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苦刑三年
峥嵘危巅之上,有一块山石,上面刻着“灵叶”两字,相传是此地居民纪念他救灾扶难的功劳而立下此碑。
野草丛生,明南来到了一片密码莽榛的大深林里,这个森林特别深入,而且死气沉沉,有种阴测测的感觉。方圆十里皆布满榕树林,故得名“密榕林”。明南长途跋涉,已到了密榕林的中围,他在一旁歇歇脚,从腰间掏出个水壶,喝了点水。
猝然,一个身上背着柴木的老者从这里路过,明南便半拦上他借问:“大伯!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往玉玄宫还有多远?”
那老者猫着腰,擦擦眼睖睁一看,回答曰:“密榕林”他再撇嘴道,“你小伙子来这儿作甚?去往玉玄宫,直向前一里多路你能见一洞庭,前方便是玉玄宫哩!”他一手指着一个方向。
还没来得及道谢,那老者便匆匆忙忙地迈着蹒跚的步伐离去。
明南深思熟虑,可还是又走了一里多的路,到达那个洞庭。
玉玄宫仙雾缭绕,周围都是郁郁葱葱的琼林瑶树。飘渺云雾,一片银霞光朦胧在竹枝之后,若隐若现。单独一座偌大的玉玄宫,山石所堆,兀立在这片密榕林之后。
灵气弥漫,烟岚飘逸。灵叶上仙就在这清苦的地方静心修炼,不问世事,只顾修炼。
他本是闭关,童子也在外面两座石门外驻守。
“我可以见一见灵叶上仙否?”明南恭维地求问。
童子冷冷回答:“师父正在闭关,不得何人打扰。”
“那,上仙何时出关?”明南连忙追问。
“一百年以后。”
这个数字让明南呆若木鸡,目瞪口呆,振恐得面色青灰。
“是有急事相求,真的等不及。”
“我再说一遍,师父闭关不容何人打扰!”童子厉声喝道。
明南也是手足无措,无奈而又焦急。于是他便坐在一块石灰石之上,一条腿高跷着,右手放在膝盖之上。
此时,灵叶上仙似乎有所耳闻,于是轻言“徒儿,让见吧。”
两个童子这才面面相觑,站在一旁仍是像块木头道:“师父有请了。”
明南喜出望外,大道感谢之后也笑呵呵地走进去。
里头空荡荡的,只有一炉蒸着的白气若仙雾。灵叶上仙就打坐于那里。
“上仙”明南弓腰抱拳道。
灵叶上仙怡然自得地徜徉点头。
“此番如此打扰您,实是抱歉。我呢,是死亡谷的天王,虽寄以人体,但,我想完全褪去鬼性……”明南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道明。
灵叶上仙白须颀长,眼睛眯成一条缝,静哉哉地听明南讲。
“所以问上仙,我该如何才能完全融予人,而不再是鬼灵?”
“此时非同小可,既然你们俩如此相爱,本仙便成全你们。但,本仙怕说后你会没有这种毅力。”上仙一本正经地说。
“不会不会,只要还有办法我愿意尝试。”
“唯一的办法,便是苦刑三年。即使你受得过千锤百炼,那么,你的爱人又真的等得住吗?”
明南的脸色异常难看,显得灰白沉重,若有所思。
“所谓,苦刑三年,便是静心打坐三年,这三年期间,不得一动,不能睁眼,你真的承受得住?”上仙慢条斯理地起身朝明南走去,“要知道自古以来人变鬼易也,而鬼化人便难也。所以要褪鬼,就必须从最低级修炼成人,这个原理,和凡人要修仙是一样的。”
他回去考虑考虑。心里十分纠结,自己怕等不了三年。
他在一处待下来,用拳头狠狠地揍打着岩石的棱角。不久,手背便出血了。此时,他的眉心揪起来,愤愤不平。千风端了一杯飘着甘醇浓香馥郁的红茶漫步而来,坐在他的旁边,把茶递给他,抚了抚他的胸口,温和婉嫕地说:“消消气,怎么了?明南大哥,仍是找不着方法?”
明南抬眸看看她,二人对视。
他忽而摇摇头,接过茶一饮而尽,然后郑重其事地说:“办法倒不是没有。只是,你……”明南又看看千风的眼睛,从她那水汪汪而又充满期待的眼球里,看出了重重的焦虑与疲乏,同时,明南心底也涌起隐隐灼痛。
她急忙问:“只是什么?”
“你愿意等我三年么?灵叶上仙说,幽灵鬼族本就给列祖列宗立下诅咒‘鬼无情泪,不能化人’,故此,我必须到玉玄宫苦刑三年,在那清静的地方闭关,不得一动,不能睁眼,方能洗鬼性革鬼灵。你愿意等我三年吗?”
千风心头一震,直接搂住他,泪眼汪汪,心中问道:明南啊明南,为了我这样做真的值得么?
想完,她立刻答道:“愿意!我愿意等你三年,等你一辈子…”
明南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咬着嘴唇“好…好…”千风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因为她怕一松开了,便要诀别一辈子。
于是他们一同御剑飞往密榕林。
在这远古深林里,满处飘舞着白伶伶的羽毛,时不时传来阵阵凄凉的哼叫声,远古回音约有四五秒之久。令千风毛骨悚然,好像有什么人死了,专门派这些东西来向她哀悼似的,她紧紧地掖着明南,抱着他的小腹,连腿都吓软了。
羽毛飞舞,白雪缤纷。千风不禁小声地抖着嗓音问:“这里不是长年无雪么?”
“……”
明南只顾着看路,不作回答。
他们走了一黄昏,才到达玉玄宫。
丛林包围,连绵不绝,突兀森郁。玉玄宫不过只是用一些奇峰怪石搭成的玄洞。一块大石上的“玉玄宫”三字十分显眼。
明南沿着崎岖的小道儿走进洞宫里,千风也跟在后面进去了。
明南向灵叶上仙说自己愿意苦刑三年。而上仙呢,却是半信半疑地问:“你真的决定好了?”
明南毅然决然地点头。
灵叶上仙玉手一挥,明南便被团团光圈包围,金光一振,灵气盛凌。
明南已安顿在那里打坐,他使可个眼色,恋恋不舍地对千风苦苦而言:“等我,一定要等我…”
千风招着手,想要拉住他,不让他走。可是一道冷厚的石门闩上了。童子请千风先出去,不要打搅他们闭关。
她黯然神伤,泪流满面。不舍地拉扯着手,可却一瞬间无法看见明南。她想着明南就这样一动不动地打坐三年,便心如刀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