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涅阳三水

非常愿意承认，这本书相当不错。

原因是好多朋友向我推荐，说它真实说他哲学，说他能够让人一起沉沦，让人进行思考。

因为很多朋友的推荐，所以我购买了这本书。

但是，书本买回来之后，在书柜上放置了两年之久，我一直没有打开它。

之所以没有打开它，因为这本书的书名带给我的字面感觉。

《人间失格》，从字面上我的理解是，丢失了活在人间的资格。

一部丢失了人间存活资格的书本，实在是挑不起我的阅读欲望。

2

在这个假期，因为疫情蔓延，我不得不打开了它。

但是，打开之前，我在审视这本书。

有着红色的腰封，上面大大的白色的字：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一瞬间，红色的文字带来的热情，文字带给我的疏离，两种感觉扑面袭来。

拆开之后，黑色的外皮，显得凝重有肃杀；人间失格，四个大字，白色的粗粗的，杵立在中间。

红色到黑色，这种色彩的变化，带给我的从明媚到沉重的感觉。

翻开，我看到了白色的封面。

一种纯净到极致的色彩，没有任何其他的颜色存放，黑色的人间失格四个大字，宁静地置于中间。

在封面上，这两重，或者三重反差巨大的色彩冲击了我，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阅读了这本书。

3

对于太宰治，我应该不陌生。

他在学生时期就希望成为作家，是日本无赖派文学的代表。

无赖派文学，就是灵魂憔悴破败之音。

所谓无赖，就是指以自虐的态度，来表现战后日本战败社会与现代人精神与感官世界的双重萎靡。

19岁，芥川龙之介自杀对他的影响颇大。

21岁起，他就开始投海自杀，没有成功；27岁出版了《晚年》，有作品列为第1届芥川赏的候选；30岁成家之后，写出了《富岳白景》和《斜阳》等作品，成为当代流行作家；38岁，《如是我闻》震惊文坛；39岁，与崇拜他的女读者投水自尽。

他的一生自杀过5次，才得到成功离开人世。

3

这本书是太宰治的封笔之作，1948年发表之后，一直被誉为经典的日本小说。

书里没有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但是书中的语言极具个性。

那种语言，在我的阅读过程当中，感觉有张爱玲的苍白，感觉有三毛的敏感，感觉有胡兰成的知性，还感觉有郁达夫的沉郁。

这本书可以说是太宰治创作的一部自传体小说，呈现的是叶藏游戏人间的病态灵魂。

这本书是一出悲剧，毕竟是太宰治自杀意识的倾泄。

因为自杀这个字眼，又因为我的阅读爱好使然。我更多地想起了顾城，还有海子，甚至还有卧夫。

他们都是善良的人，都是爱着这个世界的人，是心底里充满了孤独的人。

他们不愿意给别人带来痛苦和麻烦，所以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

4

整本书，完全都是借着主人公叶藏的独白，来表达内心世界。

这本书一共有8个章节，随手翻开一个章节，随便阅读一个句子，会感受到压抑的那种沉闷，还有生活的混乱。

这样一种混乱的状态，是叶藏无法接受的，也是太宰治无法接受的。

这是一种强迫性的，被迫性的，抽离的状态，这样的状态，任何一个人只与其中都是比较窘困的。

尤其是，涉及到金钱。

我们一直都在心里记着这样一句话：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无论是童年还是少年的日子，在叶藏的感觉当中都是痛苦的，都是一种不真实的，这样的不真实，让他感到特别假。

这样的不真实，要从他生命的经历当中来说。

5

文学的痴迷，崇拜的作家自杀，甚至是中日战争，第二次世界大战。

这样的经历，都让他感受到活着的艰难与痛苦。

每个人的生命当中，都会有这样那样的经历，都会有一段又一段特别黑暗的日子。

就像黎明前的黑暗一样，又浓烈，又压抑，密不透空。

但是，挺过去这段黑暗，黎明就来了，阳光与温暖就来了。

在这部作品当中，主人公也曾可以说是穿越了一个又一个女人，但是他却从来没有感受到温暖。

叶藏不能理解女人的浅薄，总是被朋友利用，所以一心认为——妥协退让才是活下去的方法。

但是，这样的方法，真的可行吗？

太宰治应该也看出了，陷入深深的泥潭之中是无法自拔的。正因为他看出了，所以才把自己满腔的无奈和痛苦，借助叶藏的身心，向世人寻求安慰。

6

曾经一再说，生活比文学作品要苦难，要沉重得多。

生活已经够苦了，为什么在文学作品当中还要来呈现这种苦难，扩大这种苦难呢？

在中国，自杀的诗人海子曾经写道：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我想，海子和太宰治的心灵，应该是相通的。

他们都不能逃避的宿命：把美好和幸福留给他人，让自己在绝望中下陷。

作品中，太宰治说，或者叶藏说：“我实在走投无路了，如同阮籍穷途之哭，其实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唯有死才能得到解脱。”

我想到了加缪的作品《局外人》，我也想到了三毛的作品《滚滚红尘》，都展示了活着的艰难与不易。

7

太宰治留给世人的唯一的一句话就是：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太宰治选择了自杀，他把他的抱歉留给了更多的人，这不是一种不负责任的选择呢？他的灵魂会因为这个选择得到解脱吗？

在佛家里面，有世代轮回之说。

每一世的功德总要圆满，没有圆满，就要逃跑，只能留下一些悲哀吧。

我想说，太宰治是不是因为懦弱，所以选择了逃避？从而让叶藏在不抵抗的最黑暗的日子当中，生出骄傲来呢？因为这种骄傲，所以不选择活着，所以极力排斥粗俗的乐观主义？

8

合上书本，一双眼睛酸涩无比，一颗心沉闷无比，通身的每个地方，都滋生出无尽的恐惧和痛楚，令我无法招架。

我想，这就是这本书，《人间失格》带给我的感觉，绝望而黑暗。

太宰治失去的，或者叶藏失去的，仅仅是为人的资格吗？那么，阅读了这本书之后的我呢？

闭上眼睛，我在黑暗中享受黑暗，分析黑暗，理解黑暗。

叶藏在自我否定的过程中自我毁灭的悲剧，却是在告诉我，纵然经历黑暗的打击，也要相信人间是值得好好活着的。

叶藏在黑与白，爱与恨的两端煎熬着，毕竟这个世界不是黑白两种色彩，爱与恨两种情感可以解释清楚的。

所幸，我不是叶藏，也不是太宰治，我不绝对，我也不唯一。相反，我是把生活中的爱与恨，白与黑，混沌统一起来，才使得我能够追逐光明，能够不去畏惧——生而为人要经历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