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泰普勒大街44号的西西里小姐死了,尸体是在今天早上被保险公司的推销员约翰和房东乔恩太太发现的 。由于案件发生的地点位于布鲁尔和圣马罗两个繁华商业区的交界处,所以此案件很快就传到了州长的耳朵里,于是13街的警监哈森克请来了著名侦探沃德.奈瓦雷一同前去案发地点。
沃德.奈瓦雷虽是一个已年过半百的老头,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花白的头发经常被风吹的凌乱不堪。沃德先生的腿脚不是很好,关于其受伤原因,流传的说法有很多种,却无从一一查证,总之每次沃德先生出现在案发现场,都会拄着一根雕琢精致的拐杖,而且每当找到一个关键性的线索时,沃德先生都会习惯性地用右手食指轻点几下拐杖顶部的翡翠。
西西里小姐租住的44号院是一个独门独户的小型公寓,当警察和沃德先生的车赶到时,已经是上午八点一刻,外面已聚集了至少三层的人,一群警察好不容易挤到门口,还没等踏进去,就闻到了一股尸体腐烂的恶臭味,沃德先生接过身边巡警递过来的透明胶质手套,先扫视了一眼四周:整间房子的陈设简单而整洁,房门的左边是一张真皮的双人床,上面只有几件被折叠整齐的衣物;床的正对面是一个黑桃木的梳妆台,上面放着西西里小姐的一个相框——是个美丽的女人,沃德心想。桌子右边摆着一个白色的立式台灯,看得出来主人是一个生活很有条理的女性。沃德继而把视线转移到死者身上,打算从尸体身上找到一些线索。他观察到,死者身上没有一处伤口,脖子也没有被勒过的痕迹,此时,沃德注意到死者的脸,是那种没有一点儿血色的苍白,脖颈处有几处血点,锁骨部位还有一小块的淤青,是那种发紫的颜色,不仔细看根本无从发现,死者的脚腕已经开始出现小片的尸斑,从种种迹象上看来,死者应该是被人按压窒息而亡,而且死亡时间至少在12个小时以上。这时,沃德站起身,重新打量着这间房子:这里的每一件摆设看上去都毫无异常,丝毫看不出死者生前有任何挣扎过的迹象……不过,沃德先生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突然,他的目光落到墙角的梳妆台——
是镜子!
他快速踱步到梳妆台前,用食指在镜子上轻划了一下,顿时出现清晰的“一”字,镜子显然已被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沃德先生用拐杖轻敲了一下木质地板,紧跟在他身边的哈森克警官知道沃德先生肯定又是发现了什么,于是小心的询问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线索。
沃德先生没有吭声,只是用那双粗糙的手掌不停地摩擦着下巴,似乎在思考。突然,他好像想到些什么一般,转而抬头看向头顶的天花板,发现在立式台灯的正上方有一个排风口,哈森克顺着沃德先生的眼光看过去,也发现了异常。按照常理来说,一般家庭的排风口会被封上一块玻璃网,目的是防止通道里的老鼠进入主人的家里,而这个排风口表面却什么也没有。
哈森克刚要把自己的疑问说出来,沃德先生却踱步走开了。哈森克无奈的摇摇头,早就听说这位侦探先生的脾气古怪,不善言辞,看来的确如此。只见他走到法医凡基尔的身边,命令他取些尸体的指血,不过由于等到最终结果还需五六个时辰,沃德低头看了一眼腕表,抬头才发现了一直跟在身边的哈森克,沃德抱歉的笑了一下,然后跟哈森克商量后决定先留下几个人保护现场,疏散人群,然后带其他人跟他回警部,其中包括约翰和乔恩太太。
(二)
据约翰在警署的回忆,他到西西里小姐家敲了好久的门总不见应答,打电话也没人接,这时碰巧遇到西西里小姐的房东乔恩太太前来收取房租,约翰就把事情的缘由跟她仔细说了一遍,两人商量了一下,都觉得不太对劲,乔恩太太这才掏出备用钥匙打开了房门,谁知看到的却是西西里躺在地上早已冰凉的尸体。
“你是几点钟到的西西里家?”沃德问道。
“呃……早上七点……对,就是七点。”约翰随后摸摸头,两只手交叉的握着,自然的垂到大腿上,双肩紧贴着靠椅。
“早上七点……恩,不过据我所知,你所在的保险公司上午八点半才上班,难道不是吗?”说到这儿,沃德先生注意到约翰的表情略微有些不自然,两只手的大拇指开始互相摩擦,且目光一直游离在他头顶的左上方——“而且,”沃德继续说道,“我调查过你以往上班的打卡记录,你一般会在早上七点五十分准时到达公司,如果没猜错的话,你平时是坐固定的班车去公司,对吗?”
约翰稍稍往前挪了挪身体,坐的笔直了些:“沃德先生,哦不,尊敬的警官大人,我听说过您,您的推理没有错,简直堪称完美……不过我想知道,你刚才所说的跟这起案件什么关系吗?”
“这只是基本的审问程序,约翰先生。”只见沃德放下手中的笔,他预感到接下来的谈话会很有趣。
“审问?”约翰表情错愕的看着对面头发花白的老头,脸上随即露出愤怒的神情,“我想请你解释清楚,为什么是审问?我与这起案件毫无关系,沃德警官,不,准确的说,我只是个目击者。”
“目击者?这就够了,它可是一起凶杀案成立的必备元素。”
“凶杀案?”约翰脸上闪过一丝的诧异,然后问道:“您的意思是说,西西里小姐是被人杀死的?”
“是的,”沃德顿了一下,偷偷观察着约翰面部的表情变化,继续说道,“当然,这只是我们的初步猜想,怎么,看来你很关心这点?”
约翰显然还没摆脱这个消息带给他的困扰,因为他开始明显的心绪不宁,额头上隐约可见细密的汗珠,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桌脚,好像在思考些什么。直到沃德先生用手中的钢笔狠狠地戳了两下桌子,约翰这才“唔”的一声,随即看向他——
“抱歉警官,我……那个……您刚才说什么?”
“咳咳……请你简单说下今天早上去西西里小姐家里的目的。”
“昨晚西西里小姐给我打电话……”
“具体时间?”
“大概是十点钟左右的样子。”他抬头看向对面的沃德先生,“有什么问题吗?”
对面的人显然感觉到了他的敏感,于是笑着对他说,“别紧张,伙计,这只是一次惯例谈话,你只需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就好。”
他再一次挠了挠头,吸溜了一下鼻子,随即裹紧了身上的羊皮大衣。快要入冬了,审讯室的温度确实禁不住人滞留太久,不过,这也正好考验人的忍耐力,难道不是吗?
“昨晚十点多,我刚裹好浴巾,准备打开电脑浏览当天的新闻,您知道的,这是我的职业需要。就在这时,我接到了西西里小姐打来的电话,她通知我第二天早上去她家签订合同。”
“什么样的一份合同?”
他略微迟疑了一下,许是谈话内容涉及到客户的信息,沃德看出他的顾虑后,安慰道:“你放心,我会和你的上司解释这件事的。”
“是一封意外险合同,”说到这儿,他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受益人是蒂娜.琳,西西里小姐的女儿。”
这时,一阵急促的踱步声传来,随后实习警官拿来了死者的血检报告,递给了沃德先生,他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看来一切如自己所料。报告显示,死者的体内含有一种叫做氨氰类的有毒物质,这是一种可以慢慢渗入到人体内的毒药,每餐只需夹带一点点,不用多久便会使人丧命。沃德先生把检验报告放在一边,此刻审讯室外传来了一快一慢两个脚步声,紧接着铁门被打开,原来是哈森克带着西西里的房东乔恩太太进来了——
“沃德先生,乔恩太太说要去接死者的女儿放学,您看……”哈德森一脸抱歉的看着沃德。
沃德抬头看了看哈森克,又转头看向乔恩太太——矮小略胖的身材,腰有些弓,头发和他自己一样的花白,一副老花镜挂在胸前,一笑起来满脸的皱纹全都堆在了一起,这显然是一个慈祥老太太。这时沃德注意到,乔恩太太脸上长着一颗褐色的痦子,大概在右边脸颊距离嘴角大约0.8厘米的位置。那颗痦子其实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不知怎的,沃德总感觉它在老太太脸上显得分外刺眼,他再仔细看,发现那颗痦子旁边的皮肤颜色明显比周围略深。于是他装作不经意的问了一句:乔恩太太,恕我冒昧,想问一下,您最近有什么皮肤过敏之类的现象出现么?”
乔恩太太和善的笑道,“我一个老太太,能有什么皮肤问题,不知道沃德大人为什么会这么问呢?”
“那您有没有印象身边的人有之类的疾病,包括您的亲人。”
“呃……”,乔恩太太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特别肯定的答道,“没有,从来没有。”
沃德看着那个异常坚定的表情,思考了几秒,转身对身旁的助手说,“你把他们两个人先送回去,”然后转头看向乔恩太太,“西西里小姐以前住过的房子请先不要挂牌出租,我大概需要一周左右的时间,您看方便么?”
“没有问题,沃德大人,能为这个案件奉献一些绵薄之力我感到分外荣幸。”
乔恩太太说完,匆匆地看了约翰一眼,然后转身就离开了,随后紧跟着沃德先生的助手和约翰。沃德注意到了那个眼神,凭他的直觉和多年以来断案的经验,沃德总有一种预感,约翰和这个看似和善的老太太很早以前就认识,而且他们似乎和整个案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此时沃德的助手早已整理好资料离开了,整间审讯室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冥冥之中他有一种预感,而且很强烈,可是所有的证据似乎都巧妙的避开了那一点。
是哪里出问题了么?
沃德轻靠在椅子的靠背上,合上双眼,看上去像是睡着了,眼珠却在不停地转动。他在思考,回忆着和约翰两人的对话,他知道哪里一定有破绽,却如何也找不出。
女儿!
沃德先生突然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竟然疏漏了这点!他赶忙上网查了一下蒂娜.琳上学的地方,发现那是一所坐落在佐罗小镇郊区的寄宿制学校。按照约翰刚才的说法,西西里小姐是打算把自己名下保险的受益人签为自己的女儿,可是,蒂娜已经七岁,七年的时间,为什么突然间选择一个如此匆忙的时间去签一份协议,除非,她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危险,或者,约翰根本就是在说谎!
沃德跟哈森克打了声招呼,就走出了警署大厅,他叫停了一辆caprice出租车,跟司机说明自己的目的地,然后双目紧闭,双手叠放在那根拐杖的顶部,脑子里不停地放映着约翰和乔恩两人的证词。这时,车里的广播播放的一条新闻吸引了他的注意:“最近市面上出售的一款修容霜,卖的很是火热……”
这条看似无关紧要的新闻着实提醒了沃德,他用食指不停地敲击着拐杖顶部的翡翠。他回忆起乔恩太太走出审讯室时矫健的步伐,与刚进去时的步履蹒跚,形态简直判若两人,怪不得他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劲!
此时出租车已缓缓停在了阿根廷保险公司门口,他把钱递给司机,然后自己踱步走了进去,假装成自己是来找约翰办理保险业务的客户,里面的保安人员问清他的来意后,先把沃德先生带到了一间办公室,然后便走了出去。不多一会儿,一位西装革履的陌生男人走了进来,男人用手扶了扶架在脸上的金边眼镜,狭小的眼缝里透出一股锐利的光,但仅一瞬。男人抿嘴一笑,和气的说,“沃德先生,久仰大名,我是约翰的主管曼尼顿。”
沃德盯着眼前的这个人,顿了一下,但随即站起身来,回以同样礼节性的微笑,“你好,不过……”
对方好像看出了沃德的疑惑,赶忙解释说:“约翰去见客户了,怎么?您是要找他办业务么?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代劳。”
沃德先生没有说话,他只是悄悄打量了下四周。突然,他注意到,就在他的右手边的桌子上放着一台启动着的电脑,电脑屏幕已被人锁上了,桌子上还胡乱的放着一个黑色记事本。沃德先生站起身,走过去发现本子上密密麻麻地记着一些毫无规律的数字,本子的封面赫然写着“弗里达”三个大字。最后,沃德摸了一下鼠标,还有温度。
“平时是谁在这间屋子办公?”沃德先生问道。
“这不是固定的,一般是约翰在这里比较多。”
“那刚刚呢?这里一直没有人么?”
“恩……这就不清楚了。”
沃德先生拿过那个黑色本子,在曼尼顿的眼前晃了一晃,继而说道,“我能不能知道,这里面记录的是什么?”
曼尼顿接过沃德先生手里的黑色笔记本,象征性地翻了两页,然后合上本子,摇了摇头,表示出他的不知情,随后递给了沃德先生。
沃德先生接过本子,在经过曼尼顿的同意后,把它装进了自己的公文包内,然后告辞了约翰主管,走出了保险公司的大门。
(三)
回到家后的沃德先生一直不吃不喝,三天过去了,哈森克打过去了好几个电话,都被沃德先生挂断了。迫于无奈,哈森克警长只得追到了沃德先生的家中,摁响门铃后,不多一会儿,门就被打开了,原来是沃德先生的女佣乔莉开的门。
“请问沃德先生在家么?”
“先生已经在等您了。”乔莉的眼睛是那种澄澈的墨蓝色,仿佛深不见底,能把人吸进去一样。哈森克在门口愣了几秒,他感觉有那么一瞬间,自己已经爱上她了。
由于是第一次进沃德先生的家,哈森克在等待的空隙,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间屋子的摆设。
这时,乔莉端过来了一杯咖啡,放在了哈森克警长面前,哈森克看了一眼乔莉,乔莉马上礼貌的回以微笑。就那么一眼,哈森克感觉自己就快要窒息了,他甚至开始嫉妒起了沃德先生,每天能被这么一个妩媚动人的女郎侍奉在旁。
哈森克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幻想,突然被一阵咳嗽声拉回了现实。原来不知何时,沃德先生早已坐在了身边。
“乔莉和西西里,哪个更美?”
“啊?呃……”哈森克满脸错愕的看着沃德先生。
沃德先生毫无头绪的这句话一出口,坐在对面的人马上显得有些慌乱不安,不过随即就恢复了淡定。
“哈森克警官,哦不……我觉得此刻,在这样的一个场合,对于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如果再称您为警官,会显得有些怪异。”
“沃德先生,你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说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
“看看这个,你就会明白了。”
说完,沃德先生扔给了哈森克警官一个本子——就是几天前,他去阿根廷保险公司看到的那个。
哈森克接过去,翻开了本子,发现是一堆数字,他有点儿不明白沃德先生的意图。
“这是西西里小姐死前的日记。”
沃德先生说完看了哈森克一眼,他注意到哈森克此时的表情像被吓到了一样,脸色惨白,额头上开始冒出汗珠。
“你的杀人计划设计的很周密,不得不说,如果没有这个记事本,这简直就是一场无人指证的凶手案。”沃德先生继续说道,“只可惜,你在和西西里小姐交往的过程中,早已经厌烦了她,甚至起了杀心。所以她才会找约翰签保险合同,就是担心万一有一天自己遇害,女儿会无人照管。你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周全,其实你已经不止一次的露出破绽。或许您忘了,女人是天生敏感的动物。”
听到这儿,哈森克哼笑了两声,用一种冷漠的语气说道,“沃德先生,你不要以为自己是著名侦探,就可以胡乱推测,你说的话要有证据。”
“证据?好,那我就讲个故事给你听。”说完,沃德先生亲自泡了一杯咖啡,放在哈森克前面。刚煮好的咖啡上方飘出层层的蒸汽,使得两个人即便面对面也看不清对方的脸。
“整个案件最初让我觉得疑惑的地方,是第一天去勘察作案现场时,我发现西西里小姐房间所有的东西都很整齐,可见这是一个爱干净的女主人,而梳妆台的镜面上却飘着一层浮沉,像是很久没人擦拭过一样,这一点不符合逻辑。”
“还有,”沃德先生顿了顿,继续往下说,“死者房间的通风口没有过滤网,这也不像是一个正常房间的布置。后来引起我注意的是约翰,他说他是早上七点去的西西里小姐家,可是我在调他所在的保险公司录像时,发现他那一整天都没有去公司,如果是真的签订合同,那也应该及时返回公司才对。最后我要说一下房东乔恩太太,她其实根本不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而是一个年仅三十多岁的硬汉。”
听到这儿,哈森克露出了不敢相信的表情。
沃德先生继续说,“其实最开始我就觉得怀疑,却苦于找不出任何证据。后来是她嘴角的那颗痦子点醒了我,如果没有猜错,那是易容前的乔恩太太本来就有的。我又发现她走路的姿势总在变化,速度也时快时慢,我只好命人跟踪她,终于在一家旅店发现了她落脚的地方……或许我应该叫他——曼尼顿主管。”
“那证据呢?你说这么多,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这就是整个案件最精彩的部分了,”沃德先生拿出了那个黑色笔记本,幽幽地说道,“若不是这个无意出现的笔记本,这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凶杀案了。这里面是日记没错,它却是用暗标写的,还好约翰并不认识这些暗标,不然,最后的证据也会被销毁。”
“暗标?”
“对,这些数字看似毫无规律可言,实际上却是手机上的数字所对应的字母,所以,猜出了这些,整个案件也就明朗了。这里面详细的记录了你和西西里小姐在一起的每一天,简直可以出一部纪录片了。”
“妈的!”哈森克暗骂了一句。
“你们在那家旅店把西西里杀害后,将其放在烤箱内,然后将尸体通过所谓的乔恩太太家的通风口送下去,伪装成死亡12个小时的假象,然后你们也就有了不在场证明。是这样么?”
哈森克低着头,没有说话。
“当时从死者身体里检测出了氨氰化合物,每餐只需夹带一点,不出两个月就会毙命。你们的计划真是周密啊。”
“是我做的。”哈森克幽幽的说出一句话,随即慢慢地抬起头,从怀里抽出一根雪茄,点燃,深吸了一口,继而从他的鼻孔中喷出一圈烟丝。
“我以为这样做你们会查不出来,毕竟是在我管辖的区域,操作起来比较方便,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要怪就怪那本破日记……傻女人……她难道不知道我只是玩玩么……太傻了……”
说完这些,哈森克站了起来,脸色异常地沉重,方才冷漠的眼神里透出一股悲伤。此刻的窗外,夕阳早已映红了半边天。沃德想起来,西西里的日记里曾经记过这样一句话: 被夕阳印染过得天空,像血一样壮观,它象征着爱情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