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读了很多书,上了很多课,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随着知识变现的兴起,很多知识卖家开始明白要锁定那些爱学习的珍贵流量,要通过线上和线下的方式聚集起来反复刷好感。我被客服拉到各种群。
我的微信开始爆炸,随时点开都是好几百条。偶尔百忙之中不经意一瞥,看到有小红点,那个小红点就像刚被叮了的蚊子包,痒痒得让你没有办法全神贯注手上的工作。
如果说不上班的时候坏情绪是正常可控范围,那么卷帘门打开喊号机响起,随后黑压压的群众涌进来,就好像一个咒语,唤起我心底的恶魔。有时候一晃神让我想起釜山行的丧尸,他们围过来对我索取对我张牙舞爪想要吞噬我。
闲的时候稍微好一点,只要一忙起来,火烧屁股如坐针毡。仿佛深陷泥潭有救世主要拉你,但你连找绳子的时间都没有。工作游刃有余特别有成就感的我,竟然生出一些厌倦和抗拒。
我越是发现自己浅薄无知,越是觉得现世安稳是我运气好。始终无法摆脱对贫穷、对落后、对安逸的恐惧,想要努力凭本事hold住这一切,横生出大量的焦虑,遇到一点火星就能点燃!
在进入了"知道自己不知道"的"开悟之坡"之后,就如下图的红色虚线,带着"工作环境阻挠我进步"的偏见,开始"怼天怼地怼空气"。
失眠心烦,好不容易睡着,还经常梦见被各种东西追,有猛兽、妖孽、鬼怪、看不清是谁的人,它们从来没有在我醒过来之前追上我,每次我都从噩梦惊醒,吓出一身冷汗。
同时也影响到他休息,传递不好的负面情绪给他,影响了他的工作状态。必须要快点理清头绪,找到解决办法。
我找了一个心理医生,附庸风雅的我认为关注自己身心健康是比较高级的消费。
心理治疗是在一个南门的写字楼里面,助理邀请我到最里面靠窗的一个治疗室,经过过道的时候我从虚掩的门缝看到有一个大会议室里面有一群人在做治疗,有人在讲故事,有人在抽泣。那个哭声很凄厉,有很多的委屈和不满,我听了很难受。
罗医生是个年轻女性,据说经验丰富。我推门进去,第一次站在心理医生面前,感觉自己穿着皇帝的新衣。首次会面没有聊特别深入的话题,主要是为了解除防备增加信任。我的困惑都没有提到时间就结束了。这也许就是国内以时间为单位出售知识一直盛行不起来的原因吧,虽然她讲的很有道理要循序渐进,但是还是感觉有点坑。
怀着迫切等待被救赎的心理我第二周准时去了。她轻柔的声音小到只有半米之内能听清,应该是扮演我体内的那个本我吧,诱导我的潜意识自己出来讲清楚阴谋,我把我学心理学以后对自己的认识讲出来,官方确认说我对自己的剖析很到位。
在第三次见面的时候,罗医生提出对我催眠。这种邪术只在电视里看过,我也真的特别想体验下。
还是在这间房,她把沙发放到一个坡度,让我躺着,关掉灯拉上窗帘,房间暗了些但很清楚。跟电视一样,拿出一个小怀表在我面前有规律的晃动了几十秒,口中念念有词,她告诉我"你的眼皮越来越重,就像千金巨石压着你,你很累很累,终于闭上眼睛",我就跟着闭上了眼睛。然后她问我的问题,让我讲的故事,我都能听到,我还在思考,是我的意识在操纵我的大脑,让语言蹦出来回复。
我真的很不愿意承认:我的第一次催眠失败了!
我如实告诉了心理医生。她分析我心底的这头野兽——我的潜意识不愿被别人催眠,就像她在噩梦里不想被怪兽追上就想办法唤醒我。
我们的外在命运和我们的内在想象,也就是内在意识,是镜像的关系。内在想象中,包括着意识和潜意识。有时候,我们能意识到我们是如何清晰地去塑造我们的人生的,但还有很大程度上,是潜意识塑造着我们的人生。
在我长期的驯化下,我的潜意识不会说话,但是她真实的反应我,指引我的意识对抗外界强大力量的引导。这种强烈的自主意愿被循规蹈矩的制度压抑着,催生出一系列的反抗,引发了我身体的不适和噩梦。
对这个收费的结论虽然不是很信服,但是引起了我进一步自我探索的兴趣。
那个时候我通过学习,我了解到了人才评估与选拔研讨方面的一些信息,花钱做了"霍兰德 SDS"和"MBTI第一步",报告显示,真实的自己和我现在的环境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这是严重的资源错配啊! 到底需要纠正吗?放下我的铁饭碗,我又该怎么办呢?
当潜意识被呈现,命运就被改写了。——荣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