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手机,对着高德地图,搜索枯肠,我想不出来:明天,去哪里闲云野鹤般悠游……
一早,我被雨声惊醒。窗外,传来几声喜鹊叫声;屋里,弥漫着桂花的甜香。
我爬起身,把客厅里的文竹、小盼菩提、六月雪和宋梅等一众盆栽小心翼翼地搬到飘窗外……忙碌间,看见邻座四楼也正打开窗户往外搬着花草。我认识他,有一阵子,我们常在一起打乒乓球️,现在联系颇少。五十开外的我,逐渐沉静,不再汲汲营求人脉与圈子。相视间,除了会心一笑,便再无客套。
曾看到某个组织将我这年龄段定义为青年,颇有心犹不甘的意味,仿佛雨露,阳光一出,原形毕露。我只知道:从前,是回不去的年轻,往后,注定必将老去。
前不久,我们送别了岳父。站在殡仪馆休息室过道里,遥望一众逝者化为青山外缕缕青烟缥缈,我愈感人生虚空和无奈,也更坚定了我继续作文的信念——尽己之力,留下一些有温度的文字,让后生晚辈能感悟字里行间家族的脉动。
窗外,喜鹊啼叫依然。颇受景仰和敬重的岳父已逝,可楼下花园绚烂依旧,大街上依然车马喧嚣,它们不可能因为老人家的离去而有些许改变和静默。
疫情三年来,首次中秋国庆双节重叠,八天长假民众出游正酣,我内心却毫无远游涟漪。中秋之日,我宅家练笔,弹拨暗哑许久的老吉他,在朋友圈留下一些应景图文。
团圆日,未见月明星稀,我们见到了视频另一端儿子精瘦的身形。虽未拥得人间十分月色,儿子的一颦一笑间,我们时不时感受到蓬勃的活力和光芒……
淅沥雨声中,双喜藤开放正欢。我想念祖父,思念六年前逝去的父亲。此刻,祖父的脚炉和父亲的推刨正默默躺卧在储物柜里……
传承,无非就是物质和精神两个方面。对于物质,我们无法给予孩子太多。其实,人这一生也无法真正拥有任何东西,一切都只是流经而已;在精神层面,我希望能留给孩子的,不止是一方冰冷墓碑,还有这些带着喜怒哀乐的文字。它们,必定能为后生带去慰籍和接续奋斗的力量。
我不知道还有多少往后余生供我驱驰,还有多少时间来完成我吐丝般的涂鸦和写作,几万字也好,几十万也罢。如此执着,只因缅怀祖德,以自发后人志气,让希冀与温情沿血脉汩汩流淌……
窗下,园林小径,有熟悉的三两面孔走过,或许,哪一天就会有人走失,再也不见。
诗人顾城说: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我在常州瞻仰恽代英故居时,看到他日记里有这么一句话:“有希望之人,如黑地有灯;则自增其勇往之气;无希望如无灯,则举足略有崎岖即生畏缩之心,如人遇小挫折即生消极之想也。希望愈大如灯光愈大,则风不能息。”深以为然!
我想:明天,无法永恒;太阳,照常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