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手工产品,可以精益求精,但无法尽善尽美,香云纱便是如此,这种产品,除了对制作工艺有要求之外,同时也是一个靠天吃饭的行当。没有标准化的生产流程,关键环节需要天气的参与,并非完全可控。最后的成品,是天作一半,人做一半。
有些时候你可以看到售卖香云纱的商人会有如下说明:面料透莨,布边针眼、破损为生产过程中不能避免,不了解,请不要购买。
布边的针眼和破损很好理解,在香云纱生产的过程中,布料的两端需要缝上布套,用于穿过竹竿,方便在晒莨的过程中拉动;另外两边的破损,是后期砂洗工艺使然;但是透莨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呢?
莨是是指用于染色的薯莨汁液,晒莨之后,将布料覆满河泥之后,会生成乌黑发亮的涂层,过去经常使用的是乌黑发亮的这一面,如今,经常使用的是另外一面,有时会染成纯色,有时是花色。
在薯莨汁液当中的单宁物质与河泥当中的矿物质(主要是铁)发生反应的过程中,有时会渗透到另外一面,形成黑色的斑点或者是晕染,就称作透莨。
透莨有轻有重,轻的通常不会影响使用,成衣之后并不惹人注目;重的便需要在使用过程当中避开。所以通常计算莨纱绸面料时,制衣师傅都会多要求一些余量,一方面是为了排花美观,另外一方面就是躲避透莨。
透莨能不能避免?回答是否定的,它像是测量过程当中的误差,不是错误,所以只能尽量的减少而无法完全避免。
其实作为一种手工产品,有些轻微细小的瑕疵,恰恰是它的手工特性。因为香云纱的制作工艺,人力的因素只占其中一半,所以透莨这件事,怎样熟练的操作工人也不敢说自己制作的纱绸面料不会发生透莨。
晒制莨纱绸,不像我们制造一件器皿或者衣物,手工可以随着日益磨练而更加精准。晒莨的过程当中,谁也做不了天气的主,师傅们根据经年累月的劳作经验和流传下来的前辈的教导,可以判断出什么样的天气,适合晒制什么样的面料,可以根据面料晒制过程当中的着色程度,确定下一步薯莨汁液的浓度……但是,一起染晒的纱绸面料,还是每一匹都不相同。
通常情况下,越是薄透的面料容易发生透莨,也越不容易晒制,所以彩色的莨纱制品通常是使用黑色面的,能够使用彩色面的莨纱是比较少见的。
在莨绸当中,也是越薄的面料越容易发生透莨。并且面料的颜色越浅,透莨就越容易显现。非常浅的面料底色中,透莨是不可避免的。
不过大家不必谈透莨色变,有一些透莨,其实没有大碍。严重的,避开就是了;一般情况下,是可以作为手工面料的特性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