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母亲抱着孩子在窗台上玩耍,小孩子高高举着小手想要够东西,可他们眼前除了这明晃晃的玻璃并无他物。母亲细细观察了一圈,才发现对面楼顶上有一颗巨大的金属球在不停的转动,那是为排出楼道里废气特意安置的,每个单元有两颗。一连几天,小家伙站在窗前都会抬手想去触摸,他总是对正在运动的物品充满了兴趣。母亲突发奇想,跟小孩子讲道:“森宝啊,你那么喜欢那个球球,不如我们给它起个名字好不好?就叫‘废气转运珠’如何?”孩子只是自顾自看着,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回应。
对于九个月的小朋友来说,他也许只是一时的兴趣所致罢了,母亲倒是很认真的继续念叨这件事情。中午回去,母亲饶有兴致的把孩子抱到窗前,“森宝,告诉妈妈废气转运珠在哪里啊。”森宝直直地伸着指头准确地指向对面房顶,我感到又惊又喜,但是心里始终感觉像中了六合彩,一切只是偶然罢了。又过了一会儿,我试探着问:“宝宝,再告诉妈妈一下废气转运珠在哪里?妈妈忘记了。”孩子抬手很认真地用食指正正地指着,嘴中发出“啊,啊”的声音。我突然间抱起小家伙,惊喜转为感动,他居然真的记住了,这么长又拗口的名字,那里有一颗有名字的珠子在日夜不停地转,而且还是他参与命名的。
这件事情在我的心里反复回味了好几遍都无法淡去,孩子的世界是一张白纸啊,他对于任何事情的认知皆来自于家人的输入。大人告诉他那是食物,那便是食物;大人讲这是玩具,这就是玩具;我继续往深处想,大人一天一天生活,那生活就该是这个样子;大人对待家的态度,则构成孩子对家的认知咯。这是一件多么神奇又简单,神圣又朴素的事情啊。在遇到你之前,我从没有考虑过“家”的定义,然而在遇到你之后,我才知道“家”可以自己定义。
我竟然一直幼稚的认为,吾心安处便是你的家,是你天生注定不可选择的家。殊不知一直都反了,你心安处才是我家, 因为有了你,有了你的认知加上你的定义加上你的行为才构成了我的家,我的家从你睁开双眼开始构建,家的定义,家的成员都因为你的出现而重新编写。我父母的家庭是由我为始点编写的家,而现在这个小家新家是由你为始点编写的。我是母亲,他是父亲,她是祖母外祖母,他是祖父外祖父。我们就这样被你编成了密不可分、丝丝相扣的一家。
细想来,父亲给你命名开始,我们就要开始在你的世界里描墨着色了,不知还有哪些被我们粗浅的谬安了错误的定义,哪些还钻在我们视线的盲区未被开发。若是为了跟着你的脚步刻意的为之是不是就像拿豆腐做的假荤菜,打乱了你心中原本自然的序列。这会子,作为母亲的我倒成了你那个世界的文盲,等着你来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