云天霜晚,殇歌谁怅然。

孟黎的身影宛若鬼魅穿梭在九重天弟子身边,每一次挥舞落戟便是一条生命的流逝,每一声声绝望的惨叫哀嚎,都会让殇歌更加响亮,七位宫主拼命一般想要阻止他,可孟黎才是真的拼命,他根本不在意身上越来越多的伤口,这最后一支流云殇歌,他必须让它唱完。他也是想着赎罪,连带着月不离的那一份愧疚,所以,当年死去的诸位兄弟,这仇,我给你们报了,到了地下,有什么不满都冲我来发泄就行。

七位宫主都要疯了,可此时的孟黎已经入了魔,根本无法阻止。

陆沉怒哼一声,又是一道混沌之气向着昏过去的月不离轰去,温伯雪飞身挡在月不离身前,可此时重伤的他又如何能挡住,温伯雪闭上眼睛,有些开怀的笑了起来。终于解脱了。

混沌之气散去,温伯雪虚弱的瘫倒在地,挡在他面前的孟黎胸口被混沌之气冲出了一个大洞,孟黎似乎是知道自己挡不住,于是将长戟斜胸前,如此一来,才挡住了陆沉的全力一击。

长戟断成两节掉落在地,灵力尽失,已经成了废铁,孟黎双膝跪地,身体被混沌之气侵蚀,也已经无力回天。从胸口的空洞开始,身体渐渐消散。

孟黎最后看了一眼月不离,眼中温柔如水。

当师父将你交到我手中时,只要我还在,便没人可以伤害你。傻子,以后学聪明点啊。

陆沉双拳紧握,忍住体内的气血翻涌,这揉合混沌之气也是九重天的一种秘法,只是代价颇大,即便是以他的修为此刻也是在忍着胸口的血不要吐出来。

陆沉强压下翻腾的气血后,看了一眼仅存的九重天弟子,七位宫主伤重不一,数千名九重天精英此刻十不存一。看到这种结果,此刻强忍着的气血又是一阵翻腾。陆沉脸色铁青,步步杀气的走向温伯雪,他已经不能再等了,《封魔录》,必须拿到手!

远处林夕等人在流云殇歌响起之时就已经停下身形,在殇歌停下之后,林夕忍不住又御风而回,何念生更是一身死气,浓稠如墨。

天上宫众人也要一同返回之时,一名乞丐模样的弟子喊住了所有人。

乞丐沉声道∶“你们都忘了宫主和夫人说的话了吗,我们在,天上宫还有重生的希望,你们想要宫主白白死去吗?”

众人无言。

乞丐又道∶“可夫人不能有事,所以我提议,只去二十人,谁跑的快谁就过去支援夫人和木大人,跑得慢的自己赶紧滚走。”

话音刚落,乞丐便化作了一道流光飞往天上宫的方向,那些受伤严重的刚要动身,却又是十几道流光远去。余下的众人一咬牙,含着泪向相反的方向飞走。

正当陆沉要下杀手之际,一道死气如同箭矢般向他射来,陆沉慌忙躲开,站定之后,何念生和林夕已经到了,身后还有十几道流光正在赶来。

陆沉怒极反笑道∶“好啊,都回来了,也省的我再去找你们了,这次,一个都别想走了。”

何念生微笑道∶“确实,这次,一个都别走了。”

他缓缓走向陆沉等人,体内的死气不再压抑,适放开来,此刻,每走一步路似乎都成了巨大的负担,他不住的咳嗽,用袖子捂住嘴,等再次将袖子放下时,袖子上沾满了黑色的血液,令人恐惧的是,黑色的血液也渐渐化作死气弥漫开来。

不只是何念生的身体上,这天上宫的每一处角落,陨落在天上宫的每一具修士的尸体,都在散发着死气,几乎弥漫了方圆百里。升腾到空中的死气又被那些活人的阳气所吸引,于是又如同水蛭般钻进了他们的身体,一名受伤比较严重的九重天弟子突然扼住自己的喉咙,拼命捶打自己的胸口,可不不论如何挣扎,最后还是缓缓倒下了,尸体上又升起一道道死气。

九重天众人连忙惊的飞到了高空中,俯视下方时,这才发现,方圆百里的死气都向着天上宫聚集而来。不,应该说,向着何念生聚集而来。

何念生回身看向不解的天上宫众人,笑道∶“这里是上古诸多大能的陨落之地,他们怨气死而不散,我便秉着这死气而生,既然生于此,我便也在这里结束吧,人间不是将就一个天道好轮回嘛。”

怪不得这里寸草不生,也怪不得炼三生死活不肯搬迁宗门,这里的秘密一旦被别有用心的人知道,那可就是人间的灾难了。

天空逐渐阴沉起来,无边的雷云向此地凝聚,道道天雷翻滚于云间,像个终于可以出门玩耍的孩子,劫雷各色各样,却无一不透露着恐怖的气息,而这气息指向的地方,正是何念生。

尘归尘,土归土,数万年死气不散本就已经违反了天地自然的规律,如今想要凝聚这死气于一身,真当这天道是摆设不成。

等到方圆百里的死气完全汇聚于一身时,便是这毁天灭地的劫雷落下之时。

林夕想要过去阻止,却被一道死气堵住了去路,死气在何念生的控制下,并没有对天上宫众人造成伤害。

何念生笑了笑,书上有云,有死轻于鸿毛,有死重于泰山,人生啊,当死则死!

当最后一缕死气钻进何念生的身体时,天上的劫雷也快孕育好了,那恐怖的气息让所有人颤抖不已。这还是劫雷只针对何念生的情况下。

何念生的身形渐渐模糊,化作了一团死气,宛如黑洞般,看上一眼仿佛就要被吸进去灵魂。

何念生在身形消散之际,一直看着天上宫众人。模糊之间,仿佛又看到了炼三生的笑容。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公子,你说这人间还是有好看的风景的,嗯,真的,我看到了,挺好看的。

何念生化作的死气在天雷落下前一刻,飞向了九重天众人,原本还在看好戏的陆沉等人,脸色煞白,拼命的想要远离。可是何念生放下了一切化为的死气,又岂是那么容易躲开的,何况还人人带着伤。

天雷落下,掩盖住了陆沉的最后一声怒吼。天雷消散后,九重天的所有人也都消失了。

天空中落下了小雨,继而渐渐变大,从现在起,这里的故事将重新开始。


林夕就在天上宫的原址建了一栋阁楼,也不再继续修炼,书上有云∶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林夕看着炼三生的画像,是啊,我就是忍不住想你。

温伯雪回到了雪落山庄,开始了常年闭关,不问世事。只在林夕老死后去安葬了她,立了两块碑,一个一个炼三生之墓,一个林夕之墓,另外写着,炼三生之妻。

木清风本来就是强行占据的身体,在何念生与九重天同归于尽后,也笑着陨落了。

月不离回到了那座无名楼阁,每每月圆之夜便会在阁顶拍着栏杆轻吟低唱,至于唱的什么,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天上宫众人不愿寄人篱下,又都开始了流浪天涯,只不过每次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之后,都会报上天上宫的名号。老江湖自然是叹上一口气,那些修仙界的初生牛犊都要问上几句,天上宫是何门何派?厉害吗?愿意提起的老人不多,所以知道的人也就越来越少了。好在天上宫的弟子都不在意。自家那个宫主肯定不会在意,说不定连天上宫的名号都不会报,那自己还在意什么。

至于九重天,当然是陆重山出任新宗主了,他可一直记着木清风说的那句话的,所以孟黎出手前就不知道躲到何处了,如今尘埃落定,他自然出来稳定大局了,他本就是陆沉的嫡传,修为实力和脑子倒也都不差。

修仙界又迎来了一次大清盘,在这一次战斗过后,云琅宗被其他宗门吞灭,各个门派少了九重天的压制,也是厚蓄薄发,实力不断增长。

生于天地间,谁不为囚徒,有道是世间因果皆是缘,可这缘来缘去又是为何,苍天笑把众生戏啊。



古风沐沐作者:雪舞寒,皆是人间过客,举杯醉枕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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