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开始纠结要不要考研的时候,我又重新回到了2年前的那个命题——考什么。
2年前我畏畏缩缩的纠结好大一番,然后终于决定要好好高考。我跟朋友说,4年后去考北电研究生吧。以此向她作出解释,更多的是安慰自己。可耻的是,这种不断延迟完成梦想的行为让我的内心感到非常的安定。从此内心妥妥的,安稳高考了。
淡定的过了2年,我终于又回到自己挖的那个坑了。于是我又纠结又困惑了,我会饿死吗,我妈妈会等我给她买房子等得眼睛都直了吗,我真的想成为导演吗,我有天赋吗,我适合吗。
17岁想成为导演,因为迫切寻求一个叙述和表达方式。因而我也爱文学,影像,什么都爱,最后什么也没有。所以我有多爱电影呢?
我奇怪为什么只有艺术的生活才能被称为梦想。想成为企业家,会计师,贤妻良母,相夫教子,公务员,城管算不算梦想?所有人都想过自由自在的生活,为什么到最后所有人的生活都不自由?我们到底是在追求电影,或者其他的本身,还是只是希望获得这些从业者所拥有的更自由的生活,然后电影,或者其他只不过是一个媒介?所以我真的爱电影吗?热爱到我可以奋不顾身吗?
有家的人梦想去流浪,流浪的人渴望一个家,他们到底是因为追求还是只不过是对现实不满,对别人生活的莫名崇拜?所以梦想是什么?梦想是不是一个人逃避现实和自我慰藉的工具?问题又来了,那实现梦想是什么?
今早看到朋友的状态,
- 钟导,如果是走祖国栋梁的光明大道,我们是否就会觉得无比高尚了,然后生活就无比意义了,再然后周围那些王八羔子的人和王八羔子的事,就直接无视掉了。
我一直跟朋友们调侃说我是未来的祖国栋梁,志存高远、刻苦学习、诚实守信、强健体魄,争取在党的光辉照耀下茁壮成长。其实我是认真的。
再小一点的时候,迫切希望向世界发出自己的声音,并且坚信世界完全可以听的到。以为自己可以非常强大非常与众不同是可以非常英雄式的人物。然后发现世界太他吗的大了,人们叽叽喳喳地像菜市场一样吵得我头昏脑胀。你还以为你卖得西红柿是全场最甜的,那很有可能是你根本就没吃过别人家的。
在高考以前所有上学的时光里,我没有一刻是在兢兢业业刻苦学习的,相反,我很懒惰,有时候也叛逆,偶尔还会愤青。但是我的成绩不至于太差,也好不到哪里去。于是我长久以来都处在“优等生”和“差等生”中间的尴尬境地。站在高分之间显得巨挫,却又有低分的问我为什么考这么好,导致我很惆怅。但相对而言,我既没有高分竞争的压力,也没有老师三天两头拎去办公室的风险,我顶着一张斯斯文文和乖巧听话的脸,上课偷看小说剪指甲聊天睡觉,尽可能的获得自由。导致我高中生活过得还算愉快。
当我成为一名祖国栋梁,但又不至于是社会塔尖的精英,我是不是也能在“体制以内”寻求最大可能的自由限度?我又好奇了,既然所有人都讨厌体制想要逃离体制,那这个千人嫌万人恶的体制到底是谁创造的?
你又要问,这种压抑下的自由也叫自由。好吧,可是我常常觉得,中学时上课偷看的那些小说,要比任何闲暇时候看的有意思的多。一个人的自由以另一个人的自由为限度。我们逃离体制,是要逃离到哪里去呢?成为导演,摄影家,作家都不能帮助你脱离体制(也许成为身强体壮的流浪家可以)。街口唱小曲补鞋的老头和大剧院里听交响乐的达官贵人谁离体制更远?我不知道。
因为我改变不了世界,可是我又不想让世界改变我。于是就去学习一门——让我能够安身立命,让我能给爸爸买辆车,让妈妈花枝招展地去美容院——的手艺,然后在逃不掉的体制以内,看书,拍照片,四处游荡,拍短片,以获得最大可能的自由。我很懒的,我也没有激情,我每天坐着想东想西,然后时间就过去了,我这样的人,算不的dream runner,顶多算个dreamer,这形容真是既讽刺又可爱。我想在这个噪杂的世界里做一个能够闭嘴的人。如果你毫无疑问是一个dream runner,那就只管去做,千万别胡思乱想,想多了,容易坑爹。当然,当你终于找到体制以外的生活的时候,别忘了告诉一下我这个试图坐享其成的人,分享也好,纯粹刺激嘲讽一下我也好。
日语老师说,他是一个蹲下去就不想站起来的人。这样说来,难道我是一个从来没站起来过的人?
2012-04-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