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是复杂系统理论中的重要概念,是指复杂系统中各成员在长期的交互作用中总结出来的共同的指导性行为准则和基本操作流程。作战系统属于复杂巨系统范畴,其规则是指各作战单元在战争实践或长期训练过程中规范出来的通用的作战方法和基本的行动顺序。作战规则既包括作战系统上层与下层之间的交互规则,也包括同层次之间的交互规则,前者一般表现为引导性的作战指令,后者主要表征为制约性的自适应依据。
根据复杂系统理论,作战规则主要有三重属性:一是简单性,复杂系统理论认为复杂行为是简单规则与丰富关联的聚合,即各种复杂系统表现出来的复杂性来源于深层次的简单性,无规则、混沌的过程中往往都包含着潜在的简单行动规则,对于作战系统而言,简单性要求作战规则简明扼要,便于各级指挥员统一认识、理解和掌握,就像围棋的规则一样,一个简单的“围”字,却千变万化,运用之妙,存乎一心。二是普适性,作战规则运用范围广泛,应当适用于不同的作战空间、不同的作战时间、不同的作战样式和不同的作战单元等,它是作战系统各元素间交互关系的总结、提炼与升华,在不同的条件下会演化为形态各异的变体,但其骨架和脉络始终清晰可见。三是强制性,作战系统的结构决定作战规则不是自发形成的,而是由系统金字塔顶层制定规范,各军(兵)种联动过程中必须按照预先制定的规则行动,以降低作战行动的无序性与作战单元的排斥性,保证整体作战行动协调有序。
作战规则既有艺术性的一面,也有科学性的一面。它可以是一种指导思想,类似于游击战创造的“十六字诀”,发挥着方向性的引导作用,指引作战系统各元素趋利避害,避强击弱,尽可能向着统一的方向进化与发展,使作战系统保持长期平衡与稳定增长;它也可以是一种标准化的程序流程,类同于麦当劳食品加工程序,麦当劳薯条烹饪过程中用多少油,油升温到多少度,薯条炸多少秒后捞起,油炸多少次后倒掉都有明确的规定,这些规则即使是没有厨师经验的新手也能够在短时间内熟练掌握,但却创造了风靡全球的快餐文化。
军队作战规则一直偏重于艺术性,强调谋略制胜,这是由作战系统结构的单一性决定的,作战系统各元素间如果性质相近,交互关系简单,那么只需要指导性的规则就可以达成力量集中的效果。但随着各种新式武器的蓬勃发展,作战系统中各元素的性质差别日趋增大,作战元素之间的交互也由“规模效益型”逐渐转向“质量效益型”,强调不同性质多元素的协调运用,追求不对称优势,这就需要大力发展作战规则科学性的一面,以保证大量异质作战元素的交互。要将作战规则作为战斗力生成的“催化剂”,既能在宏观层面牵引作战系统朝着正确的方向前进,也能在微观层面保证系统各元素依靠简单的约束与交互紧密耦合,以最大限度地发挥各元素的凝聚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