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有梦,总比无梦好。至少有那么一次,逃离了失眠的魔爪。比较科学地说,至少我的大脑细胞,在快速动眼睡眠期间,夺回了主权,快活肆意地留下记忆。然则,梦也可以是个黑客,入侵并窃取了宝贵的深度休息。
几天前的梦里,我身处一所中学的礼堂,除了舞台和两侧的大幕,就空无一物。四周空荡得只剩冷气机的呼吸来回流淌。礼堂的中央摆放了一张特大的长桌子,因着学院正进行庞大的扩建工程,我就移到这里工作。不久,注册主任走了过来跟我讨论下学期新课程的内容。
勿论梦境可否溯源到人本身的内心向往,我当天确实跟这位同事聊了好一阵有关AI的最新Sora科技,元宇宙的体验等话题。我还天真地说,倘若实体课室的空间可无限扩大该有多好。怎料,到了夜晚所有白天谈话中提及的意象,鲜活具体地,孵出一个梦来。
古时庄周梦蝶是庄子白天的意犹未尽,凝缩成梦吗?梦见自己化为蝴蝶,醒来还原本尊,庄子却因此有了身份混淆症——自己本为蝶,还是梦里化蝶?他看见成蝶的自己,却看不清真相。清晰中带模糊,看似明了却始终不解。可见梦的逼真,唤起了庄子对现实和存在的质疑;清醒时继续与梦的细节角力。
清醒中有虚幻,梦里有真实,亦是人生常有的吊诡事。
相对于庄子,我醒来没惊惶。梦里没任何天人合一的元素,就没引起对存在概念的困惑,甚至虚无感。我有的是白天聊天切面的再现,日有所思转而成梦。我虽没庄子观感的挣扎,但还是摆脱不了虚实的偏差,无法消弭白天的记忆在夜里延续。
不得不承认,我隔天对梦里的同事诉说了梦境,彼此言笑一番后,梦境还没离开我的思绪。所谓夜有所梦,是否就是日有所思,在不同时间换了一个身份和装扮出现?若是,那思和梦就同属一个本质,是一枚硬币的两面时间和维度。
庄周一生寄情大自然,梦里化成栩栩然蝴蝶,与自然和谐。而我喜欢科技,平时常与学生谈论科技发展的趋势所带来的利与弊。夜里科技的切面如黑客入侵大脑,是自然事。弗洛伊德就认为,梦是我们生活情景的汇总,具有象征意义。我的梦,反映了我潜意识里,渴望那一片不知底蕴的元宇宙空间,能成真。
要实体课室有元宇宙般的宽大,真的是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