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觉得看个病是很平常的事,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百病的?有个头疼脑热的喝两包冲剂,扯两把草药熬碗姜汤,喝了蒙头大睡一场,年轻的时候第二天起床差不多就好了。我说的看病记肯定与这个无关。
我说的看病记是朋友们说的,看大病!什么个大病?也不觉得吧,至少现在我还好好的活着。因为我的“大病”确乎不危及生命。
2003年春,孕期三个月的我听说这个时候有的人可以摸到宝宝了,每天晚上躺床上我就会摸一摸,可惜什么也没摸到,她们都说我胖,肚皮脂肪太厚,摸不到是正常的。
一日,我突然摸到右腹部有一硬硬的包,我第二天说起,她们都很是奇怪,不会是很硬的啊,你别是摸错了哦,我立即平躺下来,喊她们摸,她们一摸之下就说,不太对哦,当时自己怀的时候可没这样硬,去检查一下吧。
第二天我就请了假,到北碚妇幼保健院检查,医生毫无表情地对我说,孕期子宫肌瘤,需终止妊娠,切除肌瘤,你回去和家人商量一下吧。闻得此言,我如坠冰窖,想起四年前她们给我算的八字:二十八岁有血光之灾!难道这些都会应验?回头一想,既是上天注定,我区区凡人岂能扭转?说不上有多恐惧吧,我从医院出来,满地阳光,我从容地去吃了碗小面,再乘车回家。
我给同样怀着孩子的二姐打电话,她说,别急,我问一下朋友 。她朋友是在读的妇产科博士生。不久她回话,叫我周末到重庆检查一下再看。
不到周末,一天我下班后,肚子刀搅般疼痛,先生赶紧叫了车,直奔重庆,二姐的朋友不敢擅下定论,喊来了导师,导师喊来了专家会诊,最终确定我患的是少见的孕期并合症中的一种子宫囊肿,会随着怀孕而生长,也会随着生产而减小或消失,而像我这种还发病的现象更是少之又少。我忍着疼痛,说,那,我是不是该去买彩票?专家安慰我,没事,消了炎很快就好了,不影响孩子。
很感谢那段时间先生的陪伴,他请了假,每天不辞辛劳地中医院和二姐家之间奔波照顾我。好在时间不长,打了一周的点滴,疼痛完全消失,医生叮嘱我,走路要慢,不要做剧烈运动,定期检查,其他的就和一般孕妇一样。于是请了假在家,即便才三个月,也学那大腹便便的样儿一步一挪,悠哉悠哉。
随着孩子的发育,囊肿也在不停的增长,到后来,随时都看得到肚皮上隆起的包。每到一个医院产检,医生都说生孩子时剖腹产吧,顺便把囊肿拿掉,我只默默一笑,不置只言,我一直牢记二姐朋友老师的话,不可怕,你的一切都正常,盆骨易打开,如果到时胎位正常,顺产是可以的。
时间就在这惶恐与心安的交替中飞逝。当我躺在重庆医科大学第二附属医院的产床上时,我满怀恐惧又怀揣希望,我不敢用力,只凭了宝宝自己一个人努力往外钻到时候,助产士笑着安慰我,不要怕,使劲生。我说我怕囊肿破裂引起大出血,那个笑起来很温暖的男助产士轻轻一笑,没事,你觉得我们这医院会缺你那血型的血?不缺的,多的很!突然间安心下来,当疼痛再次袭来时,我憋了气,随着子宫的收缩,和着宝宝的节奏使劲使劲,随着一声响亮的啼哭,宝宝来到了人世。护士喜悦的捧着宝宝给我看,并说,瞧,多漂亮的一个小公主啊!是呀,多漂亮的宝宝啊,完全没有我原来看到的那些初生婴儿的褶皱,虽然瘦小却是活泼有力,睁着一双大眼睛打量着这个世界。
一年后,我去医院复查,嘿,那个囊肿真的消失不见了。但医生还是叮嘱我,此后最好每年一妇检,像我这种情况容易子宫肌瘤的,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