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2017年间，三个富豪级的人物被人割了韭菜。

宗馥莉被香港壳后朱李月华等人摆了一道，为他们的资本盛宴站了一回台，把自己搞得灰头土脸。

冯鑫牵头筹了52亿，买了一家意大利的体育传媒公司，结果把自己送进了监狱。

孙宏斌则被山西老乡贾跃亭骗了150亿，泪洒会场。

几个社会精英，为何在资本的游戏里，被耍得团团转，这一切的背后，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一 创始

娃哈哈搞保健品起家，和所有的保健品宣传方式一样，曾经把儿童营养液的广告打得铺天盖地。

宗庆后还亲自前往各个主要城市，到了旅馆就给当地的糖水经销商打电话，要买娃哈哈，正所谓套路往往得人心，这种自己给自己抬轿的套路，成功为娃哈哈打开了市场。

但是保健品这种东西，更多的是卖个噱头，大家只是图个新鲜好奇，所以往往不能持久。太阳神、三株这些早期的保健品巨头，都在猛然兴起后的短短几年内轰然倒塌。

宗庆后很明显高人一筹，在赚到第一桶金后，迅速带领娃哈哈转型，转而做纯净水和八宝粥，开启了另一段传奇。

在娃哈哈崛起的时候，孙宏斌才刚从监狱里出来。1992年的时候，他被以“挪用公款”的罪名判了5年。

在进监狱之前，作为联想的二把手，凭借强悍的作风和突出的业绩，他在联想内部搞帮派，试图架空柳传志。

柳传志曾苦口婆心的劝他：“我领导不了你，咱们好合好散，你挑个分公司自己去干。”但是被拒绝，随后柳报了警。

孙宏斌在监狱里反思之后磨平了锐气，选择了和解，出狱后在柳传志的帮助下成立了顺驰，开始了自己的房地产事业。

冯鑫作为销售天才，经历了一些兜兜转转，从三株出来后，先去了金山，随后又去了雅虎中国，在2005年才开始创业。

暴风并不是冯鑫做出来的，而是周胜军研发的。冯鑫自己搞的播放器叫酷热影音，市场反响不怎么样，于是经人居中协调，把已经风靡起来的暴风收购了。

二 崛起

娃哈哈在成为传奇之前，差点被并购掉，这就是轰动一时的“达娃之争”，这件事也为日后娃哈哈上市难埋下了伏笔。

事情经过简单点理一遍就是，达能和娃哈哈合作成立了一些合资公司，并签订合同，把“娃哈哈”这个商标给合资公司使用。

但是双方合作并不愉快，达能甚至收购了娃哈哈的竞争对手乐百氏，于是宗庆后另外成立了一批独立的公司，绕开合资公司开展业务，并且使用的也是“娃哈哈”商标。

达能认为“娃哈哈”的商标只能由合资公司使用，于是和娃哈哈打起了官司，以其违约为由，要并购娃哈哈。

官司打了几年，从中国打到美国、英国、瑞典，宗庆后更是把这一事件上升到捍卫民族品牌的高度，获得了广泛的支持，最后的结果，娃哈哈赢了。

值得一提的是，当时娃哈哈采用的是职工和经销商集资持股，为了打仗，集资范围越来越大，导致后来股东数量一度接近两万个。

刚出狱的孙宏斌在创办顺驰后，以其一贯狂野的作风，高负债、高杠杆运营，并曾多次在不同场合叫板王石。

2001年在一次论坛上，当有人提议由万科牵头，联合大家一起去全国买地的时候，孙宏斌不屑地说道：“还是由顺驰牵头吧”。

在2003年的地产行业大会上，孙宏斌又号称顺驰将做中国房产第一，“要超过在座诸位，包括王总（石）”。

此后顺驰以极其激进的方式融资、拿地，终于在2004年，当楼市开始趋紧后，顺驰现金流枯竭，无以为继，最终在2006年被贱卖。

此次失败只是短暂的，不久之后，强悍的孙宏斌借融创中国再次翻身。

而这一次，他收敛锋芒，不再盛气凌人，而且经营上稳扎稳打，不再冒进。到2018年，融创营收突破千亿，孙宏斌再成地产巨头。

冯鑫的暴风，则在2008年的资本寒冬里成了赢家。

当时一大批视频网站，由于带宽和服务器等成本过高，在金融危机冲击下无力维持，纷纷倒闭，以播放器模式为主的暴风趁势崛起。

此后暴风坚持轻资产模式，在其它视频网站大把烧钱买版权的时候，暴风不为所动，主动放弃了长视频领域。

在PC时代，暴风这种模式是没有问题的，甚至占尽优势。2015年，暴风集团登陆A股，拿下36个涨停板。冯鑫迎来了他的高光时刻，但事后证明，巅峰之时也是衰落之始。

三 骗局

在解决商标之争后，娃哈哈迈入发展的快车道，宗庆后三次问鼎中国内地首富。

可是电商的繁荣，打乱了娃哈哈的雄图伟业。而宗庆后年岁已高，接班问题也急需解决。

在此背景下，宗馥莉被推到前台。宗庆后的想法很简单，就是由宗馥莉把娃哈哈运作上市，这样一来既能把股东的利益最大化，抵消娃哈哈营收增速放缓带来的负面影响，又能让宗馥莉积攒足够的威望顺利接班。

由于娃哈哈有接近两万个股东，要清理到符合“200名以内股东”的上市要求几乎不太可能。所以只剩被反向并购一条路。

担此重任的是宗馥莉实控的恒枫贸易。2017年4月1日，香港创业板仙股中国糖果宣布停牌，并于次日公告称，已经与恒枫贸易签订了要约收购意向书，后者将从市场吸筹该公司50%的股份。

言外之意，恒枫最终将实现对中国糖果的控股。如果这个目的能达成的话，恒枫将很有可能借壳上市后，再反向并购娃哈哈的整体业务，以此实现娃哈哈间接上市。

所以要约收购消息一出，中国糖果的股价迅速飙升，从0.11港元一路猛涨到0.94港元。

可是到了7月份，中国糖果再发公告，由于恒枫贸易只吸筹了0.03%的股份，此次要约收购失效。

满怀期望的宗小姐去资本市场走了一圈，结果灰头土脸地回来，什么也没捞到，白白给一众资本玩家当了回棋子。

这些资本玩家里，就包括专门搞仙股生意的香港壳后朱李月华，她的惠生国际在此次事件中获利3595万港元。这位李富婆据说共染指近150家壳公司，对这类资本游戏已然是炉火纯青。

孙宏斌的融创中国，也在为未来考虑。房地产业看似美好，但实则风险大，每次调控，都有大批大大小小的地产企业倒下。

孙宏斌曾吃过大亏，对此心知肚明。所以当贾跃亭找上门，给他画饼的时候，他心动了。

如果融创能渗透进乐视，不仅能低价获得乐视旗下的大批土地，也能尝试新领域，分摊风险。

只是让强悍了一辈子的孙宏斌始料不及的是，乐视本身就是个巨大的风险。当贾跃亭拿到150亿后，迅速脚底抹油，走得果断干脆。

可能直到贾跃亭跑路，孙宏斌也没弄明白生态化反是个什么东西，他只是纳闷他的山西老乡一脸憨厚，怎么也不像坏人。

不知道后来他在融创业绩会上那放声一哭，是因为心疼自己的150亿，还是怨自己英明一世糊涂一时。

其实在给钱之前，融创也是派人查过账的，但是很明显查得很肤浅，没有查出漏洞来。至于为什么查得肤浅，可能惟一的解释就是，他遇到的对手过于强大了，毕竟贾跃亭这种不出世的大忽悠，据说五百年才出一个。

冯鑫的暴风也在股市上风光了一把后，陷入了低谷。当移动时代来临后，手握大量影视版权的视频网站迅速崛起，暴风作为一个单纯的播放器，再也勾不起人们的兴趣。

冯鑫也意识到了危机，一直在寻求突破，最后在掮客的牵引下，他把眼光放到了意大利一家体育传媒公司上，却不想最终把自己送进了监狱。

这家名叫MP&Silva的传媒公司，本质上就是个中间商，把一些足球、赛车之类的体育赛事转播权先买过来，再卖给全球各个电视台，赚个差价。

可是随着版权市场越来越成熟，很多版权方都开始和电视台直接对接，中间商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所以换句话说，它们寻找买家，实际上就是在寻找接盘侠。

很不幸的，冯鑫担当了这个角色。2016年初，在暴风牵头下，几家投资机构合伙成立了上海浸鑫，它成立的唯一目的就是买下MP&Silva。随后经过一番疯狂募资，浸鑫成功凑齐了52亿，屁颠屁颠送到了意大利。

MP&Silva的两个老板拿到钱后立马走人，和贾跃亭的搞法如出一辙，留下一大笔欠账和暗账，更悲剧的是，MP&Silva的业务现状和尽职调查里描述的完全不一样。

两个万恶的资本家随后重新开展事业，搞得风生水起。而一众中国投资者们，则是一地鸡毛，一大批投资公司利润亏得一干二净，一大批基金经理声名丧尽。

冯鑫也在2019年以“对非国家工作人员行贿罪、职务侵占罪”被捕。无论他的罪行是否属实，就凭他在这件事里扮演的牵头人和推进者的角色，也难辞其咎。

曾经风靡一时的暴风影音，随着冯鑫的入狱，也陷入了等死的深渊。

四 反思

骗局自古就有，明代奇书《智囊全集》里就专门有一章是讲骗局的，篇篇经典，被骗的有普通老百姓，也有达官贵人，商业才俊。

关于社会精英为什么也会被骗，其实这是个伪命题，因为骗局从来和智商无关，只与人性有关。

我们常讲生意有风险，这种风险不光是来自于市场，还来自于契约漏洞。契约漏洞的意思就是，生意场上很多东西不是靠契约来约束，而是靠道德，靠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来约束的。

这就是生意的本质，可以说世上没有百分之百白色的生意，是生意就总会夹杂有灰色。

契约只能减小风险，却很难杜绝。所以资本骗局，也必是不可能杜绝的，有人的地方，江湖就会一直有。

（文章首发于公众号：十里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