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孩提的时候,我说我不想做女人,为什么要这样痛苦,现在我长大成人了,我为自己感到骄傲。”
华丽丝挺直腰板,彼时的她目光坚定,再不是当初那个只敢拿着性感裙装在身上比划的女孩,也舍弃了过去躲闪他人直视目光的怯懦。她站在无数人的面前,站在了世界的面前,说出了这番话。
时光退回,数年前的华丽丝还只是一个逃离荒漠,逃离索马里的瘦弱小姑娘。误打误撞结识了心怀舞者梦的玛丽莲并且生活在同一屋檐下。
玛丽莲不同于极致保守的华丽丝,她性感火辣,在高楼林立的都市中追逐梦想同时纵情声色。和看对眼的男人直接在走廊上忘情拥吻只是她生活中最平常的部分,却让躲在一旁的华丽丝惊呆了,在那个深夜里,她羞涩而坚定地对玛丽莲说:“只有接受过割礼的女人才是好女人,你这样是不对的。”
“割礼”对于玛丽莲是不能陌生且不能理解的,在华丽丝带着颤音的叙述中,玛丽莲察觉了 不对,她试探着的问华丽丝“究竟是什么被割掉了,你失去了什么?”,说话间她的眼眶盈润,声音哽咽。华丽丝这才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要那样背负痛苦终生,而自己,劝诫着玛丽莲“正经的女孩不会如此”的自己,其实是这个现代文明社会中的异类,残缺而怪异。
这些认知对于华丽丝来说,完全打碎了她以往固有的坚持,再回忆起幼时深入骨髓般的疼痛,她痛不欲生。
可是她是谁?她是华丽丝,华丽丝.迪里,被父母赋予“沙漠之花”之名的女孩,是她嘴里那个“不像是父母孩子的叛逆少女”,是那个独身穿过沙漠狮口逃生满脚伤痕的华丽丝啊。
她选择了抗衡,选择了,活下去。
华丽丝开始抛开过往的束缚,挥去幼时被奸淫的阴影。她接受了手术,褪去了头巾,换上了及膝的漂亮裙装。她大大方方走上街道,站到摄像机前。
拍裸照的时候,她攥紧衣领,眼睑低垂。
“你知道你有多美吗?这一次决定了你以后是否能走上别样的巅峰。”一眼相中她绝美侧脸的摄影师微笑着对她说。
衣扣解除,衣衫滑落,对于别人只是裸着身体,对于她,是里里外外坦诚人前,是坦然直面过往的伤痛瘢痕。
这一刻,她是最美的,是沙漠中熬过炎热干旱的花朵,是时尚T台冉冉升起的一颗耀眼黑珍珠。
最为震惊且喜欢的是华丽丝走秀的那一段,伴随着音乐,她褪去只露出眼睛的黑袍,拖去长袖的内衬,穿着美丽大方的裙子,踩着高跟鞋大步地跨出阴影,出现人前,笑容灿烂,刚刚好。
电影的末尾,她放弃了如日中天的事业,走上了演讲台,述说了自己的经历并呼吁人们反对割礼,摒弃恶习。
站在台上的她依然瘦弱,却是在那一刻,目光坚韧得像个巨人。
电影结束了,本来只想借以打发时间的我久久不能平复心情。只因简介中的一句“根据真实事件改编”,而华丽丝,她不是一个符号,是一个人,而电影中的短短叙述,却是她多舛坎坷的半生。
这朵沙漠之花,就如她自己所说,应为自己骄傲,毕竟她在清贫生活中笑靥如花,在台上也能吐露芳华,她,是真正的所向无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