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一片的村子大都是以树木命名,我们村就被大家唤成梧桐边,而我们河对面的村子则叫做杉树湾。梧桐边大都以李姓为主,只有少数外来姓,所以也叫李家村。
幼儿园的老师也姓李,李老师说话的声音格外不一样,那种不一样是指和我母亲、伯母这样的女性仿佛不是一类人。她声音甜美又细腻,不似我母亲那样的大嗓门,人和她声音一样温柔,脾气好。
在一大堆小朋友中间,我的天性瞬间得到了释放,虽然我写数字上天性愚钝,但在玩性上却是天赋异禀。当然,温婉的李老师是我“解放天性”的催化剂。仗着李老师这个从来都是笑脸盈盈的好脾气,我更加肆无忌惮。
李老师家门前有块菜地,我会用树枝把里面的蚯蚓挖出来,放在女同学的文具盒里,好几次课堂上一些女同学被吓得哇哇叫,我则捂着嘴笑个不停,李老师见状从来都只是眼神故嗔怒,最惨的情况也只是让我站到后面去。这不正随我意嘛,我这种调皮的多动儿童,与其坐着还不如站着,站着方便舒展身体啊。
李老师家附近的草丛里,树枝上的什么蚂蚱啊、铁牛啊、菜青虫啊、小蜘蛛都成了我“祸害”女同学的作案工具。有了这些利器,我成功“征服”了不少女同学。
这里面有一个女生却特别,她压根儿不怕我的这些个“伎俩”。她叫周文静,都说人如其名,她是个例外,她的名字可能只是代表父母对她的美好期望罢了。
一次,我和小伙伴们从菜园子里发现发现了一只肥硕的菜青虫。我们没舍得杀它,把“活泼好蠕动”的它放在了她的书本上,快要上课前,她看到了,没有像其他女同学一样哇哇地尖叫或者哗啦啦地哭起来。
让我没想到的是,她竟拿着手拨弄了起来,还开心地像大家叫喊着,“大家快来看啊,这只胖嘟嘟的飞虫好可爱呀!”。边上的女生被她这么一感染,竟也大胆地围过去观看。随即,她绕开人圈,提溜着那只肥虫,来到我面前,一个转身就把那只虫放到了我课本里,我还在支支吾吾地说“你……你要干什么?!”的时候,她的小巴掌已经把我的书拍得震天响。那一刹,我小小的心底升腾起惊奇的呐喊,我相信书里的那只虫也是一样的,只不过应该更多的掺杂了些痛苦的成分在里面。
随即她又是一个转身,扬起了她的两只小羊角辫子,气势汹汹地对我说,“李哞儿,以后你要是再敢用这种小把戏欺负女同学,我就把它拍到你脸上!”
“叮铃铃——”,上课铃响了,把我从发懵的状态中震了回来,这刺耳的铃声仿佛也宣告了这场战争以我的全面惨败而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