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凡世上,做愚人易,做聪明人难,做小聪明易,做聪明到愚人更难。
当五十岁的时候,不,在四十岁之后,你会明白人的一生其实干不了几样事情,而且所干的事情都是在寻找自己的位置。性格为生命密码排列了定数,所以性格的发展就是整个命运的轨迹。不晓得这一点,必然沦成弱者,弱者是使强用狠,是残忍的,同样也是徒劳的。我终于晓得了,我就是强者,强者是温柔的,于是我很幸福地过我的日子。
别人说我好话,我感谢人家,必要自问我是不是有他说的那样?遇人轻我,肯定是我无可重处。若有诽谤和诋毁,全然是自己未成正果。在屋前种一片竹子不一定就清高,突然门前客人稀少,也不是远俗了,还是平平常常着好,春到了看花开,秋来了就扫叶。
——贾平凹 《五十大话》
杭州的一个寺里有副门联,是:“是命也是运也,缓缓而行;为名乎为利乎,坐坐再去。”
会活的人,或者说取得成功的人,其实懂得了两个字:舍得。不舍不得,小舍小得,大舍大得。
世上的事,认真不对,不认真更不对,执着不对,一切视作空也不对,平平常常,自自然然,如上山拜佛,见佛像了就磕头,磕了头,佛像还是佛像,你还是你——生活之累就该少下来了。
——贾平凹《自在独行》
人最大的“任性”就是不顾一切坚持做自己喜欢的事,只有这样,人才可以说,我这一生不虚此行。
好多人在说自己孤独,说自己孤独的人其实并不孤独。孤独不是受到了冷落和遗弃,而是无知己,不被理解。真正的孤独者不言孤独,偶尔作些长啸,如我们看到的兽。
作为男人的一生,是儿子也是父亲。前半生儿子是父亲的影子,后半生父亲是儿子的影子。
——贾平凹 《自在独行》
我渐渐发现,一个人活着其实仅仅是一个人的事,生活关照型的朋友可能了解我身上的每一个痣,不一定了解我的心,精神交流型的朋友可能了解我的心,却又常常拂我的意。快乐来了,最快乐的是自己,苦难来了,最苦难的也是自己。
——贾平凹 《自在独行》
人活着的最大目的是为了死,而最大的人生意义却在生到死的过程。
——贾平凹 《画人记》
为什么活着,怎样去活,大多数人并不知道,也不去理会,但日子就是这样有秩或无秩地过着,如草一样,逢春生绿,冬来变黄。
人生的意义是在不可知中完满其生存的,人毕竟永远需要家庭,在有为中感到无为,在无为中去求得有为;为适应而未能适应,于不适应中觅找适应吧,有限的生命得到存在的完满,这就是活着的根本。所以,还是不要论他人短长是非,也不必计较自己短长是非让人去论;不热羡,不怨恨,以自己的生命体验着走。这就是性格和命运。命运会教导我们心理平衡。
——贾平凹 《游戏人间》
弱者都是群居着,所以有芸芸众生。
睡在哪里不都是睡在夜里。
——贾平凹《废都》
试想,绕太阳而运行的地球是圆的,运行的轨道也是圆的;在小孩手中玩弄的弹球是圆的,弹动起来也是圆的旋转。圆就是运动,所以车轮能跑,浪涡能旋。
人何尝不是这样呢?人再小,要长老;人老了,却有和小孩一般的特性。老和少是圆的接榫。冬过去了是春,春种秋收后又是冬。老虎可以吃鸡,鸡可以吃虫,虫可以蚀杠子,杠子又可以打老虎。
——贾平凹《对月》
咱能改变的去改变,不能改变的去适应,不能适应的去宽容,不能宽容的就放弃。
何必计较呢,遇人轻我,必定是我没有可重之处么,当然我不可能一辈子只拾破烂,可世上有多少人能慧眼识珠呢?
——贾平凹《 高兴》
我知道我的头顶有太阳,无论晴朗还是阴沉,而太阳总在。我也知道我能改变些东西,但我改变不了我的心,如同这山上草木四季变化而不变的是石头。
就像天空艰难刮落浮虚的酷霜让天空走向肃穆和安静,让我在你的庙里静心的修行边修边行。
——贾平凹 《带灯》
心上有个人,才能活下去。
——贾平凹《病相笔记》
人过的日子必是一日遇佛,一日遇魔。
——贾平凹《极花》
我看上的是至今仍不肯说出一句“我也爱你”的人。
——贾平凹《西路上》
第一句,是一副老对联:一等人忠臣孝子,两件事读书耕田。做对国家有用的人,做对家庭有责任的人。好读书能受用一生,认真工作就一辈子有饭吃。第二句话,仍是一句老话:“浴不必江海,要之去垢;马不必骐骥,要之善走。”做普通人,干正经事,可以爱小零钱,但必须有大胸怀。第三句话,还是老话:“心系一处”。
——贾平凹《送给大婚女儿的话节选》
在这个世上欺骗的事也太多了,真的也成假,假的也做了真,甚至自己也需要欺骗自己,我还不是常常这样?
——贾平凹《白夜》
或许或许,我突然想,我的命运就是佛桌边燃烧的红蜡,火焰向上,泪流向下。
——贾平凹《带灯》
俗话讲人老了三个特征:怕死爱钱没瞌睡。
——贾平凹《秦腔》
人要是活着没用了,这世上就不留你了。
——贾平凹《极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