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东雨夏晨
书上说,这世间唯一能让人改变的东西,唯有世间和劫难。
倘若时间再久、劫难很苦,会不会终有一天能忘记那个让人如沐春风的少年,不记得他的长相,不记得与他牵手相视而笑的羞赧模样。
这座城,是逃无可逃的陌生。它窥万事万物,诉诸于人们流逝而不可轻易挽回的情感。
枫叶稀落凋零,姿态绝美得就算让人感到遗憾也在转瞬间被抚平。你看,得到与失去在于我们是否如这枫叶落幕,只一念之间。
犹记早些年,有人同我说,长大了要做一个温柔的人呐。
每顾于此,从心底都能泛出一丝柔软,而之后的温柔大抵便是我能遇见你的全部意义。
那天,你曾斟酌很久问我能不能重新从朋友开始做起。
我斩钉截铁的说,不用了。
随即把你的一切都做了归档删除,算是成全。
其实,那时候才发觉原来对待感情的自私程度,远比想象中较真得还要厉害,我想,以后改掉是不是都会很难。
我也在不留余地的告诉自己和程慕,既如此,那我们便生生不见,生生不念好了。
后来的那段时间,陷入自我怀疑的情绪走不出来,去到彼此曾见过的地方发呆,回到家时家人关切问我:赵照,你是不是后悔了。
我说,怎么办,是啊。可我再也找不回这个人了。
他们劝道,其实,这样做也好,免得越陷越深,幸好你们的感情并不长。
我也叹息,是啊,幸好,幸好他早早告诉我了。
他们甚至打趣着问我,是不是再久点,你就要寻死觅活、哭的稀里哗啦了。
我噗嗤一笑,你猜。
遍历人间冷暖,也看过很多情感故事,我总归知道,感情里喜欢自己比喜欢别人来得更为珍贵。
“赵照,你的眼睛被谁打了吗?”
“对不起,这是眼妆…”
“这眼妆??有点吓人啊??”
“赵照,你怎么有点点点胖了。”
“呸,你就没发现,是本姑娘的美丽在膨胀??”
“赵照,其实,你穿这身衣服更好看些。”
“赵照,你瘦瘦的,打扮起来还是忒美的。”
“那是,难道我不一直就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以前唯一记得的是你想让我成为的样子,要漂漂亮亮的,而不是去成为只取悦自己的姑娘。
程穆大抵不知,赵照曾写下过,要尽全力这一生都做一个快乐至上的姑娘。
如果和我在一起的人感到不快乐,你说了,我便一定会放你自由。
“赵照,你还小,相信自己,你定会遇见一个很好的人,去爱你的,她会包容你所有的平凡与不够完美。”
“小照子,如果你真的很想弥补自己的内心,就去认真的、好好读书吧。”
于是,那时候的赵照逐渐学会自愈,以不想让身边人担心的方式。
只是,每当看向窗外,想起和程穆的故事,还是会略略遗憾自己曾错过这么好的少年。
那天,初识时,问你叫什么,一个“穆”字让我躲进被窝自恋好久,诚然以为同你合起来的寓意是朝朝暮暮,上天绝配,得多浪漫。
而今,物是人非,所有的执念沾染成那一点点的、似有若无的怀念。
程穆,你大概不知,尽管如今的赵照尚未对你完全放下。但相比刚开始对待感情非你不可的莽撞,现在的赵照已经渐入佳境,学会了克制与收敛。
相信最初如烈酒般的喜欢会随着时间不停的碾压逐渐趋向淡然。
一直以来,赵照其实都并不太喜欢别人用缘分来定义人与人的交往,什么有缘无分、什么有缘千里来相会,实际都不对。
所有的感情,倘使没有一方主动回应,那么于另一方便不存在相识相恋相守一生意义。
很多人也曾告诉她,女孩子太过主动的感情不会被男孩子珍惜。
道理都是对的,可我也在想这世间每个人都有自己对待感情的方式,结局再好再坏,只要努力过,照单全收就好。
也不应自私,多出那些因果纠缠。
如今,岁月流淌,缱绻微凉,这个季节的景致远比我初见程穆时还要美丽七分,是我刚刚好喜欢的。
曾经赵照很认真的问过程穆,为什么当年会选择和我在一起。
他说,是因为孤独太久了,有点累。
而程穆大概不知,当年的赵照之所以选择程穆,无关乎其他,只是因为你叫程穆,很喜欢便是了。
这大概便是不久之后他对赵照说,我对你没有感情能不能暂且分开,她单字给出“好”的一切理由。
以前的赵照,不信自己会遇见一段将就而得来的感情,可后知后觉中发现,其实自己就沉浸在这段被人将就的感情里,她深知是错,所以故作洒脱的离开。
很多人都明白,感情里慧极必伤,情深不寿的道理,赵照何尝不懂。
所以,原谅那时候的赵照不能和一个叫做程穆的男孩做朋友,毕竟,曾经拥有过与曾经失去过的人做朋友,总有一方会有些不甘心和难过。
太宰治的《人间失格》里有一句赵照一直挂在嘴边的话,时间的流逝是平等赋予每个人的疗愈,或许也是救赎。
这点,她认知得有些许清醒,也有点落寞。
不打扰,成全彼此未来遇到那个不将就的人,兴许是赵照觉得最体面的分手。
程穆,希望最后我们没有在一起,你要过得很好,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