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燕

长文预警。前年的短篇小说习作,转发此处,作为内容填充,篇幅较长,可以先赞了有空再看。

背景介绍:沉渊楼是鸿蒙世界第六纪的一个门派。关于鸿蒙世界的设定,可以百度。不再赘述。

                                                         控   燕  

月明星稀,灯火阑珊,夜已深沉。

“咄咄咄”三更天的梆子有气无力的传来,紧接着是有气无力的打更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两个更夫在无人的花径和庭院里走过。

两个人小声的相互交谈着。

“你到是大点声啊,小张,晚饭没吃啊?”

“吃饭倒是吃了,雨燕姑娘的刃袖舞没看到,心里堵得慌。”

“唉,谁说不是呢,本以为老爷子大宴宾客请来城里的头牌舞娘,能跟着大饱眼福,谁知道这头牌的舞娘压轴,居然是二更天以后才上场,这咱们二更天都上工了,实在是。。。”另外一个更夫见他提起艳冠全城的舞娘,也跟着唉声叹气。

“唉,据说她的刃袖舞,舞动起来,在烛光下可以有五色光芒流动,这种东西,简直看一下子,让我三天不吃饭都行啊。”

“呵呵,年轻人,五色光的流动什么的,小心看花了眼,舞跳得再怎么漂亮,也不当什么的。擦晚的时候我可亲眼看她进府来着,那身条,那小模样,诶,我这心里,就跟多少只小虫爬一样。这女子要能叫我日一下,我这一辈子嘿,让我明天就去死,我也愿意啊。”

“嘿嘿,谁说不是呢!”

咄、咄、咄。“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两个人说着话,打着更,从黑漆漆的门洞出去,走远了。

就在他们走过的花径旁的花丛里,从假山背后绕出一道黑影,不见她如何动作,三晃两晃,犹如一股轻烟一般,来到了廊下,沿着墙根,在稀疏的树影的掩映下,靠近了厢房的门。

更夫们没想到他们嘴里的雨燕姑娘,此刻就在他们身边潜伏,此刻身着黑衣,黑纱蒙面,俯身潜行。

她此时的装束和那个烛火下婉转婀娜的舞娘截然不同,却依然是那样身形灵动,迅若灵猫。

她左右看了看,小心而快速的打开了厢房的门锁,然后轻轻推开,蹑手蹑脚迈入厢房,反身关上了门。

她贴着门,让视力适应了一会儿黑暗,然后循着右手方向开始在厢房的各处开始搜索。朱雀堂的飞燕们需要学会很多技能,只要有一丝月光,就能黑夜视物也是必须的本领。

黑夜里,寂静的房间里,悄无声息,雨燕没来由的一阵心慌,她甚至能清楚的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她抚着胸口,长吁三口气,气血才平复下来。继续翻箱倒柜找了起来,一会儿,可能是找到她想要的东西,她欣喜的一把攥住正要往怀里塞,就在此时,外面的走廊上,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

一个十岁左右小女孩,长发及腰,从外面的走廊走了过来。

雨燕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小女孩走过厢房门口的时候发现了厢房门锁的异样,嘴里嘟囔着:“咦,是有谁偷偷进去了么?”

说着话,居然推门进来了!

月光照进来的门口,从梁上望去,女孩的眼睛犹如黑色的宝石在发光。她左右看了看,畏畏缩缩的进屋以后,借着月光,伸出小手,点亮了桌上的灯,拿着灯四处抖抖索索的照了照,却没有发现任何人,于是又吹了灯,关门出去了。

梁上的雨燕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第三次出任务就遇到这样的窘境,看来自己的运气确实不太好。

一个飞旋,轻轻从梁上翻飞下来。刚站起来,就听外面的女孩大声的喊了起来:“快来人那,厢房里有贼!”

雨燕一个健步扑到门边上,用力一拉,门竟不知什么时候被反锁上了!

她心中一凛,但是也没有太多的犹豫,一个旋身来到窗前,回肘一击,打破窗格,翩然而出,等她跳出来站定,眼看那一道纤弱的黑影,已经消失在门洞,径直逃走了。

雨燕一攥手中的物事,揣进怀里,然后两手并用,攀柱勾檐,衣袂飘动间,已经翻身上了屋顶,几个纵跃,消失在城中的夜色之中。

。。。。。。

城外的阡陌之间,一道黑影在疾驰,没有灯火的乡间小路上,显得格外皎洁的月光,照的地上一片霜白。不知名的虫豸在周遭放肆的鸣叫,只是没有任何一丝的人声。

看着洒满月光的空旷大地,雨燕的心情渐渐也放松下来了,离开城郭已经五六里了。现在应该没什么危险了。她渐渐放慢了速度,停了下来,一手扶着路旁的树,一手去拿水壶。

长出一口气,然后打开水壶喝了一口水。

“我是怎么教你的?长途奔袭以后要等气息调匀了才能喝水。”一个清冷而嘲讽的声音,忽然在头顶,毫无征兆的响起,在这个寂静而幽暗的林草之间,犹如一声晴天霹雳。

雨燕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猛然回头,四顾喝道:“什么人!”

“哼哼哼。。。”像是一个忍住不笑的恶魔,讥讽的男声在头顶的树冠之间盘桓,却不知从何而出。

“我的声音你都听不出来了?甲字零零三号飞燕?”

雨燕这一下总算找到了声音的来源,月轮之下,一个小小的身影,被挂在一颗大树横出的粗大枝条下,在夜风里轻轻摇摆,黑发敷面,头颈低垂,犹如一个毫无生命气息的扫晴娘,被风吹动了头发和单薄的裙子。这是刚才的那个小姑娘么?为何她发出这样的声音却看上去没有没一点生人的气息?

雨燕听对方喊出了自己的内部代号,心中大定,以手抚胸,另一只纤纤素手皓腕轻抬,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以身倚树,似笑似嗔:“出来吧,是堂里哪位大哥开我的玩笑?还是亲自教过我的?用得着这么吓新人么?”

“不要叫大哥,多难听,要叫尊上。”一道黑影从树尖飘然而下,像是一只巨大的夜鹰收敛了羽翼,稳稳的栖在挂着小女孩的巨大枝条上。

黑色的兜帽,黑色的眼罩,黑色大氅,掩盖住了来人所有的信息,但是却是雨燕最熟悉的梦魇—朱雀堂乌鸦。

尊上,是沉渊楼朱雀堂新手对教导者的尊称。

教导新手教官里有飞燕,有乌鸦,但是主管刺杀与刑讯的乌鸦和同为飞燕的前辈们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教导方式。他们甚至谈不上什么教,只是对学习中犯了错的飞燕们打骂甚至残杀而已。

“我已经出道了,是和你们乌鸦部平起平坐的飞燕部成员,出个任务你还跟在后面?怎么?放心不下?”

“什么乌鸦。。。好难听。。。是暗卫。。。还有一点你要搞清楚,谁告诉你,飞燕出任务后面就不用跟了?”

“明明就是你们教的,朱雀堂的规矩,自己人不能。。。”

“哈哈哈,打住打住。。。什么规矩!规矩这种东西,对制定者来说就是用来糊弄别人的,对被约束者来说就是用来破坏的。”

“什么!那么这三年,你们到底在教我们什么?”雨燕的眼中似乎有火苗在跳动,在三年新手期,学了无数的朱雀堂繁文缛节,严苛条例,每犯规矩就要遭受严苛的惩罚。没想到在教官的嘴里,不过是废纸一张!

“教你们什么?哦,我想想。”树上的暗卫,一把揭开头上的兜帽,露出干练的短发和黑夜中放光的眼神。那眼神就算在这么黑的夜里,也清楚的传达着讥讽的笑意。

“堂主大人说教什么就教什么,我一个字都不记得了,我就就好比那辛勤的园丁,浇水施肥,等的不过是花开月圆时分,亲手把娇艳欲滴的芳华摘下来,闻香吮蜜而已。谁耐烦知道肥料里有什么东西?”说着,轻声的笑了起来。

雨燕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喝得酩酊大醉的晚上,第二天浑身难受到爬不起来,虽然早就知道飞燕的色诱术在校验的时候难免有这一关,但是那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依然让人感到无比羞耻。

雨燕的脸已经绯红,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已经握住了三只白磷镖。不等对方继续陶醉下去,一扬手,三点寒星已经激射而出。

树上的暗卫一声轻笑,像一只真正的乌鸦一样,振翅而飞,降落在另一棵树上。而树枝上挂着那个人,却被结结实实的全部命中,从三个地方发出火来,渐渐的,全身都被烧着了。

雨燕不再说什么。扭头就走。

那暗卫不做声,飘然落下,不疾不徐的跟在她身后说道:“心肠真好,舍不得杀她也就算了,还费心给她火葬。”

雨燕猛然回头,眼中带着一丝泪光:“你就不能放过一个无辜的小女孩吗?”

不等他回答,继续回身往前走去。

“还真是新手的天真啊,哪会有什么无辜小女孩会深更半夜不睡觉在庭院里游魂?她跟着你走了三里地,你居然一点儿都没察觉。这样说起来的话,妲己说是让我们监视新人出任务,其实我看是做保姆还差不多。”

雨燕一下子僵住了,立在原地,刚刚起来的悲愤情绪一下子变成了尴尬。

“对不起。”她说话的声音立刻不硬气起来了,声音小得和蚊子叫一样。

“哈哈,对不起?是对不起沉渊楼,还是对不起朱雀堂,还是对不起妲己堂主这个狐狸精?反正对不起谁也好,都不关我的事。不要跟我说。”

雨燕抬手撩起了被风吹乱的青丝,疑惑的问道:“那我应该说什么?”

“谢谢。”

“那就谢谢你。”

“这。。。哈哈,有时候感觉你是一个木美人。”非玉再一次嘲讽的笑了起来。

“什么意思么?”

“没什么意思,我喜欢。”

“哼。谢谢你,不需要。”

非玉这一次没有再笑了,而是换了一种低沉的语调威胁到:“哦,是么,那么前两次任务,你成功了一次,失败了一次,这一次手脚不利落,如果真的不需要我的喜欢,随我据实禀报的话,你现在就可以考虑穿一身什么样的衣服沉入寒潭了。”

黑夜中他无声而笑,却咧开嘴,露出了一嘴白牙,夜色中犹如一把柳叶小刀。

雨燕这一次真的被震住了,沉渊楼的所谓沉渊不是说说而已。朱雀堂也好,别的什么堂也好,沉渊楼里的失格者,没有明天。

风吹起了她的发丝,她的嘴唇在颤抖。

“说吧,你想要什么?是我的身体么?”就在这彻骨的夜风里,她冷冷的看着非玉,把玉手放在了襟扣上,慢慢的解开黑色的绸衫。罗衫半解,秋风入怀,明月之下,玉色的肌肤已经春光乍泄!

非玉邪魅的笑着按住了她的手:“不不不,不是这样的。”

雨燕愣住了:“那你到底要怎样?”

“啊!”非玉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明月,陶醉的神情,像是想起了什么美妙的时刻:“是醉眼迷离时分,用柔弱无骨的玉手推在我的胸前,用最后的力气哭喊着说出:不要这样,我求求你。。。”

“混蛋!那天是你?!”雨燕继续像是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咬牙切齿,怒目凝眉,猛地抓住了他的手,另一只手直刺他的喉咙,指尖露出一截白磷镖,寒光闪烁,去若流星!

非玉一矮身形,腕子一抖,已经从雨燕想不到的角度摆脱了她的擒拿,双臂一展,一个翻飞,退出去一丈多远。脸上再次浮现出讥讽的笑容。

“桀桀,不是我还是谁?严格说起来,你的飞燕校验,其实是失败了哦,就算是喝得酩酊大醉,一个合格的飞燕也应该是啼若画眉婉转,身似绕指柔丝的。只不过那样的你,反而更让我夤夜难寐,思之良久,难怪古人说巫山云雨一度,他处难为山水。”

雨燕已经把嘴唇咬出血来,两眼喷火,手里一刻不歇的把白磷镖,银飞刀狠狠的扔向了他。然而他就像一缕黑烟一样飘忽在夜空中,明明已经射中的飞镖和飞刀,统统无一例外的叮叮当当远远的落在了地上。

雨燕的心也就像那些零碎一样,一下子落在了空处。

“你到底是一个什么人?”

“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我叫非玉。是一个暗卫”

“非玉?哼,君子如玉,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既曰非玉,自然就是小人了。名字都起得这么直白。其实我不是问你名字,我是说,沉渊楼明明有规定,不许校验放水,不许透露检验当天的配对身份,不许同僚私通,不许外出行动中有情事。你好像全然没有放在心上,你是个不要命的人么?任何一条被发现,你都会被沉寒潭,你不知道么?”

“嘁,吹皱一池春水,关卿底事?镖有没有扔完,没扔完的话继续,要是扔完了,还是先想想你自己该怎么办吧。”

“还能怎么办?自然是找个客栈,洗一洗,换上一身我最漂亮的那身衣服,等着进寒潭咯。”

“哈哈哈,还真是想不开。那不如我们重新商量商量。这么美的燕子,就这么香消玉殒了,你舍得,我还不舍得呢。”

第二天。

沉渊楼朱雀堂。

朱雀堂堂主的闺楼是一栋红楼,朱楼画阁,檐下红绡飘拂,仿佛风流富贵人家,只是细看这赤红如血,不像是闺楼,反倒透出三分妖气。

晨曦微露,楼下有人单膝跪地,高声禀告:“堂主大人,我回来了。”

三息过后,楼上才传来一个慵懒的女声:“上来吧”

楼下的这个人,穿着再平常不过的蓝灰色短打,看上去不是个樵夫就是个更夫或者农夫之类的,但是再看他健步上楼,脚下生风,分明是一个年久习武之人。

闺房之中,羽帐低垂,红萝被里,一个云鬓散乱,露出雪白肩头的女子慵懒的靠在高大松软的靠枕上,眉影靛紫,唇若鲜血,与其说是没有梳妆的榻上佳人,不如说是刚从沉睡中醒来的千年女妖。

“辛苦你了,静海,那两个小东西怎么样了。”

叫静海的暗卫站的笔直,低头垂目,不敢看她一眼,恭敬的答道:“看起来甲字零零三号飞燕依然技艺生疏,被那边派来的人的耍了依然不自知,好在你派去的暗卫非玉帮她处理掉了。”

“嗯,这就好。”

“但是。。。”

“但是什么?”’

静海抬起头来,继续说道:“但是好像非玉有一些别的想法,想要替她把行动失误隐瞒下来。”

“哦?”妲己眉头一挑,坐直了身体,露出了更多的白皙的香肩。

“晚上两个人住在了荒村野店的同一个房间里,但是好像也没做什么。”

“哈哈,是没做什么,还是没听到什么动静?”妲己似乎越来越敢兴趣了。

“非玉是子字零零六的精英暗卫,我不敢靠得太近。是我没听到动静。”

妲己翻了翻白眼,又躺了回去了:“也许你靠得够近的话,会听到一些有意思的声音。”

“在下并没有这种爱好。”

“嗯,好吧,很快我就能看到我的小非玉了,看看他对我怎么回报,哼哼哼。”

两个时辰后,朱雀堂大堂。

妲己斜坐在白熊皮铺的宽大堂主横榻上,一手支颐,一手拈起一颗紫色的葡萄,送进了血红的唇中,一边好像漫不经心的问下面站着的非玉:“小非玉啊,辛苦你了,新人这趟的表现如何啊?”

“差强人意,那边派了个小丫头来捣乱,在我的及时提醒下,飞燕甲三总算没出什么岔子,把她料理了,完成了任务。”

“哦,是么?”妲己笑了笑,拿眼睛撩了一下他,风情万种之中,蕴藏着一丝杀机。

“呃,是的,虽然有我帮助,但是主要还是这个新人够机灵。”

“这可不合规矩啊,小非玉。说好的是监视为主,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许插手的呢?若非如此,难道以后的飞燕出去办事,后面都要跟一个乌鸦么?”

“呵呵,我可没这么善心,只不过正好。。。”

“正好什么?”

“正好撞见我罢了。”

“哈哈哈哈哈哈!!!”妲己在横榻上笑得花枝乱颤,不能自已,像是听见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

旁边有人过来凑过去悄悄说了两句什么话,妲己微笑着点点头,挥手让她退下。

妲己对着非玉慵懒的伸出了纤纤玉手,五指的指甲尖尖,全都涂成了血红的颜色。

“来,扶我一把,我带你去看一样好东西。”

非玉连忙上前搭住她的手,她的手,冰凉。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心里滋长。

妲己带他去的地方是朱雀堂的地牢,朱雀堂自己的地牢并不大,可依然空荡荡没什么人,也许没什么人能在乌鸦的专业刑讯下活太多时间吧。这是一个潮湿阴冷的地方。

有人在前面带路,他打开两道门,来到了地牢最后一个牢房。

守卫打开最后一道门,阴冷的墙上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不过看上来精神还好,看到有人进来,开始挣扎起来,身上的镣铐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声音。

非玉心头一震,从身形看,这女人分明就是雨燕,早上出发的时候,明明是分开走,他先出发的。而现在他刚回来,女人却已经被押在地牢里了。他的身后,妲己究竟是派了几个人跟着?

“快,去看看你心爱的门生吧,我可是嘱咐了又嘱咐,不许伤了她的哦。”妲己俏皮的朝他眨眼睛,然而非玉却在她的眼里看不到一丝的暖意,完全是狡狐抓到猎物后的忘形的惬意。

非玉走上前去,撩开女人的头发一看,果然是雨燕。看起来肤色如常,很意外的没有遭受任何的拷打和讯问。

妲己笑了:“放心吧,没有动你的小美人。”

非玉呆呆的看着雨燕,木然的放下手,既然事情已经败露,雨燕的下场已经注定,而自己,可能也要受牵连。

“事情呢,我们都很清楚,我就不说了,你很清楚,在沉渊楼,可以有犯错的人,不可以有又无能的又犯错的人。她呢,就正好两条都犯了。现在我给你两条路,

一条,你亲手自己把她杀了,断了念想。另外一条,你沉寒潭,我饶了她这一次,就当她是这批新人里第三名。”

“我选择亲手杀了她。”妲己的话刚说完,非玉就已经做完选择了。

“那就动手吧。”身边的人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椅子来,妲己悠然坐在阴冷黑暗的地牢里,就好像依然坐在她那富丽堂皇的朱雀堂大堂上。那悠闲的姿态不像是要看人杀人,倒像是看游园惊梦。

“我有个一个不情之请。”

“既然是不情之请,那就不必说了吧。”

“啊,秀业。。。那算了。”

“你还是说吧。”听到秀业两个字,妲己忽然就改主意了。

“让我和她单独的呆一会儿,我想最后再享用她一次,不然也浪费了。”非玉用舌头舔了舔嘴唇,看着雨燕的身体,露出了贪婪的神色。

“哈哈哈,准了。”妲己没有多说一个字,仰天笑着站起来,转身就走!

静海连忙拿起椅子,在后跟上。追上她说了一句:“这次好像有点不一样的情节啊。”

门在背后被看守一重重重重的关上,巨大的声音在空荡而阴森地牢里回荡。

妲己没有回头,脚下款款而行,嘴里只是在念诗:“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静海有点发呆,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念这两句:“啊,这跟他又什么关系?”

妲己回头剜了他一眼:“不明白么?当你立在冷风中仰望星空,你以为你的心事是宇宙寂寥,再无第二人知晓的。其实一夜夜,一年年,少年少女们的心思全都是那个样子,他们自以为藏得很好,其实别说昨夜,上月,去年,以至于追溯到千年的远古,人们一代代都是这么过来的,只是似曾相识燕归来,换了人间而已。”

“啊,你是说非玉喜欢雨燕?这。。。怎么可能?这你都能看出来?”

“唉,爱慕的神色又有谁能掩藏,不是现在,是早就看出来了。不然我的控燕之法里怎么会是他们两个呢?”

“你是说。。。”

“嘘。。。说出来,你死。”妲己笑着把惨白而纤长的食指压在血红的唇上,静海禁言低头,噤若寒蝉。

地牢深处。

非玉在解她的镣铐,雨燕在说话。

“我,还有活下来的机会么?”

非玉停下手,欣赏的看着她:“不错啊,在这生死的关头,终于想起我的教导来了。即使是身在必死之局中,也不要放弃最后的希望。那你好好想想,有没有?”

“你昨夜抱着我,明明就可以,现在为何?哦,对了,如果你真的要我死,你不会帮我解开,这样我就会有机会杀了你,无论是飞燕还是乌鸦,都不会给对方这样的机会的!”

“聪明。”非玉用手背轻柔的从她的脸上划过。这一次雨燕没有躲开,她的眼睛想要在非玉的眼中找到生的希望。然而令她震惊的是,她不光看到了生机,还看到了爱怜!这是他眼中从来没有过的神情!

“哼,没有枉费我和妲己看上你。”非玉继续动手解开她的镣铐。

“那你要怎么。。。”她的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非玉解开了他的镣铐,手却没有停,继续在解她的衣服。

“你!”

“别废话了,快脱!”

“为什么?”雨燕颤抖着抓住了他来犯的手。想要用力,却不敢太用力。

“又忘了我的教导么?在好奇和生机中只能选一个的话,永远选择?”又是那可恨的无声而笑。

“生机。”

“那脱吧,脱完躺下。”

这次雨燕没有犹豫,随着最后一件衣服从身上滑落,雨燕害羞的低头,一手横在胸前,一手用三个指头摸着自己已经烧得滚烫的脸。

非玉没有怜香惜玉,一把把她推到在牢房里的床上,说是床,其实是木板铺了些干草而已。

“欸。”雨燕猝不及防,一下子倒在了床上,轻轻的惊呼一声。

等待她的是一场暴风骤雨般的无情挞伐。

时间很短,但是已经足以让雨燕茫然不知所措了。她的眼中全是泪光,却忍住没有哭,哽咽着对他说道:“为什么?”

“先把衣服穿起来。”短短的几分钟,非玉已经浑身大汗了。但是他手没有停,手脚麻利的穿上衣服。

雨燕穿好衣服,站了起来,泪光已经从她的眼中消失。她温柔的娇嗔道:“你刚才都没有亲亲人家。

非玉笑了笑,抓住了她的双臂,制止了她凑过来的身体:“我知道了。”

雨燕的笑容有点僵硬,还是继续问道:“你知道什么了?”

“把嘴里的药吐出来吧,是想毒死我么?”

“没,没有,哪有什么药!”

“来吧,你坐下。”

“我不坐,我们已经没有很多时间了,你真的不想最后亲亲我么?”雨燕一反常态,催起他来。

“不,是我没有时间了,你的日子还长,带着我们的孩子,活下去。”非玉按住她的双肩,把她强行按在床上坐下。

“什。。。什么意思。”

“秀业,告诉我了。这就是妲己的控燕之法。如果没猜错的话,妲己把你关进来之前,一定跟你说过同样的话,我们俩,只有一个人能活着出去。她让你事先服下解药,只要你咬破药丸,里面血色有点苦咸的药水就会进到我嘴里,然后你和我亲嘴的时候咬破嘴唇,我只会以为那些是我的血,实际上只要我沾上了一点那药,我就死定了。”

“你!你全都知道了!你怎么会知道?”雨燕的虚假笑容消融了,剩下的只有再次震惊!

看守沉闷的声音从地牢远处,隔着几道门不合时宜的传来:“抓紧点,堂主大人等着你的消息。”

“唔嗯,他在催了,你别说话,我从头告诉你。沉渊楼下有堂口,朱雀堂下有部,堂口虽有堂主,部却没有部长,按照天干地支排位的飞燕甲字第一号和乌鸦子字第一号,就是实际上的部长。所谓的控燕之法,说起来神秘,其实也很简单,挑出两个精英互噬,活下来的,自然就是精英中的精英,可以当我们堂主大人的手中利刃,也是未来的堂主的不二之选。活下来的人要么是甲字零零一,要么是子字零零一。然而在秀业这里却出了事情,去年,秀业和他的对手,一个人都没活下来。然而我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拿到了秀业的遗书。我是当时负责搜检暗卫,我偷偷的匿下了这份遗书,明白了所谓的控燕之法,原来就是斗蛊之事!她当着你面让我选择二选一,却在事先告诉你,让你趁机杀了我,只要我死了,你就有机会活!其实,你的演技有待磨砺,刚才被铐在墙上的神情,根本不像是个将死之人!”

“你!你怎么敢偷看!负责收检遗物的人居然私自看遗留文书,你不明白这有多大风险吗?”

非玉再一次狡黠的笑了:“明白明白,可是风险有多大,风景也就有多美,难道你不喜欢在刀尖上跳舞么?不管你喜欢不喜欢。我们哪一次出任务不是在刀尖上跳舞呢?我说过了,规矩么,就是用来破坏的,嘻嘻。”

雨燕这次真的眼神黯淡下去了:“原来你们都在骗我一个,这次。。。真的活不下去了。”她无奈的从嘴里拿出药丸。木然对着火光看了看,然后随手扔掉了。

非玉却没有理她,而是另外从怀中的一个瓶子里拿出一个药丸:“你不会死,其实秀业也没有死,他吃了这种龟息丸,假死后从组织脱离了。遗书里说的伤心也许是真的,但是他还没有伤心到要自杀的地步。”

“龟息丸?”雨燕疑惑的看着非玉手里的药丸。

“嗯,吃了这种药,很快就会气息全无,身体冰凉,但是却不是真死,而是假死。组织把他埋在寒潭附近的传统坟地,他却早早的安排了人第二天去把他挖了出来。后来妲己过了一段时间,不知怎么寻思其中蹊跷,忽然发现整个过程有诈,去坟地一看封土有异,挖出来一看,早已人去棺空,可是人已经消失了三死个月,乌鸦一去,早已杳无音踪。”

雨燕眼中的火光又一次点燃了:“你是说?”雨燕伸出手要去接龟息丸。

非玉却躲开她的手,自己嘴一张,把药丸扔了进去。

雨燕惊呆了。同样的计策,对狡诈的妲己,怎么可能施展两次?

如果是自己吃,非玉也许有一套不同的玩法早已筹划好,可是他自己吃。。。。。她如何面对接下来的事情?

“你。。。”

“我死定了。。。”非玉笑了笑,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被她发现的时候,记得从我的心口,一刀捅进去,这样我不会有太多的痛苦。”非玉很认真的对着心脏的地方比了比。

“为,为什么!”雨燕甚至有点结巴。

“生亦何欢,死亦何悲!”非玉站了起来,在地牢里四处打量。雨燕没有再问问什么,她不想打断他,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还记得你为何来到朱雀堂么?”非玉忽然说了一句不搭界的话。

“记得,为了复仇。家里人被赃官害的家破人亡,我当时还是个孩子,朱雀堂来招我的时候,我听你们说要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之后,我激动得整夜没睡着。但是没想到的是,我答应朱雀堂入堂的时候,第二天赃官就被杀了。我当时还问带我入堂的前辈司徒,她说沉渊楼的复仇,从来都是不会等的,等长了,夜长梦多。自己如果想复仇,就学好本事去杀了赃官全家,他们也是有罪的人。可是我真的不是太想杀他们的,甚至我的心里在知道大仇已报之后还有点空落落的,但是我不敢说不。司徒的眼神是很凶很果决的,我想如果我说不去了,她也许会毫不犹豫的杀了我的。”

“是啊,沉渊楼,复仇和杀戮,让人迷醉的目标,可是大仇已报和尸横遍野以后呢?空虚,只剩下无尽的空虚。提剑四顾心茫然,满地的血和尸体,再没有一个站着的人和你说一个字甚至瞪你一眼。有时候我会突然忘记我为什么要来沉渊楼,甚至我不知道我活着是为了什么,我看着那些街上像个牛马一样无知行走的弱者,携妻牵子,突然有一种羡慕他们的感觉。沉渊楼,有着无尽的财富和让王侯都夜不能寐的威势,里面的人,却没有一个人,像是一个正常人那样在阳光下无忧无虑的活着。”

“可是,你吃下这药丸,想要的那种生活,你再也没有机会了啊,这是为什么啊?”

非玉温柔的笑了笑:“可是你有啊,带着我们的孩子,好好的替我活下去吧,成为飞燕甲一号,你就是一个实际上的部长,按规定她不会派人再跟着你了,不是不想派,是没人派了,因为你已经是她最重要的心腹和继承人了。她以后只会派你去监视别人了,想要留下来成为她的继任者也好,或者像秀业一样策划一个计划遁逃也好,你已经不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棋子了。就算她再来一次控燕,你也已经早有防备,立于不败之地了。”

雨燕的眼泪突然一下子就流了下来,这世间自从家人被赃官害死,没想到世界上还有那么一个人,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偷偷的爱着自己,最后想要用生命来保住自己。

然而知道的那一刻,就是生死离别!

“不,你别死,你不是可以假死么,我可以骗过她的!”雨燕忽然意识到面前这个人对自己的重要性,死命的抓住了他的双臂不放开。

“不,你骗不过她的,不要把自己搭进去,答应我!”非玉甩开她的手,厉声说道。

“我。。。”雨燕泣不成声。

“答应我,不然我们三个都要完蛋!”

“我。。。”

“快点,江湖儿女,生死分际,何忍负我?”非玉的话越来越严厉。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雨燕蹲在地上哭出了声。

非玉叹了一口气:“唉,真想和你,还有孩子,过一天那样的生活啊,可惜了。”他说着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

鲜血从他的嘴角慢慢的流了出来,身体也开始慢慢的无力,龟息丸,不单是假死那么简单,对身体的伤害也是实实在在的。

雨燕听他声音越来越虚弱,抬头一看,甚至在这昏黄而摇摆的地牢火把火光下,也能清楚的看到他的脸色已经苍白。

她顾不得擦眼泪,站起来一把抱住了他。

“孩子,你那么肯定有孩子么?”

非玉惨然笑道:“呵呵,肯定?这世界上能肯定的,只有一件事,死亡。当年我的引路人叫秀念,是寅字零零二号,在当时的我眼里,他是那么厉害的一个人,却在在那次和武当派的对峙中,我方人数众多全面控场的情况下,被一个牛鼻子老道一剑削掉了脑袋。”

一边说,一边开始咳血。

“你别说了,你。。。”雨燕没来由的生平第一次为一个人他人感到心痛。

“让我说,我在这个世界上能说的最后几句话了。”

“呜。。。”

“别哭,以后有的是时间哭,听我说。”非玉笑着无力而缓慢的举起手擦掉她的眼泪。

“当时他的脑袋就那么巧,滚在我的眼前,眼睛甚至都没有合上。我很久都在夜里想起他最后的眼神,我觉的有几秒钟他甚至是想用眼睛跟我说些什么。”

“什么?”

“我说过了,生亦何欢死亦何悲。每一天每一次任务,如果我们都在杀戮和复仇中度过,那么我们所获得的每一次胜利只不过是择日而亡而已,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尽头!同时我们却又在害怕尽头的忽然到来。其实后来我终于想明白了,如果死亡不可避免,我希望要一个确定的未来和自己想要的方式,而不是像秀念那样,毫无意义的毫无防备的死去。”

“非玉!”雨燕再也忍不住了,大声的哭了出来。

“别哭,带着我的祝福,就算没有孩子,也好好的,一个人,活。。。下。。。去。。。”非玉眼中的光芒消失了,手无力的垂落。

门在一重重打开,妲己残忍的笑声即使透过深沉的地牢,依然那么的刺耳,而且越来越近了。

“哈哈哈哈,我已经等不及,想要看到那结果!”

雨燕俯身深情的吻了吻非玉,然后站了起来,差不多就在她站直的瞬间,最后一道门,打开了。

展现在妲己面前的,是站着的雨燕和躺下的非玉。

非玉嘴角流血,面如白纸,全无生机。

妲己看着雨燕有点发愣:“怎么会是你?”

雨燕微笑着躬身施礼:“一切如您的安排,他亲了我。然后就这样了。”

她嘴角依然保持着刚才亲他时候留下的血迹。

妲己默不作声,缓步移到非玉的身体旁,蹲下来。雨燕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快了许多,死死地盯住妲己的一举一动,正如非玉所说,现在就是生死分际!

妲己不说话,眼泪如同珍珠一般滚滚而下,非玉虽然手脚都不能动了,甚至口舌麻木,但是依然感觉到滚烫的泪珠点点垂落在自己的脸上。

过了一会儿才说话:“怎么会是你。我原本是。。。”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闭口不言,从怀里掏出一块丝质手帕,擦了擦眼泪,结果却擦花了紫黑色的眼影。

妲己站了起来,一看手帕,意识到妆容已花,呀的一声,用手帕遮住了眼眉。回身就走,嘴里在说:“雨燕,你很好,以后你就是飞燕部甲字零零一号了,从即日起,以后我朱雀堂飞燕部以下,我不在时,皆以你为尊。”

边走边说,踉跄而去。

雨燕有点不敢相信的看着门外,静海急匆匆的跟着追了出去,妲己吩咐他说:“他生平的东西都陪他葬了,不论金银,不拘多少,让他在那边过得好些。”

声音越来越远,却好像有点哽咽。

四个月后。

朱雀堂大堂,雨燕已经可以有资格在妲己的面前站着回禀了。

任务又一次圆满成功。

当然,在可以调动朱雀堂一半左右的资源的时候,任务总是那么轻松圆满。

妲己满意的看着收获的财宝和物资清单,对雨燕赞不绝口。

“嗯,雨燕那,最近的你让我对自己感到很满意啊。”

“咯咯,堂主大人不是应该对我很满意才对么?”雨燕随着地位提升和多次成功的战绩,和妲己的关系也越来越亲密了。说话也越来越随便。

非玉的事情已经瞒天过海,不知道为什么,雨燕后来把非玉挖出来救活以后,还一直担心妲己会去看封土,但是妲己始终好像对自己很信任。尤其意外的是非玉还带走了他原来拥有的富比王侯的财富。

沉渊楼别的没有,珠宝什么的,宝库里早已堆不下。就算静海知道非玉有些财富来路不正,也没说什么,他也谨遵规则,不看数目明细,只管一包,直接陪他埋了,第二天直接被非玉带走了。

现在的问题是雨燕感觉自己真的有孕在身了!再不走,前面一切的顺利都付之东流了!

就在雨燕表面轻松,心里紧张的时候,妲己接着说:“诶,还不是我看人准?我就看好你,不然我为什么只让非玉知道自己二选一,而却让你知道其实双方都是二选一呢?说明我还是更看好你哦。”

“是啊,多谢堂主栽培。”

哼,信你才有鬼了。雨燕脸上在笑,心里在腹诽。

“嗯,好了,先不说这些了。”妲己放下手中的清单接着说:“这次我们沉渊楼对 云盘山庄有个大行动,我交给你负责牵头,需要多少银子多少人,你直接报个数,自己去潜伏到云盘山庄,上门做个小师妹。一年,以一年为期,到时候给他来个釜底抽薪!哈哈哈哈!我都等不及要看浩浩然那个老东西脸上死之前错愕的表情了。”

“遵命!”雨燕心中大喜!一年!云盘山庄远在八百里之外!

“嗯,你下去,准备准备吧,筹划完了告诉我数目和人手,我拨派给你。”

“恩。。。”

“还有事情么?”

“可是云盘山庄山高路远,不知道应该多久回报一次。”

“哦,既以潜伏为主,不要多联系,浩浩然老东西还是挺机警的,以三个月为限,三个月不回信,那就是真的出问题了,我会派人去查,你要记得按计划留扣。你的死活倒还在其次,我可不想最后计划音讯全无!记住了么?” “好的,我知道了。”雨燕恭敬的俯首称是。

“好,你下去吧。”

雨燕施礼,转身退下,心中一阵狂喜!

妲己死死地盯住她轻松的脚步,嘴角露出一丝无法解读的笑容。

“静海啊,你陪我到花园里走走,上次砍的几个人埋在西南角的茶花下,不知那茶花现在开的如何了。”

“想必是嫣红如血了吧。”

妲己瞥了他一眼,笑了笑,不以为意,径直往花园走去。

时节已经是晚春,满园的春色尽放,姹紫嫣红,她信步走过池塘垂柳,花径幽深,花园里除了她和静海再无别人。

她没来由叹了一口气:“唉,要钱给钱,要空给空,控燕,总算开始了。”

“这下龙归大海虎放南山,怎么能说控燕开始了?”

妲己坐在池塘的一块平滑的石头上,摇了摇头:“你不明白,少男少女,在草长莺飞的年华里相遇,总是错把年少的冲动当成了一生的爱怜,其实不过是在对的时候,遇到了不知道对不对的人,仅此而已。可这爱的激情你见过几个能抵挡岁月的平淡?到最后,他们也许会有一个活着回来,也许一个都活不下来。”

“有没有可能他们两个人就那么好好的厮守,一辈子再也不出来了。”

妲己再次缓缓的摇了摇头:“杀戮这条路,也许在杀戮过后会有空虚,但是比空虚更加可怕的是平淡的寂灭,你要让一个当惯了杀手的人如何去面对忍气吞声和平淡无奇的生活?既然曾经对这世界的凡人生杀予夺,既然曾经对如山的财富司空见惯,谁还情愿泯然众人,谁又甘心粗茶淡饭!何况一个普通人,想要守住那份和能力和行为不相称的财富,在这贪婪的人世间,更加是难上加难。”

“为了防止万一,我还是派几个人盯着,万一两个人过得蜜里调油,我可以下楔子啊。”

“不需要,你看吧,三年或者七年,我的非玉或者雨燕,一定会自己回来的。”

“堂主,我真想看看那时候你希望落空时候的表情,一定会很有趣。”

妲己没有生气,反而落寞的说道:“那时候,也许,我会在坟中吧,他们回来,无论谁,让TA做堂主吧。”

“咕咚。”一颗石头扔进了金色鲤鱼扎堆的池塘中心,鲤鱼慌乱的游走,然后沉入水底。涟漪慢慢的荡开,然后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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