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过后,看着电视的途中,我的脑袋突然感到昏昏沉沉,眼皮子开始打架,我觉得要回到床上躺一阵才得以恢复精神。 当我眯着眼,后脑门顺着感觉找到了贴合枕头的舒服位置,整个神经平和下来,即将入睡。陡然间一阵雷响响彻在这个城市的各个角落以及我的房间,我惊了片刻,并未开眼,因为把眼睛睁开实则费神,目力所及吸收所见之物自动转化成信息传输至大脑后,再闭眼又得花一会儿时间回到最初的睡意,这种事情我懒得干。
接着,瀑布般沙沙作响的暴雨伴随着台风的呼啸,开始对这个烈日灼心的酷暑发起第一次大清洗。 炎热逐渐褪去,仿佛薄荷般的清爽空气席卷而来。我便在这惬意的午后,进入了梦乡。
一个万千星辰的夜晚,星空照亮着一片零星立着几棵枯树的荒野。 我骑着坐骑,我不知道是马,还是鹿,或是牛,总之,不是驴。它跑得飞快,越过路障的时候感觉得到它的弹跳能力很棒,诧异的是,我的驾驭能力出奇的炉火纯青,稳坐在座鞍上并熟练地握着马辔,鞭笞着向前飞奔。向右望去,有一群同样骑着坐骑,带着牛仔帽,往同一方向飞奔的人。一阵轰响,人群中那位领头的牛仔拨动了双管猎枪的扳机,我听着更像雷声而不是枪声。顷刻间我脑子里一个意识一闪而过,可以确定,这里是19世纪中叶的美国南北战争某战场,没错。军队还在枪火的烟幕中迎着炮弹冲向敌军,我紧随其后。 当然已经可以断定,坐骑,是马。一个士兵骑着飞速的野马与我并向而行,他递给我一把猎枪,和我说了句:“我是德国人”,然后消失在千军万马的战场中。遇见德国佬之后,我明白了自己的立场,自己属于林肯的军队。但战况并不乐观,北方军开始节节败退,接着是大逃亡。我娴熟地驾着马一路向北,穿过漆黑的树林和雾气沉沉的沼泽地。此刻我极度恐慌,如何摆脱紧追不舍的南方军,我不想成为俘虏,更不想被枪毙。于是马不停蹄地飞速向前,不停逃亡。我的马以英俊的姿态向空中一跃,放眼望去,面前是广阔无垠的倒映着星空的湖,湖天相接,美丽至极,来不及欣赏,我和马已经坠下悬崖跌入湖里。
没有冰冷,没有水压,可以呼吸,当我睁开眼,我发现我坐的不是马,它已经变成了一条中国龙。 我们在清澈的湖底翱翔,悬崖上的南方军向湖底射击,几十条弹道在水中形成的纵横交错的水柱瞬间化成一颗方形闪电,朝我们飞来。中国龙似乎对这片水域了如指掌,不一会甩掉了方形闪电。接着我们游到了一个神奇的地方,这是一座被湖淹没的古城,到处泛着幽绿的微光,昔日的辉煌早已被千奇百怪的水草肆意侵蚀,时而有几只小鱼穿梭于在城楼的窗户间。这让我想起了宫崎骏的动画《天空之城》,也许这正是我对这部电影热爱的潜意识的表现吧。中国龙将身体蜷缩成一个预备冲刺的动作,猛然向湖顶仰冲,当冲破湖面飞向空中,这里已经不是19世纪南北战争的西部大漠。
这里高楼耸立,中国龙变成了一只大鹏,我们在楼宇底下的贫民窟矮楼街道,火烧垃圾的味道夹杂着雨腥味扑面而来。这里,是人民以蝙蝠侠为英雄的哥谭市。梦的时间来到了现代。 梦里我的意识给我的定义是个大反派,是的,我将迎接蝙蝠侠的打击,或者,我得先去干点丧尽天良的事。我骑着大鹏,其实我希望它变成一只巨型猫头鹰,这样就可以抓蝙蝠了。我们飞到繁华的CBD地区,随着大鹏一声长鸣在寂静的雨夜中扩散,我们开始了肆意妄为的城市大破坏,我们毫发无损地冲撞着一栋栋哥谭市大楼,被我们穿过的大厦无一不如同好莱坞灾难大片一样轰然倒塌,整个CBD一片狼藉。 我和大鹏悬浮在雨夜的空中,欣赏着这幅末日般的画卷。这时,同一高度的不远处,飘着一束隐隐约约的黑影,他来了。我该怎么做,逃亡?正面对抗?不,一个反派应该做的第一要事是跟超级英雄死唠嗑几分钟,说明自己的伟大理由。
“人类自诞生起,就没有对地球做过任何好事,动物灭绝,冰川融化,水污染,一切,都因为人类的贪婪发展。”我努力装逼成一个超级大BOSS的样子。 事情并不如我所料的一样,这只黑影并没有和我废话,他直接向我横冲过来,他的脸越来越近,当他看似即将要与我来一个天地大冲撞的时候,时空变慢了,像电影里的慢动作,这时我看清了他的脸,天啊,这位穿着蝙蝠侠外套,带着蝙蝠侠头盔的看似要行侠仗义的孤胆英雄,是,小丑。
视觉一转,我从哥谭市的大反派,变成了电影院的一员,在看着蝙蝠侠电影。准确的说,这是一个露天大影院,大家都坐在瀑布的上流,观看着瀑布对面的大荧幕。瀑布很宽很高,大得气势磅礴,但并非急流,水流非常安静缓慢,电影很快结束,我和一起看电影的人们都爬着梯子顺着水流往下流而去。爬至瀑布中部位置时,我透过薄如透明纸片的瀑流看到了一个深邃的洞里发出的闪闪金光,那是至尊宝的紧箍咒,于是我毫不犹豫地跳入了洞穴。 这时我却出现在一辆行驶于高速公路的大巴上。透过被雨水潵得模糊的窗户,看到一片大海,正在台风的肆虐下翻滚着巨浪,浪中的船只如同叶子一般被飘忽不定的浪花摇曳着,除了船只,翻腾的海浪上还有好几个对生命的态度异于常人的冲浪者。骤然大巴经不住台风的狂澜,坠入了大海。
睁开眼,我侧躺在舒服的床上,依然是薄荷般清爽的气流涌入房间。窗外的雷雨还在继续。
看了一下表,刚刚过了半个小时多几分钟。
这种碎片式的梦我以前也常有做,它们接二连三,却时空错乱。也许是生活又进入了一个迷茫阶段而产生出了焦躁感吧。 我不会去查阅周公解梦或者同类型的资料,因为我发现内容上都是对现实的阐述,比如说:此梦意味着最近将受到挫折,但只要努力,就会成功,这简直就是混淆梦与现实然后给求解者以安慰,毫无意义。 是的,“乱”,如今成为了我生活的主题,更可怕的是,它是被动的,我不知所措。生活变得毫无计划,漫无目的。上班我在干什么,为什么,怎么办,下班我在干什么,为什么,怎么办,娱乐时我又在干什么, 为什么,怎么办。每个人都会这样子吗?我会这样子度过看不到生活趣味的日子吗?细思极恐。 梦很美丽,在里边有趣极了,我知道我的任务是打仗,是逃亡,我也知道我在欣赏梦幻的海底,和变态的城市大破坏。在梦境,目的总是简单而单纯,不需要理由,仿佛与生俱来就知道自己要干什么,然后义无反顾。 可是一睁开眼睛,心脏如同翻滚了一圈,无比酸痛。
每次遇到这种痛我都会问自己,我有喜欢的东西吗?我找到我喜欢的东西了吗?我找到我喜欢的东西真的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吗?我发现,是我太浮躁,我得安静下来,任城市再喧嚣,人情再冷暖,也必须让自己安静下来。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起来洗好脸,刷好牙,车钥匙,坐电梯去地下室,开车路过行尸走肉般的人流并成为他们的一员,来到不知缘由当初加入的公司,嘴角微微上扬,调节到适当的愉快情绪,以保持皮能笑肉也能笑,虽然拿不了戛纳电影节金棕榈最佳男主角,但在人生如戏的社会上“做最好的自己”这碗汤还是能够煲得美味可口的。
我多希望生活能有崭新的篇章,不一定要换一种生活,或是遇见何等大喜大悲,于我而言,崭新,就是能够找到自己真正发自内心喜欢的事情,带着目标,坚如磐石地向前。有信念的生活也许会降低迷惘混乱的情绪,而碎片般的梦境也许也将不会在入睡后的脑海上演。
生活和情绪的点滴都在潜意识里无时无刻的影射着。梦终究是梦,我不会用留恋和不舍去解释我对这碎片梦境的情绪,只是我想甩掉它,我知道若没有情绪混乱的碎片梦境,那我的现实生活里是没有焦躁不安的。
碎片梦境,它确实很美,但我很想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