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赴这次的云南之行,因为有普洱一站,有曲靖一站。否则,我是不会再来云南的,杂事纷繁,脱身乏术。对普洱的兴趣自然因为普洱茶,对曲靖的兴趣则是要见一位朋友。
2006年我来云南旅游才认识普洱茶,普洱茶和基金成了当年的关键词。虽然基金还被套着,自然懒得再提起;对普洱茶的感情却是不减反增,与日俱增。2000年我曾为参加跨世纪园丁工程的教师上过一节课,认识了一位曲靖的朋友(自然也是事后认识的)。恰好普洱是第一站,曲靖是最后一站。
且说来到普洱的艰辛。早上七点就起床,七点半去飞机场,九点十分起飞;经停包头,再飞昆明,空中花去六个小时;在昆明转机,苦苦等了三个小时,飞普洱。客车要七个小时,可是飞机只需三十五分钟。一起飞空姐就赶紧给大家发矿泉水,还没等尿出来,飞机就落地了。但是,对于我,可是从早七点一直折腾到晚七点。
吃了一餐代表普洱市水平的晚餐。接机的胖小伙告诉我,已经为我提前看了茶山。教育局的一位科长陪我们去茶庄品茶。
四年(2006)前来云南旅游,开始认识普洱茶。在七彩云南,大家纷纷抢购,有人花一千五百元买了两饼;到了西双版纳的茶叶直销店,人家告诉我们,那个品牌商家租用期限已经过,言外之意不正宗。商家互相贬损是常事。虽然这里的价格较七彩云南要便宜一半以上,作为成熟的旅游者,我知道,仍然是昂贵的。因为不了解,所以没有出手。回到昆明,我找了当地一所学校的朋友,请他陪我去买茶叶。这是和普洱茶的结缘过程。
有一个时期,大益普洱风行全国,我也跟风地专喝大益普洱;但是渐渐觉得,此牌很是混乱,真假难辨;尽管我到专营店去买,发现所谓专营店也是假的。一次翼健先生的学生立功回长春,我们一起吃饭,谈起了喝茶,翼健先生只喝龙井,我说起了普洱,提起了我正热衷的大益普洱。立功说大益普洱根本不是好茶,他有一种野生普洱非常好,等我去北京他请我喝。翼健先生去世后,为写点怀念的文字准备第一手材料,我到北京专访他的几位学生,立功把他的普洱给我一盒。我一喝,顿觉从前喝过的普洱茶黯然失色。这种茶是散装的,看颜色我估计是自然发酵的。其香气醇厚、透亮,略有点酸味,汤色在黄与红之间,当是未完全发酵。
这次的普洱之行,我就要寻访这种茶。在昆明机场给立功发短信询问那茶的有关情况,告诉我叫月光美人,产于澜沧。我就向接待我们的科长询问此茶,经打听无果。于是带我们去喝茶,同时选茶。
在茶庄,先是给我们泡了一盖碗2009年的生茶,无量山的。汤色黄亮,略有樟香味道,也略有涩感,不十分入口。正要换熟茶时,科长遇到了熟人,是市接待处的一位小伙,正在请尊贵的客人品高级普洱,我们也趁机得以品饮。拿过来的两种,乍一看都是熟散茶,一问才知道是自然发酵的,正宗的普洱茶。那味道沉香、明丽,口感滑顺、绵绸,汤色如琥珀,的确是我第一次品到的上佳普洱。据说这是当地的茶商把茶叶运到香港存放发酵,然后取回来的,香港的气候更适合普洱生茶的发酵。打听价格,无价,因为量很少,只用来招待尊贵的客人,我能够品上一口,纯属缘分。我自然很受用,同行的胖小伙说他感觉茶汤入口有丝绸般的滑顺感。我告诉他,一会就要打嗝、通气,他说已经打嗝了。第二天得知,他从后半夜两点折腾到四点,跑厕所。我的偏得是得到了这一泡的一半,回家自己受用。
这不是我追寻的月光美人。
第二天上午我讲课。中午饭迅速吃完,就去茶叶市场继续寻找我的月光美人。先在一家专营实木茶海的店铺把玩一番,也选好了一个香樟木的,打算托运。走了一圈发现,这里的茶海大多数是竖茬的,像菜墩,时间长肯定开裂,于是作罢。但同去年在越南看到的,工艺要精美得多,木质也好得多。
在一家比较大的茶店,品了几种普洱,都不能决定出手。但在浏览他们的茶饼时,无意中发现了月光美人,和店员一了解,她说不清此茶的来源和特点,品了一泡。立功告诉我他送我的茶产自澜沧,终于在市场的入口处找到了专营澜沧茶的店铺,也找到了让我痴迷的月光美人,不过他们称作月光白。听老板娘细说这茶的来历,居然不是普洱茶,而是白茶!没有经过晒青,只是把毛茶阴干四天四夜,经过自然的微发酵,白毫十分明显。过去用搪瓷茶缸煮山楂,微放一点白糖,喝到最后几乎没有酸甜味了,只残留一点点山楂的酸味,此茶就是这个味道。
问好了价格,打算再到别的店铺货比三家,晚上再来。下午讲座到了五点多,吃到七点多。接待方又专门为我请了行家去品野生乔木大叶生茶,算是兴师动众了,农校的副校长把我们约到了一家店铺,老板拿出了08年的生饼,口感还可以,向我讲述了辨别乔木和灌木茶的门道儿。又拿出了自制的茶粉,我不是很感兴趣;最后拿出了十分昂贵的茶膏,一吨毛茶只能提取二十多斤。我还是比较喜欢他的生饼。提到月光美人,老板很是不屑,并告诉我现在不是季节。盘桓到十点多,不好意思过多打扰陪客的地主,也不好意思到我白天品过的那家澜沧的店铺买月光美人,就回宾馆了,明早九点多的飞机。好在我已经留下联系电话,可以邮购的。
普洱之行,本来要有一天的时间到茶山看野生茶树,到普洱茶的生产现场看生产过程,却因为晚上的航班取消,只好乘早上的航班,在昆明傻傻地呆了一天一夜,毁了我的普洱梦;又因为主人的盛情,也没能带走我寻觅已久的月光美人。
此次云游, “云”的日程结束,“游”的项目开始。从昆明出发,大理、丽江、泸沽湖一路走来,一个偏得就是从泸沽湖回到丽江,有一下午的时间可以瞎逛,我来到了束河古镇。无意中看到“八中”牌的专卖店,和店员小两口攀谈,品茶,看他们店的存货,居然有七九年的已经发酵的茶叶!店铺的陈列很有韵致,稚拙、简陋,原木的盒子,残破的瓦瓮,破旧的木船,都盛装着茶饼、茶陀、茶砖,在一个瓦瓮中居然装有月光美人!我曾问店员,店里是否都是普洱茶。告诉我都是。我就问月光白是不是普洱茶,小伙子告诉我是,小媳妇说不清楚。我们又谈了一阵闲篇,小两口招待的十分用心,虽然我知道在这里品茶不买也无所谓,抬起屁股就可以走人,还是不好意思,要买上一斤带上,不能辜负了人家的热情。可是邮局已经下班,我又不愿意随身携带,有点犹豫。
坐在我身边的一位美艳的小少妇一直在听我和小两口谈茶,也加入了品茶的行列。虽然一言不发,品的倒是很投入。我自然也扫描了一番她的装束,所以才有美艳的评价。单说着装吧,色彩绚烂却不显轻浮。黑色的七分裤,两裤脚上拼着三角形的深绿色印花装饰;同样黑色的上衣,外面却罩着一件白色的小外罩,短得只在腰以上,而两个衣角却在腹部打了个结儿。戴着茶色大太阳镜,因此看不清眼睛,但在夕阳的映照下,面色娇嫩而白皙。我在店里一顿拍照,还请她帮我拍照,她还和我合了影。
我决定还是买点带上,不料那位小少妇张口了,她要买一公斤,要求分两包。这茶太轻,破瓮里秤了一公斤就所剩无几。我有点失意,她却将一包赠送了我。我虽然不好意思贸然接受,转念一想,这也是一种缘分,就欣然接受了。走出茶店,相约游历了古镇,又在一处东北人开的餐厅共进晚餐,当我要付费的时候才知道她已经埋单。知道她的住处离我不远,要送她回去,却希望再到丽江古城坐一会儿,于是又到了丽江古城,一气瞎逛,我终于又发挥了我的转向功夫,不知不觉到了孝义坊。没有很多的交谈,只是乘着夜色兀坐在树荫下的木条椅子上,发呆,想点不着边际的事情,偶尔对视一下,也许还有点非分之想……
月色之下,我看着身边正坐着的这么一位美人,赠送我“月光美人”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