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心毅然

你会被一朵花的美丽感动吗?当然,你会的。

你会被一朵花的努力打动吗?请相信,你也会的!

打开门,我径直冲到窗台边。我很想知道,这几盆花被遗弃了二十多天的花成了什么模样。离开前,给花浇水,我默想等我回来估计得往花盆里种新的花种了吧,它们在这向阳的窗台上晒上二十来天,就算不死也活不出个样了吧。我走了,由着花在窗台上自生自灭。

“居然活着”这是我看到每个花盆里依旧冒着绿意时,首先迸出的心声。走近了,我发现:

几枝十公分来高的“绣球”上,挑着两朵小小的白花和几粒淡青的花骨朵,有几片发黄的蔫叶,但大多数叶子都是绿着的,是发干的却有力道的绿。

新种不久的“老来俏”,让我想哭,欢喜也震撼。它原本妩媚的花叶子全部耷拉在花盆边上,我似乎听到它微弱的呼吸。然而,花株中央托着一小簇花,一粒粒鼓鼓的绿珠子吐出一颗颗精巧的小紫花。凑近了,才看得清花瓣上浓浓淡淡的好几种紫色过渡的很自然,一颗花分两瓣,两瓣间还藏着星星点点绒黄的花蕊。这簇花精气神十足,光彩照人,与满盆将近枯死的叶子很不搭调。然而,我想拥抱它。一瞬间,我肃然起敬,明白了它为什么叫“老来俏”。一直以来都不喜欢这个花名,觉得骚情,也不喜欢花叶的颜色,觉得俗艳。今天见到了花,见到了花叶牺牲了能量,誓死保全的这优雅的花,我才懂得老来“俏”的涵义——光艳地年轻,优雅地老去,拼尽全力,守护美和尊严。我为自己过去的肤浅感到羞愧。

兰花的叶子,已经干缩成数根细细的管,泛着失落的银光。而中间,一杆长茎远远伸到三四十公分以外的地方,茎头上是密密的花穗,米粒般的小花骨朵簇拥在一块,唯有一朵绽开的白花,躺着身子仰着头,嫩白的花瓣托起繁细的花蕊。我知道在这几盆花里,它是最经不起缺水的,没想到在二十多天滴水未进的情况下,它居然奇迹地开花了!

我站在窗前,很想说话,却不知道说什么。说感谢?感谢花有情,再见的时候为我准备了惊喜。说赞叹?赞叹花有力,艰苦的生存条件下依旧完成了开花的使命。说敬佩?敬佩花有梦,无论怎样都从未放弃美丽的姿势和权利……

说什么,都不如给它们浇些水来的实际。想到水,我赶紧给每一盆浇了一勺。许是渴的太久了,一勺水进去,几秒钟就渗干了,干裂的土又舔着嘴唇。浇完水,便吃晚饭去了。

晚间回来,几盆花都已经恢复了元气。我把它们端到书桌上,仔细地瞧。绣球打起精神来,枝干饱满,叶子绿得很滋润,又有好几个花骨朵微微张开了。“老来俏”的叶子全部挺立起来,心形的叶片上绿色、棕色、红色顺着一定的序列参差斑驳,中心的紫花簇愈发显得高贵了。兰花的叶子已经舒展开来,那一朵白花凋谢了,余下花骨粒如点点繁星守候在花茎上。

这是一个美丽的夜晚,独在异乡的我,抱着双膝坐在床上,看着眼前的几盆花,不再感到孤单,也赶走了往日的迷惘。美丽是亲切的,尤其是这种勇敢的美丽。美丽也是清醒的,尤其是这种坚强的美丽。我想,花是有灵性的,它知道美丽是使命也是梦想,它更知道坚持、忍耐、努力去成全自己。

花心毅然。我们理应尊重一朵花的美丽,更应尊重美丽背后的艰辛和努力。

美,是努力的。所以,美不可亵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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