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幸亏有好朋友的帮忙,我得以在接近凌晨的时候在县城坐到回镇上的车,快到凌晨两点的时候,我到了医院,弯下腰问她:你怎么样感觉?
我这里痛。她指着肺部的地方说。
哦,那明天下县城去检查看看。
好。
我看着她有些难受的躺在床上,自己的心也忽闪过千军万马的难受。
在病房里,她突然跟我说:我好几天没洗头发了,我想今晚洗头发。
那就洗呗。
可是我洗不了,我一弯腰,这里就痛。她幽幽的说着。
晚上我帮你洗。
洗头发的时候,仔仔细细看起来,才发现她有那么多白发了。
给她抹上洗发水,轻轻的挠着,甚至怕修长的指甲会刮到她的头皮。
我问:会不会觉得痛?(我回来的赶,没有带指甲钳。)
她:不会。
……
她曾经是外公家里的顶梁柱,我曾经听到她说,因为生活在大家庭里,身为女儿的她读到四年级就被迫停学回家干农活了。
很难想象读到四年级就被迫停学的滋味,或许生活在大家庭里就是这样的命运。听她讲从前的往事,她永远云淡风轻的样子,感性的我却总是泪流满面,为她的艰辛掉眼泪。
我常常想,倘若她当年有幸可以多读几年书,会不会不一样?
不管是我在为她的艰辛的年轻时代掉眼泪也好,还是为我自己在她晚年的时候没有能力给她一份安全感与幸福感而愧疚也好,她都已经老了。
在我不知不觉中,她真的老了,老到头上已经布满白发了。
她开始怕给大家添麻烦,比如她不舒服生病之类的,总是不愿意告诉我们。
当我们风尘仆仆的赶回去的时候,她又显得很愧疚与很自责。
……
可是真想说,如果可以,真愿意从此好好守护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