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中秋,没有月亮
“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儿时中秋的月亮是那么亮那么圆;儿时中秋的月饼又是那么香那么甜;儿时中秋的石榴是那么晶莹那么饱满;儿时家里的人们又是那么幸福那么团圆……
儿时的我也喜欢听故事,记忆总停留在无数个月圆的夏夜。那时的我总是依偎在外婆的怀里,吹着款款而来的凉风,听着虫声唧唧,蛙咕咚咚,仰着头呆呆的看着天上如玉如盘的明月。那时外婆总是手摇蒲扇,一边驱赶着蚊虫,一边给我讲述着关于月亮的传说:“你看月亮上有只小兔子在捣药……”,外婆一边说着一边指着悬挂在夜空中的圆月。我好奇的仰望着,脑海里浮现出一只可爱的小兔子手持木杵“咚咚咚”捣药的情景,心中充满了对月亮的无限憧憬,想象着飞上月亮,看看那里的仙子是多么美丽,那里的兔儿是多么乖巧,那里的桂树是多么粗壮,桂花又是多么的幽香。渐渐地思绪已飘至九霄云外,眼睛也不知不觉地闭上。醒来时,听到的是清晨鸟儿在枝头上唧唧喳喳地歌唱,我揉揉眼,爬起床,走出卧室,来到院子,看到外婆已经做好早饭,此时正在揉搓着盆里的衣服。外婆就是这么勤劳,这个中秋念起外婆,不得不感叹她勤劳的一生以及对我深深的慈爱。
这个中秋,是我遭遇人生转折失利跌倒的第一个中秋,而天仿佛与我此时的心境一样,也不愿明朗起来。即使是八月十五中秋之夜,天空依然乌云密布,月亮也躲藏在某个角落,为我伤心去了。
这个中秋,没有月亮。于是,以前的无数个月圆之夜尤其是中秋之夜的月下情景时不时的激荡在我的脑海,并不时的泛起层层涟漪。记不清那是哪年中秋夜,月圆如盖,月明如盘,而那时幼小的心灵从来不装烦恼,只记得中秋时节有晶莹剔透的石榴,有各式各样的月饼,还有香甜四溢的大个红富士苹果。只记得那时幼小的我口水是怎样的泛滥,在外婆“愿意”完各路神仙之前又是怎样把口水咽下的。此时想起家中日益年迈的外婆,心中不禁泛起丝丝失落。失利后的我虽没有过于失落,但我却是有感于羞愧,别人还可以硬着头皮去面对,但是整日在家企盼着我有所成就的外婆却让我的确羞于面对,但终究是躲不过的,除非我被蒸发掉了。那是我失意后第一次和父亲一起回家探望外婆,推开大门,我拖着沉重的脚步向屋里走去,此时我是希望走在父亲后面,让他挡在我前面,这正是外婆对我深深的慈爱让我无颜面对的羞愧。进了屋,外婆依旧像往日看到我回来时一样的惊喜。仍旧是一边嘘寒问暖一边打开储物柜把留给我的吃的喝的一股脑的拿出来放在桌上。当时我内心有说不出的滋味,眼睛不禁的湿润起来。中午外婆做饭时,我在旁边帮着剥葱,外婆对我说到:“听你爸说你差了几分。”我说:“是”。外婆接着问:“找好学校复读了?”我说:“已经找好了。”那时便想,外婆年老多病,自从患病后还时常糊涂,竟对我学习上的事如此清楚如此关心,真是越发地羞愧于辜负了老人家的殷切期望。下午在我将要离开时,外婆拖着年迈缓慢的步子送我到门口,语重心长的对我说:“别泄劲儿,啊。”就是这短短一句话,令我终身难忘,即使现在想起来也让我禁不住的流泪,更别提在那回去的一路上,我是怎样一个泪眼迷离,几度哽咽……
这个中秋,没有月亮。我耳盼回响起的不是席慕蓉故乡那支清远的笛声,而是外婆语重心长的话语“别泄劲儿,啊”。仅此只言片语,涵括了老人对我深深的期盼和无限的鼓励。每当我放纵之心将悄悄侵蚀我奋斗之心时,我总是回想起外婆那慈祥可爱的面孔。于是我也暗自发誓,约束好自己,不泄气,奋斗到底。随着成长和经历,我越发认识到良好的自制力是多么重要的素质和品格啊。
这个中秋,没有月亮。对于我这个无心赏月的人来说也算是合乎心境。但是,下个中秋不能没有月亮,即使无月,我也要创造一个高挂在天空中的圆月,因为下个中秋,我要以一个得意者的心境去赏月。
这个中秋,没有月亮。下个中秋,月亮的清辉必将洒满那个清净的小院,也必将照亮小院里那个老人慈祥喜悦的脸庞。
2011年9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