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我坐在去往山東的火車上。
清晨醒來,窗外已經沒有了此起彼伏的高山,只有一望無際的平原。
這是人生中坐的第二次火車,第一次,也是類似的航線。只是,第一次,有八十個福建姑娘陪著我。但是這一次,只有我一個。
印象中,一直記得那個姓郝的參謀,是個很懂得生活的人。雖然說來福建出差,可是,他仍然是隨身攜帶著不知道從哪裡淘來的茶具,小小的葫蘆形狀。在硬座的小桌子上,用火車上的熱水,在小小的茶具裡,縈繞起陣陣茶香。以為自己會跟隨這個參謀許久,可是,終究,還是沒能跟著他到他的單位,我被留在了老炮校。
素來,對火車沒什麼感覺,所以上車後,一開始有點新鮮,但是後來因為疲倦便漸漸入睡。所以一睜一閉之間,就跨越了南北。
現在坐在這火車上,我一直在懷疑這個記憶的真實性,感覺這個記憶就像是中途被夾雜進去一樣。真實性太低。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成為一名軍人的幾率太小了,所以不敢相信,只有當自己身處那個環境的時候,我才能清楚的感覺到它的真實存在,一旦離開那個環境,就不會在身上停留太久。
現在,窗外是些些許許的小樹林,裡面是平原,就像一個超大的圍起來的院子一樣。每年夏天的外訓,我們都會路過很多這樣的風景。我在土地的這一邊,你在土地的那一邊,但是這中間,就像隔了一個世紀。
感覺好像記得所有的事情,又感覺好像都不記得。
第一次冬季野營拉練
14年的冬季拉練,我們去雲夢山拜訪鬼穀子,去聽那個軍事第一人的事跡。盤延的山路曲曲折折,在雲夢山上,有一個南天門,感覺我們伸手,就能飛上天。下來的時候,我們挑了一條最考驗恐高的陡峭的山路,雖然我也怕,可是,我還是挑戰著自己一步一步慢慢的走下來,哈哈。還記得老盧腿軟,左右一人一個扶著,她還是一路尖叫到底。嘴裡念叨著“吼吼吼,這麼高,我腿軟啊班長”。
人生中有一個遺憾,真的一語成箴。那時候我在想,這個5號高地,不會成為這輩子的遺憾吧。結果是真的。那次住在一個靶場裡,附近都是一座比一座高的山頭,其中最高的是那個叫做5號的高地。指導員說讓比賽爬山,我偷偷的從左邊的山上上山,然後迂迴側下,再從下面往上爬,帶著爺,兩個人就這樣屁顛屁顛的爬上了5號高地的主峰。在大概距離七步距離的時候,梁導發現了,狠狠的在遙遠的山腳下大喊,讓我和爺下去,我又向前一步,梁導加大了音量,說我們再上前就讓所有的人沖山頭,我看那麼遠的距離,真的是不忍心讓他們陪我們受苦,於是和爺說“我們下去吧!別連累她們”,爺也同意了。於是我們下來了,然後我們在那裡撐了半個小時的俯臥撐。坑坑窪窪的石子路,能感覺到小石子小沙子慢慢滲透進去的感覺,就像螞蟻在皮膚裡撕咬,不怎麼感覺到疼,可是卻很難受。張導在梁導走後,問我們回去三公里能不能全部合格,我們說能。然後就起來了。冬天,晚上六七點水就結冰了。每天晚上我們都會踡縮的擠在一起,慶班長都會說我睡相差,老擠人。可是我很委屈,因為其他人也擠我。只不過我比較明顯而已。特別記得最後一個晚上,我打著手電筒在被窩裡寫日記,我在日記裡寫到
“再見了,XX靶場。突然到了這最後一個晚上,才想起你的好。我一直以為,河南的天空不會有這麼亮的星星,這麼亮的星星,是家鄉的夏夜天空特有的景象。只是,因為在這裡,雖然這冬夜的晚上出去房間都是鑽心的冷,可是,當我看見這閃耀的滿天大繁星的時候,我還是想要祛除這被窩的溫暖,去感受你的冰冷。雖然你很破,雖然你讓我們很累,雖然你讓我們有遺憾,雖然你讓我們苦不堪言,這所有的雖然,還是被你的美你的清冷所打敗,我不知道在以後午夜夢迴的時候,是否會想起這曾經的你,但是我想,應該會吧。因為,你讓我看到了不一樣的我。”
現在回味著當初這最後一天的日記的時候,真的是感慨萬千,有點憎恨自己的懶,去了五天,我就最後一天寫了個像樣的日記,其他的日記就是簡單的寫個日期,然後就睡著了。
晨光熹微中,我們昂首向前,那成段成段的距離,我們用腳步,一步一步的丈量過。
第一次下雪
第一年的時候,其實沒有下雪,只有過三月鵝毛飄雪的絮絮。而後便沒有而後了,我們望星星盼月亮,只等來了一點絮絮的雪花,落到地上便沒有了蹤影。
所以我們第一次看到雪的時候。是第二年,蘇班長在喊下雪的時候,我們一大群跑上去,還抱著暖寶寶。
一大早起床就是白茫茫的一片,我們高興壞了,所以讓我們去掃雪都很開心。
第一次知道什麼叫做掃雪,三天時間,把整個房子前後左右上下都清除雪的蹤跡。
鞋子和手套。
真的是沒有不可能的事,對於我們來說,我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