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3)

断篇三

  晚上回到寝室还未坐定就收到一条短信:“学姐,我是落桐,嗯,今天真很高兴认识你,还有你球打的真不错。”看到短信雪夜觉得也不是很意外,那男生说不定已经被自己无限的魅力俘虏到了,不过就是有点儿太嫩了。。。。。。雪夜没发现自己已经自顾自的想了这么多,真是越来越自恋了,还有真是好久没跟男生交往过了,见个小学弟都能幻想这么多。

“还行吧,也就是平常闹着玩儿。”雪夜感觉自己要做一个高贵冷艳的学姐。

“学姐谦虚了,学弟想明天请学姐打球。”

“明天?可惜今天有点儿累,明天想歇会儿,要不周日吧”雪夜都觉得有点儿不忍心欺负小学弟呢,可是女生的特权就是如此,谁让自己是女生呢。

“后天。。。。。。行啊,我有的是时间,到时候我们再联系。”

“嗯,那后天再联系,我还要去洗衣服呢,拜。。。。。。”雪夜放下手机转身就去干别的事情了,不过这学弟挺有意思。

雪夜洗了一个多小时的衣服,累得不行了已经,爬上床跌倒就睡了。

早上醒了,习惯打开手机后发现一条未读消息:“学姐,你睡了吗?”时间显示的是昨天晚上十一点过七分,他真是挺热心的,雪夜感觉到自己不回有些过意不去,“嗯,睡完都醒了。昨天晚上洗衣服累了睡的早,没有看到你的短信。”

没过一分钟就有了回复:“哈哈,我们寝室昨天晚上有几只蚊子弄得我睡不着,我就想问问你们寝室有没有蚊子。”

“这个......我有蚊帐,不害怕。你也给你买一个蚊帐吧,这边蚊子挺多的。”他说话真是有意思。

“嗯,多谢学姐关心,今天我就去买蚊帐。。。。。。学姐你周六一般都做什么啊?”

“也不干什么,大多时候还是宅着,看看小说什么的,下午还要陪几个舍友出去逛街。”就在打电话的瞬间雪夜临时决定今天下午拉几个舍友出去逛街,夏天来了,是该给自己添一件新的连衣裙了,从上个秋天到现在都是牛仔裤白球鞋,自己都忘了自己的性别了。

他的求知欲真是旺盛,一会儿问这一会儿问那的。他连雪夜喜欢什么样的男生都问,雪夜是一点儿也不客气,她说身高必须180以上,长得特别帅,特别有钱就行。结果小伙子半天没说话,雪夜估计是受打击了,半天才回了句:“哦,学姐眼光真高”。聊着聊着雪夜都饿了才婉言说再见的,真是躺床上发短信手都摁麻了。

晚上舍友们果然是被雪夜撺掇着去逛街了。

快到傍晚的时候,四个人拎着大包小包回到寝室了,雪夜买了一件小碎花连衣裙,还有一件纯色卫衣。当然呢,四姐妹还买了同一款式的文胸,只是老大依旧独领风骚,她的size令所有姐妹都自愧不如。

晚上熄灯以后雪夜躺在床上玩手机,忽然又收到那个男生的一条短信:“学姐今天逛街都买了什么东西啊?”,这小学弟可真是粘人,“嗯,买了什么。。。。。。这个不能告诉你,对了有件裙子”,他该不会是真对我有意思吧。。。。。。虽然现在很流行姐弟恋。

“裙子,我猜学姐穿着它肯定很漂亮吧?”

“唉,没办法长得丑身材差买的裙子都不敢穿,我就是在寝室穿穿”雪夜想都不敢想学弟一脸无辜的表情了。

“没有啊,你那么漂亮,我想看你穿裙子。”

“会丑死的,害怕吓着你。”雪夜感到有些困了,就回了句:“不早了,早点儿睡吧,晚安。”说完话就关掉手机睡了。

周日早上雪夜想起还答应那个男生今天要打球呢,于是约他下午六点在球场见面。

雪夜穿着一件粉色羽毛球衣,去的时候已经发现那个叫落桐的男生在里面打球了,她站在一旁悄无声息的看了一会儿,他的手法还挺专业,应该是接受过一点儿训练的。

“你来的挺准时啊,怎么敢不敢和我打?”落桐看见她站在了球场边,停下来走到雪夜身边问她,好像有点儿小得意。

“有什么不敢的,我输了就是你欺负女生。”雪夜不知道在这个面前自己为什么就可以蛮不讲理,仿佛已经很熟了似的。

雪夜看的出来和自己打球落桐打的还是很放松,可是雪夜就不这么干了,她时而猛杀时而吊球弄得落桐防不胜防,气势上一点儿也不输给他。

打了大概一个多小时,落桐开始没占什么便宜,不过到后来雪夜却怎么也打不死他了,落桐就是回球也不杀也不吊,可是雪夜却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后来雪夜干脆不打了,“你就知道欺负女生啊,不打了。”雪夜这会儿是全然不顾自己高贵冷艳的学姐形象了,耍起赖了。

“既然这样那我请你吃饭,全当赔罪。”落桐站在雪夜跟前,眼睛就没离开过她。

“嗯。。。。。。看你这么诚心的份上,我姑且原谅你好了。走,咱们去吃饭吧。”这一下雪夜倒是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拒绝人家了,答应他吃顿饭又能怎么样。

雪夜现在还记得那天从体育馆出来后月光很是明亮,在那种月色里他稚嫩的脸庞是那么让雪夜印象深刻。

两个人第一次吃饭是在学校边的一个餐厅。她显然对于即将要面对的这顿饭显得不知所措,以前和罗一凡在一起吃饭从没有这种感觉,她才觉得自己在男女相处之道上知道的太少,是得好好请教请教老大了,这方面知识是得恶补恶补了。

第一次和一个陌生的男生吃饭,雪夜还是很谨慎的,她很客气的要了一个菜,之后就把一切交给他了。

   餐桌上她又变成了一个十足的淑女,吃东西的时候不敢大口咬东西,笑的时候害怕笑的太大声,她害怕自己出了什么丑。落桐说话很幽默,他说话总是一边张狂一边自嘲,还不时讲一些雪夜从没有听说过的故事:他小时候养的兔子下了五只小兔子最后被他家猫都吃了,还有小时候调皮给老师凳子上倒水结果被老师罚站一早上。雪夜觉得他说话很有意思,基本上是乐个不停。两个人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就在快要结束的时候,落桐试探性地问了她一个问题:“你有男朋友了吗?”雪夜几乎不假思索的说:“没有啊,哪像你都有那么漂亮的女朋友了。”

落桐显然有些吃惊,“女朋友,我怎么不知道我有?哦。。。。。。你说的是赵玥吧,她不是我女朋友,我们俩从初中到高中就在同一个班里,这些年来从来没觉得她漂亮过直到高中的时候她给我看她收到的一叠情书,我才有点儿觉得我的小伙伴是个美女。可能是每个人的印象都会停留在最初的阶段吧,我的印象就停在初一那会儿了。都说是女大十八变,她真是变化太大了。他对象是我高中时候的同学,不过那家伙不在这个城市,所以她就喜欢叫我打球。吓我一跳,我都以为自己有女朋友了。”

“你别紧张啊,有女朋友是件挺光荣的事,嗯,就女孩子的审美来说你的那位小伙伴确实是位美人儿,我看你挺傻,怎么没发现呢?这么好的女孩子被别的男生抢走了。”雪夜倒是显得替落桐着急了。

“没办法就是死活不来电,我爸和他爸以前是同事,两个人想当亲家,他们都撮合过我们俩,可就是没用。”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我送你回去吧,还早现在。”

    “这就不用了吧,你回你们学校还得一会儿,我一个人走回去就行。”

    “这些东西还挺沉的,我帮你拎回去,我不要紧的一个大男生晚点儿回去能怎么样,倒是你晚上一个人回去不安全。”说着落桐就提着雪夜的包走了,只剩雪夜还没反应过来,她一时还没有找到拒绝的理由,就只能追了上去。

    “你别走这么快啊,我都追不上了,不过现在像你这么肯出力的男生是不多了,我们班的那群男生啊,平常就知道打游戏,一学期也见不了几面。。。。。。”雪夜很吃力的跟在他后面。

    就这样,那天晚上落桐将雪夜送到了楼下,然后一个人离开了。

    雪夜回到寝室以后晚上就召开了以她为中心的寝室卧谈会。

    “才见过两三次,还有吃了一顿饭而已,没有什么情况,别多想啊。各位思春的姐妹们啊,不就是一个小男生,你们至于吗。。。。。。。”雪夜嘴里说着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什么似的。

    老大听不下去了,“老三你就老实交代吧,我们都是过来人了,你也不必遮着掩着了,刚开始都这样。”

    大家都把枪口指向了雪夜,不过雪夜想想又说:“我没说假话,确实如此,只不过是聊得来的两个人而已。”

    二姐插话道:“没表白呢吧,看来窗户纸还没捅破。。。。。。现在到了暧昧期吧。”

    老大又切中了问题的要害:“看来我们家老三是对人家有好感,不过,再怎么说也得让我给你把把关,你大姐我阅人无数。”

寝室小妹也在旁边开始献言献策:“过段儿时间他肯定要表白,别像我当初傻乎乎的就答应了,你先让他追你一会儿。”

    “行,各位姐姐妹妹你们就别操心了,一个小男生,我hold住的。”雪夜知道这帮人对于这个话题是异常热心的,今天晚上一时半会儿是睡不了了。

    “快先给我看看照片。。。。。。”

    “叫什么名字?怎么认识的。。。。。。”

    “学什么的?让我看看,不帅不能要。。。。。。”

     就这样一帮人叽叽喳喳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的觉。雪夜表面上很不在意,心里的小幸福很容易就被姐妹们看穿了,大家都说她是假正经。

     雪夜觉得小妹说的有道理,先让他追会儿再说。

     之后的日子里雪夜尽情感受着被人追的乐趣,她觉得的自己的铁石心肠很难被打动,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喜欢这个男生,说不定又是一种错觉,没有把握的事雪夜不想再勉强自己了。

     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生活里渐渐多了一个人,那个男孩就像冬天的太阳照亮了雪夜的生活,曾经心里的伤还有无尽的恨仿佛都已经不在重要,因为有了阳光。

     落桐这个神经病,总会在雪夜无聊的时候出现,清晨的一个电话能很快催雪夜起床,深夜里的短信总是催雪夜早睡,时间长了,雪夜竟渐渐习惯在看小说的时候想他的短信和电话,至于小说是什么内容管它呢。

     他每天电话短信却一点儿也不知道烦,一个大男生黏黏糊糊的,甩都甩不掉。小说没什么心情看,电视剧也看不了,因为她的手机总会在某个时间响起。

     只有在这个时候你会发现有什么东西让你的心无法再平静下来,因为它开始有所期待,也只有饱尝过孤独的感觉,才会更加珍惜有一个人对你的好。

     因为落桐在另一个学校,两个人在周内很难见面。又是一个周六,落桐约了雪夜去看电影,不知怎的电影的内容雪夜是记得不怎么清楚了,可当时心跳的感觉至今仍然无法忘记。影院里,她从昏暗的光中看到落桐寡淡的脸蛋和饱满的额头,这个依旧显得瘦削的男人,自己是真的喜欢上他了吗?她迷恋他的故事迷恋他的声音,他讨厌了一个人再这么过下去,之前的日子简直是糟透了。

     躲不过去的是电影散场,就在那个晚上,两个人走在通往雪夜寝室的路上。

     四周静的出奇,只能听见两个人的脚步声。突来的寂静使气氛显得有些尴尬,雪夜首先打破了这寂静:“你大学毕业之后想去做什么?”

     “我啊,也没想过,小时候有过很多想法,可是渐渐长大,所有都变的遥不可及,有些已经不敢想了。。。。。。做什么不重要,不过我要挣很多钱,然后和我爱的人环游世界。这个理想是很庸俗吧?”

     “没有啊,我觉得很好,人是活给自己看的,自己喜欢就好,何必在意别人呢。”

     “那你呢?你以后想做什么,给我说说,我也听听你的远大理想。”

     “我说了大多数人都会取笑我的,我才不说呢。”

     “那么庸俗的理想我都不害怕你嘲笑,讲给我听吧,你如果连讲给人听得勇气都没有?怎么有勇气实现它呢?”

     雪夜好像没有什么理由拒绝了,落桐对她来说有一种天生的安全感,她从未对别人说过这些话。“你知道我一直梦想做什么吗?因为感觉自己离它越来越远,越来越卑微,所以我从来没有对一个人说过。我怕别人嘲笑我。”雪夜心情不错,她开始想把自己的世界给落桐看了,那里有一个真实的自己。

     “说吧,我怎么会嘲笑你呢?每个人都有一个觉得卑微的梦想,有梦想的人才是伟大的。”落桐忽的一把抓住了雪夜的手,那种力量紧紧地牵住了雪夜,雪夜下意识的想挣脱,可是好像有一种宿命感的力量让她挣脱不开。

     “我一直想写一个故事,当一个作家我倒是还没想过,只是做一个能讲动人故事的人,我想自己的故事有一天能够像《泰坦尼克号》那样,感动每一个人。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偏爱悲剧,虽然喜剧也可以震撼人心,但我更艳羡悲剧那摄人心魄的美。”

     “嗯,那我现在也有自己的梦想了,我的梦想就是你能够写一部伟大的作品,我一定要当你的第一个读者。什么都不晚,你才二十一岁而已,时间还有那么多,抓紧时间一切都还来的及,不过在你火之前我先和你留张影吧。”说着落桐就拿出手机给自己和雪夜拍了一张。

     “我还想问你了,你抓紧我的手干什么?天儿这么热我手心都是汗。”雪夜刚说完他就应声松开了。

     “对不起啊。。。。。。我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一直想告诉你。”说着又抓紧了雪夜的手,“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雪夜看着落桐那痛苦的表情,真是笑的都收不住了,“看你那痛苦样子,表个白都烂成那样了。你是第一次给女生表白吧。”虽然很意外的听到很烂的表白,但是雪夜还是很高兴。

     “高中的时候是喜欢过一个女生,但就是喜欢在一起,可那时候太傻没表过白,不过我今天所说的话都是认真的。”落桐显得很严肃。

     “是吗?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我先相信你。不过我得先问你几个问题。我们从相遇到现在只不过一个多月而已,我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你清楚吗?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样的感情,可我想要的是一辈子在一起,你我的家在两个不同的地方,我们真的会在一起吗?有人曾经给我说过爱情只不过是空梦一场,梦醒就什么也没有了,我们现在还是好朋友,如果我们不能够在一起可能都做不了朋友你想过吗?”雪夜也知道用自己过去的经历来影响他,对他太不公平了,自己说过的不会再去想过去了,“对不起,我有些激动了,我只是有些想到过去。”

    “你知道吗?从那天在球场遇见你到现在已经42天了,那天我在球场遇见你就一眼认出你是我第一次来你们学校遇见的那个女生。我还记得那天你穿着枚红色外套,这些我都清楚的记得。后来能够再次在球场遇见你,我就知道我们注定是要相遇的。再后来渐渐与你熟悉之后才发现你和我有很多相似之处,不知怎的我就深深迷恋上了你的微笑你的小虎牙你的蛮不讲理,和你在一起真是一种很特别的感觉。我开始想你在我的世界里,想给你打电话发短信知道你在干什么,你过得怎么样,我编了这样又那样的借口只为和你说说话,现在我只想告诉你我喜欢你,我也知道你的问题很是重要,可是我们还年轻,只要我们努力再努力,它们就不是问题不是吗?答应我,做我女朋友吧。”落桐说着就转过身来面对着雪夜好像紧紧摁住了雪夜似的。

“你要干什么?我又不是犯人。。。。。。年轻人就是容易想当然,你就不害怕我拒绝你?还对学姐动手动脚的,松开,你弄疼我了。”

“我不松开,我害怕你跑开。。。。。。那好我松开手,你不许动。”他也意识到自己确实有些冒失了。

“那我告诉你,我还没想好,你也别逼我,对不起,我们宿舍快到了,我要走了,今天的事先忘了吧,回去睡个好觉。”落桐还没来得及反应,雪夜就已经快步走远了,就留落桐一个人在昏暗的路灯下陪着雪夜的背影。

雪夜还是逃跑了,她料到了一切,可是还是没料到自己面对这一切仍旧那么慌乱无措。属于她的那个难眠的夜必定是难熬的,自己原本以为自己可以轻易放开过去的,可是到了关键时刻那过去的可恶的记忆就跳了出来赶也赶不走,是啊,这辈子就这样了,有些人就注定只能活在过去了。自己说到的就要做到,要么爱要么恨决不妥协。

大概世上所有爱情都是如此的相似吧,一场电影,一场告白,许许多多的求之不得,许许多多的怀疑试探,在那可恶的遇见之后你的念念不忘始终是作祟的根源。有些时候它总是容易带上宿命的色彩,就像皮肤的颜色始终是洗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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