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买桂花同载酒

芦叶满汀洲,寒沙带浅流。二十年重过南楼。柳下系船犹未稳,能几日,又中秋。

黄鹤断矶头,故人曾到否?旧江山浑是新愁。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今年桂花的香气好像来得晚一些,都已到了农历九月份,早上出门,才在小区里闻到一丝丝甜香味,我左顾右盼却没有找到桂花树,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只闻其香,不见其形了吧。
忽而想起郁达夫小说《迟桂花》里面有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因为开的迟,所以日子也经得久。”


在南方,桂树是再平常不过的植物,毫不起眼。但一到花开的时节,便闹得凶猛,暗暗布阵,满城的香气,俘虏一颗颗涣散的心。

想到桂花,似还是少年的时光。
那时候,贪心桂花的香味,为了让这香留存的久,把桂花就这样摘了放在口袋里,书包里,当我再拿出来看时,多半已经枯萎变成了铁锈色,而香气也已经无踪可寻。

当我稍稍长大一些,欣羡于《红楼梦》里描述的桂花露
“玻璃小瓶,却有三寸大小,上面螺丝银盖,鹅黄笺上写‘木樨清露’”于是拿着桂花浸水,还有模有样的用玻璃瓶封存起来,等着酿好的那天,结果当然是以香水变臭水而告终。
后来才知道,花露的制作是要是把鲜花放在特定的器皿中进行蒸馏的,而我不过是童年的小打小闹,满足一下附庸风雅的矫情罢了。


花木之动人心魄,大抵都在于与人情阅世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吧。所以有关桂花的吟唱,印象最深的始终是刘过那句“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无须有刘过的家国恨、身世愁,一句“终不似、少年游”足够让所有感怀伤时的人动容。

如今的桂花依旧香气扑鼻,我却远远不再是少年身了。也不会再做年少时那般幼稚的举动。
少年子弟江湖老,如黛青丝转瞬斑,年纪越大,觉着时间也越来越快。真是每个长到一定年龄的人心底扎着的一根针呀。

国庆假期跟许久不见的高中同窗聚会,无非就是聊些彼此的近况和那些散落天涯的其他同学,好像大家都已经到了快要成家立业的年纪,那些年少轻狂的日子仿佛还在昨天却倏忽不见。聊着聊着,大家不禁就感慨起时光飞逝,时序催人。
那时的光阴,深秋阳光下隐隐浮动的微尘,我们嫩笋般的青春,辉煌中带一点点惶恐的梦想,以及,清风拂过来的桂花香。像是一场旧梦。
如今就算重履旧游之地,也是终不似少年游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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