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产

第一篇:秘密心事

第一章

肖庭长30出头、仪表出众、举止沉稳、儒雅冷峻、眉宇间似常有淡淡不经意的忧郁。他没有午睡的习惯,2015年9月16日中午他像往常一样在办公室忙于他的工作。

这时他正在查阅新接到的案件,这是一个比较特殊的遗产继承案:原告是一个近80岁的老太太,名叫张荣芬。被告是一个近50岁的中年妇女,名叫多盼。二人是母女关系。遗产是一张银行卡,数额只有2000元,持卡人的名字是张荣芬已去世几年的老伴。根据诉讼内容和经验学识,肖法官推测原被告很可能不存在事实上的纠纷,她们很可能是想 通过诉讼的形式达到一种目的。

肖庭长边推想边往下翻看,下一张是原告的授权委托书,代理人苏涵香,女,26岁。授权书上的这行字让肖法官吃惊非小。之后他很快地翻阅代理人的身份证复印件,当他看到复印件上的照片时,一向稳重的肖法官如触电般地凝固在哪里。慢慢的,一种无限温馨的柔情和不尽沉重的苦楚浮上嘴角,他用修长的手指微颤着轻抚着复印件上的那张照片,心里动情地呼唤:‘’香儿,是香儿,千真万确,我不是在做梦。七年了,七年啊,我们终于可以真的见面了。‘’一时心神恍惚的肖庭长眼中绽放出春光般的微笑,但这种微笑只有昙花一现,随后忧郁和愧疚袭上心头······

肖法官的妻子那晚在学校值班,不回家。他哄儿子入睡后自己也破例关灯睡下,但他完全没有睡意。今晚困扰他的不是案件,可以说最近的案件都不复杂,让他倍感纠结地是现在他不知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和表情与昔日挚爱又深深伤害的姑娘在法庭相见。香儿,这个他一直在心的最深处相守的女孩,是他心里欠下的债。

他想的另一个问题是授权委托书上注明香儿是居住在邻市区的一个小镇上,距离他所在的县城有七、八十里。授权委托书上的职业一栏是空白,他不安地想:“难道香儿大学本科毕业这么久在一个小镇上都找不到工作,是不是她像当年自己一样没有拿到大学毕业证?若真是这种情况,很可能是自己当初害她断送了前程。”猜想至此,肖法官的心情沉重地不能再沉重。

之后他又想了很多,香儿是待字闺中、还是已嫁人、是初心难忘、还是已经把他淡忘、现在生活的怎么样、再相见彼此会是什么心情和表情······肖法官彻夜难眠,思绪如潮,亦喜亦忧。

第二章

话说这天多盼屈指一数,女儿苏涵香立案六天过去了。费尽心思才把自己告上法庭的她还没有等到法院的传票通知,这不由让她暗自着急。女婿已交代清楚,立案后一般3至5天可接到法院的传票,接传票后到开庭一般是20到30天。现在距离秋收也就20多天,如果现在接到传票,开庭时间基本赶不上农忙。如果传票再晚下几天,那开庭的时间基本都赶在农忙期间。那时在村里找证人出庭不只是给人家添麻烦的问题,问题是万一人家真脱不开身还真就麻烦。要知道不是村里所有的人都和自己有面子,真有交情的也就那么两三个,万一开庭那天人家真的都脱不了身,那自己千辛万苦才盼到的开庭只能以败诉告终。这个顾虑让多盼暗自忧心而焦急,但除了等待也只有等待。盼的腿伤转眼也一月有余,虽然走路还是肿痛,但终归伤口还是愈合了。盼在家里等传票时间难捱,她想明天去杏园镇看看女儿和外孙。

多盼是多苏村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妇女(多苏村是国家级几乎垫底的贫困市县中又最垫底的一个小村子),她常年留着短发,上中等的身材很瘦弱。现在看上去相貌一般,很不一般是她的着装,一直比这一带同龄的人落伍,又不伦不类,但她并不在意。

多盼有多盼的骄傲,她父亲在世时是当地最富盛名的中医;她哥哥是当年村里唯一的大学生,后来在大城市的国企当厂长(不幸英年早逝);她弟弟又是名牌大学毕业,在一个中外合资的企业任副总多年,最近移民澳洲;多盼最大的骄傲还是她的两个漂亮女儿,都是本科大学生。

兄弟三人中只有多盼初中毕业,成年后嫁给了本村的苏国庆。她除去容貌外,其它均综合继承了父母所有的缺点。她极为胆小又细心,是个心眼即实又直的人,心里还深藏英雄情怀。在别人眼里她无疑是个又呆又笨又好笑的人。

她心里一直有强烈地想证明自己不笨的愿望,所以她做什么事都不遗余力,包括对两个女儿的培养也尽心竭力。很幸运的是,她的两个女儿都不打折扣地隔代遗传了外祖父的高智商,又恰到好处综合拓展了父母仪容的优势,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次日盼带了些孩子喜欢吃的水果很早就到了女儿家。女儿苏涵香刚送儿子去幼儿园回到家里,见母亲来到很高兴。多盼见香儿近来精神和气色不错,心里也感到很豁亮。母女说笑着进屋坐在沙发上,说了些关于涵香儿子的情况后,多盼说出了自己地顾虑,并觉得下传票的时间也超了。香儿觉得母亲的话有理,也很理解母亲目前的心情。她沉默了一会说:

‘’娘,要不一会我给法院打电话问问,我在网上查看案件时看到了法院的联系电话,受理我们案件的是肖庭长,就是那个律师的同学。‘’香儿说这些话时,声音里透着一股喜悦,但表情似不太自然。

多盼忙兴奋地对香儿说,现在正是快要上班的时间,这会问应合适,一会法官们就要上班忙案子了。苏涵香红着脸吱唔着,在母亲的催促下被动地拿起了手机慢吞吞地拨打电话。电话接通后,苏涵香面漏一丝紧张,声音又生硬又古怪并语序颠倒地问:

‘’是肖庭长吗?我想问问张荣芬的案子怎么还没有接到法院的通知?奥,你好你好!‘’

很快香儿眼神有些木然失落地挂了电话说:‘’娘,庭长说他对这个案子还没印象,有空时他给查查。可能他最近比较忙,再等等吧,下午差不多会有消息了。‘’

多盼点点头说:‘’可能吧,只是这庭长可远没律师说的那样好。都这么多天了,什么叫没印象,不算尽职。‘’

香儿很勉强地一笑说:‘’娘,我出去买点菜,中午我们包饺子。‘’ 多盼不让香儿去,说做点简单的午饭就行,但拗不过香儿。

苏涵香骑车出门后,两眼已掩不住伤感。肖庭长那冷漠生硬而简单的回答让她阵阵心痛:‘’这个案件我没印象,有时间我查查。‘’时去七年,香儿依稀可辨肖阳 的声音,但当年那个情深似海,万千情柔的肖阳已不见。如今的肖阳已对她全不记得,苏涵香机械地买完东西,强打精神回了家。

苏涵香是那种在大喜大悲中都能表现的较为沉静的女子,细心的多盼并没有留心到女儿的变化。午饭后近两点的时候多盼说:‘’香儿,你该打电话问问那个庭长查了没有,一会他们上班又该忙了。‘’

苏涵香面色复杂地犹豫着把电话打过去,很快脸色难看地挂了电话。她缓缓地说:‘’还没有查,他很忙。‘’

多盼着急又紧张地问:‘’那他说什么时候查了吗?‘’

苏涵香摇了摇头。

多盼若有所思神情沮丧地说:‘’香儿,也许我真的错了,当初该听你的,不该走法院这一步。为了这张卡,之前在公证处和银行经历了那么多波折不顺,我还把腿摔伤,那时我就该明白这个钱是追不回来的了。可我偏偏就这么不灵透······唉,说来说去终归还是自己笨,如果当初在公证处我不傻到实话实说,又怎么会有后边这一连串的麻烦······‘’

多盼自怨自艾地在唠叨,苏涵香看似平静地在沉默。

第三章

肖法官一连几天都没想好该如何得体地去面对香儿,是冷是热,还是不冷不热,他觉得都不妥帖。他的热情很可能会把香儿再次卷入爱的漩涡;可若是自己冷淡或不冷不热,那直接就伤到香儿。

实事求是地说,见到香儿是他多年的期盼。他无份外之念,他曾对香儿的承诺已成泡影,却一直沉重地压在他的心上。他已给不了香儿什么,但对当初的事他至少该给香儿一个解释——他希望自己能想长兄一样亲切自然地去面对她,把事情解释明白,以些许地抚慰香儿那颗伤透的纯真的心。他也希望自己可以去爱护香儿,让香儿尽量过得快乐无忧一些,自己心里也可以轻松点。但他担心这对妻子是极大的伤害,这个愿望只能是个美丽空想。

他曾无数次地设想过和香儿相见的情形,但没有一次想到过是以这样的方式相见。授权委托书上有香儿的手机号码,但他不想在案件终结以前涉及私人感情。

这天早上他进办公室不久,电话铃声响起,他随手接听,‘’喂,您好!‘’电话里随后传来年轻女子生硬而颠倒的话语:‘’是肖庭长吗?······‘’

“是香儿!”肖法官没想到香儿会打来电话,他一时紧张得似乎血液都凝固了。他强做淡定,装模作样地做了简答,把电话挂掉。他生硬冷漠的态度把自己吓了一跳,‘’我怎么会是这个混账样子,我怎么能这样伤 香儿的心。‘’从香儿的语音肖法官已敏锐地感觉到香儿是在刻意地躲避对他的感情,香儿应该是还眷恋着他。这让肖庭长倍感沉重又愧疚自责:‘’香儿,是我害了你。‘’

如何才能不让爱的阴影再次伤到香儿,肖法官依然头疼无措。这时李书记员走来,说快到了开庭的时间。肖法官提醒自己不许再走神,然后认真严肃,精神充沛地进了庭审室。肖法官是那种很能调控情绪也很敬业的人。

上午庭审顺利结束,肖法官正想利用中午的时间安静地考虑一下自己的事,王法官来找肖阳帮他分析一下手上的案件。肖法官向来都认为这是自己的工作,况且作为一庭之长,他责无旁贷。两人正全神贯注地讨论案件,香儿这时又打来电话。无备又无措的肖法官神色有些慌乱狼狈,他生硬无理地做了简答并毫无礼貌地挂了电话,脸色异常难看又心神不定。王法官没有看到过庭长的这个样子,他意识到庭长有非同寻常的心事,忙说:‘’又快到上班的时间了,我们以后再讨论。‘’

肖庭长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在心里狠狠地痛责自己,怎么又会是这个鬼样子,他自己都莫名。他在心里痛苦地呼唤着香儿,近乎于绝望地低语:‘’香儿,我该如何弥补我的错,我该如何才能让你快乐!‘’

第二天中午苏涵香接到肖庭长的电话,他声音温和而淡定:‘’苏姑娘,我是肖阳。我想和你了解一下你代理的那个案件,现在你有时间吗?你可以把我当做朋友,不要紧张。‘’

苏涵香由开始的一阵激动紧张过后,肖阳温和的声音很快让她放松下来,她定了定神,礼貌且平和地回答:‘’奥,是肖庭长啊,我有时间,你想知道哪方面的情况尽管问。‘’

‘’  有关这个案件的情况你知道的都可以说。案件中附有你是原告外孙女的证明,我想先问一下你和被告是什么关系。‘’

‘’是母女关系。‘’

‘’是血亲母女吗?你们感情如何?‘’

‘’是,我们感情非常好。‘’

‘’奥,我懂了,你可以和我说一下事情的原委了。‘’

‘’我从头和你说吧,是这样:2014年春节时,我娘以给我儿子压岁钱为由硬塞给我这张银行卡。后来我几次想把卡还给家里,都被我娘拒绝。之后这张卡我带在身边一直没用,想日后有合适的借口时把钱再给家里。没想到今年七月份我在新疆丢了包,包里就有这张银行卡。

我娘去开户行要求挂失时,行长说这张卡要按遗产处理,因为这张卡的名字还是我姥爷的。事实上卡里的钱是我父母的,这一点我姥娘可以证明。是这样,我姥爷去世户口注销后,我娘把卡里的钱基本全部取出用我姥娘的名字给她存成定期存单,那时卡里还剩下17块钱。这一点我姥娘比谁都清楚。

我姥爷是2010年去世的,那时我们这一带的农户基本没有使用银行卡的。我娘问银行的人这张卡以后她可以用吗,银行人说可以。以后我娘就用这张卡来管理家里的钱。没想到今年七月我把卡丢了,我父母的钱就这样沦为了‘’遗产‘’。虽然后来有好心人捡到我的包,按照包里的暂住证联系到我们,卡也失而复得,但银行已不能解挂。行长说还要继续走遗产程序才能解挂,银行是必须要······是必须要······法院判决书才给解挂。’’

叙述一直自然流畅语音平稳的苏涵香这时突然吞吐迟疑语音飘忽起来,接下来她语音又恢复了正常地说:‘’我娘宁愿放弃这个钱,也不想起诉自己的亲人。她奔波了近两个月,最后想到把自己告上法庭。‘’

睿智的肖阳注意到苏涵香刚才语音飘忽的那个细节,他依然温和地说:‘’苏姑娘,我相信你的话。如果你信任我的话,不要对我有所隐瞒,我只有了解到全面的情况才能更好的帮你。相信我会尊重客观事实,主持公道,相信人民法院是以维护人民的正当利益为目的的。’’

这时苏涵香努力掩饰住感动的声音说:’’肖庭长,我相信你,也相信法院。只是这话说起来比较长,你现在时间充足吗?‘’

肖阳很轻松愉快地说:‘’现在距离上班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我现在正没事,你尽管细说。‘’

肖阳的话打消了苏涵香的顾虑,她莫名感到有些激动。她稳了稳心神,如实讲诉她母亲为这张卡在公证处银行等地所经历的种种艰难,最后又如何无可奈何地把自己告上法庭。

肖阳听完苏涵香的讲诉,心情非常沉重而气愤。他抒了一口气,声音努力平和地说:‘’  苏姑娘,你们的情况我知道了。现在我想和你说一件事情,授权委托书上注明你是特殊代理,也就是说你全权代理原告诉讼中的一切事宜。对不对?‘’

‘’对,是全权代理一切事宜。‘’

‘’法院虽然立案受理了此案,但如果现在我对你说你不可以做原告的代理,因为在这个案件中你和被告的关系特殊。你能相信我说的话吗?‘’

‘’我相信。’’苏涵香很自然坦诚地回答。

‘’很感谢苏姑娘能继续信任我。我想和你提一个要求,这对你们来说可能比较难,我的要求是希望你外婆能亲自到庭,如果她身体还好的话。‘’肖阳很诚恳地说。

‘’没问题,我姥姥身体还好。’’苏涵香欣然答应。

‘’这太好了!真的很感谢苏姑娘的信任和配合,我想一下······,嗯,下周三上午你陪你外婆和母亲到法庭来吧,我把你们的案件结了。你们到这里不算近,车也不方便,下午怕是返不回去的。如果到时有变,我会提前电话通知你们;如果我不再打电话,周三上午你们来就可以了。’’

‘’肖庭长,是去开庭吗?证人们不需要去吗?’’苏涵香将信将疑地问。’’

肖阳不由地笑了:’’苏姑娘,你外婆和所谓的证人谁真清楚银行卡的事?苏姑娘,这事没那么复杂,不需要开庭,我会处理好的,你们不要顾虑重重。我快到上班的时间了,就这样吧,再见,苏姑娘。‘’

下周三上午近十点,苏涵香和多盼扶着张荣芬老人来到当地法院。这时肖阳已终结完上一个离婚案件。他在四楼调解室看了一下时间,莫名心情有些激动。他身不由己地走到窗前向院子观望,正看到三个年纪不同的女人携手走进法院。他很快看出左边那个长发飘逸,着白色上衣的年轻女子就是香儿,他心里一阵悸动。三人越走越近,他已看清香儿的仪容,她明显比当年瘦了,但清纯卓越的姿容依旧,和他在梦中见到的一样。这时肖阳的心目中只剩下这个女孩,沉睡在他26岁时的感情瞬间被掀起,时光一下回到七年前。他如在梦中一样,大脑出现了对婚后现实的忘记,他情切激动地向外冲。这时在桌旁刚整理完材料的李书记员迎面问:

‘’肖庭长,你这是要去哪里?时候不早了,我是不是该去二楼接下个案件的当事人上来?‘’

尚不完全清醒的肖阳随口说:‘’我自己去。‘’

李书记员大瞪着不解的眼睛看着肖阳问:‘’你去?为什么?‘’

李书记员不解的神情和问话把肖阳拉回现实。他英俊的脸一阵泛红之后,感到胸部猛然一阵强烈的放射性的剧痛,他立时脸色惨白,嘴唇痉挛,他不由自主地双手捂胸,身子摇晃。李书记员虽已50多岁,身体又胖,此时身手竟很敏捷,他一个健步上前抱住了肖阳,急切紧张地问:

‘’肖,你怎么了?‘’

这时同室的打印员小刘姑娘也慌忙跑过来说:‘’师父,你快扶庭长坐下,我打120‘’

肖阳声音虚弱吃力地说:‘’不要打,我没大事。歇会儿就会好的,我以前有过这种情况。‘’

肖阳坐下脸色稍稍好转后,胸痛突然又强烈发作。这样反复了好几次,可把李书记员和小刘吓坏了,李书记员脸色煞黄地问:

‘’庭长,你这是什么病?太吓人了,不去医院真的行吗?‘’

肖阳努力微笑着吃力地说:‘’我没去查过,不过没事,只是这次时间长点,不用担心。‘’

李书记员和小刘同时紧张起来,李书记员着急地说:‘’这可不行,这样拖着太危险了,现在我必须送你去医院。小刘去二楼通知下个案子的人让她们先回去。‘’

香儿讲诉她母亲为此卡所经历的种种艰难不停的在肖阳的耳畔回旋,他立即用手势阻止了他们。喘了一口大气,努力地说:‘’人民法院不可失信于百姓,更何况当事人中有一位老人,她们离这里不近,交通也不方便。她们的事不大,好解决。再稍等一下,也许我很快就好,我了解自己的身体,真的不会有大事。’’

李书记员说:‘’庭长,案件的情况和解决方案事先我都很了解,反正这个小案很简单,又无需开庭,不如交给我吧。凭我做书记员这么多年的经验,处理这点小事不会有问题,你还是去医院吧。’’

小刘也很赞同,肖阳却摇了摇头。李书记员着急地近乎生气地说:’’你是不相信我的办事能力还是怎么的?如果你执意不肯去医院,那你去你的办公室歇息做镇,我把我处理案件的记录最后拿给你过目把关总可以了吧。你看这都快11点了,你事先还惦记着人家下午回不去,再拖就真到下午了。“

小刘忙说:‘’目前这应该是最好的’办法,凡事都有特殊情况,特殊情况特殊应对,庭长,我看可以。’’

肖阳这时的心情相当复杂。那次和香儿通话后,他心情较为轻松,香儿还是那么善解人意,他觉得他应该可以以庭长和朋友的身份从容地去面对香儿。但现在他知道他错了,面对香儿他无以淡定,同时他心里也充满了对妻子的愧疚和负罪感。这种种的感情乱麻似得纠结在一起,再加上阵阵强烈的心绞痛,让他一时难解难分,苦不堪言。在李书记员的一再提议要求和小刘的赞同下,他认为目前只好这样。就苍白着脸说:’’也好,我去办公室歇一下,你们抓紧时间吧。对那个代理人说我临时有事,什么都不要提。记录最后记着拿给我看。’’

第四章

再说多盼周二晚上几乎一夜没睡好,香儿很明确地告诉她明天去法院不需要带证人。法官是要怎样断案呢?盼难以猜想,还有到法庭上是如实说呢,还是违心地说那个始终扯不圆的纠纷。这让她忐忑地挨到天亮。她草草地吃过早饭后,细心地带好应带的材料,匆匆地坐最早的车去了阳城县母亲那里等香儿。

多盼好似淡定地和母亲聊天,并不时嘱咐母亲不用紧张,事情最终成败都无关紧要,反正起诉费不多,再努力试试罢了。

苏涵香直到近10点才到,因为一是她要送儿子去幼儿园,二是杏园镇到阳城没有通车,涵香还要骑车到十多里外的地方去等车。

见到香儿后多盼的焦虑担心溢于言表:‘’香儿,我们去得这样晚,庭长会不会等急了生气为难我们?‘’

‘’娘,人家有很多事处理呢,不会为我们这点事空等着,不用担心。‘’

‘’这还好。不过我们还是尽快去法院等好。咱们现在就动身吧。‘’

盼娘的住处距离法院一里多地,三人一路走着去了法院。多盼又把那个编得很牵强的纠纷给女儿说了一遍,嘱咐她记清,别到时她俩说得不一样。

很快就看到前方路北的法院,门旁围墙上金色的大字赫然入目:阳城县人民法院。院内坐北朝南高耸着银灰色法院大楼,最上边是庄严夺目的国徽。这让多盼紧张温暖而起敬。多盼心里激动地低语:‘’这是国家的标志,最权威的象征。我的祖国,您是否能维护你子民的正当利益?‘’

多盼忽然想到路南对面七楼上就是公证处,若何主任此刻就在办公室里······多盼心里一阵强烈的悸动不安,迅速地低下头把脸转向北,并催香儿赶快进法院。

进了法院大院后,多盼心里稍踏实。她抬眼看清前方法院大楼台阶,密密麻麻的足有一层楼高,这让晕高的多盼很担心母亲是否能上地去。走到台阶前多盼和女儿同时停住脚步,多盼很犯难地说:‘’娘,这台阶你够呛上得去。‘’

老太太看起来并不在乎地笑笑说:‘’这不算高,我在小区里天天上五楼找老姐妹们闲聊,我身体好着呢,走路比年轻的不慢。‘’

老太太说完便拾级而上,多盼和涵香急忙上前一边一个扶着老太太,老太太果然较为轻松地走完台阶。进了二楼宽敞的玻璃大门,面前是长长的东西走廊。走廊里有几个人,看样子都是案件的当事人。

苏涵香说:‘’我们在这里等就行,一会有人接我们上去。‘’

多盼在楼道里找了两张报纸,让母亲坐下。多盼看出母亲有些紧张,就小声和母亲拉家常。尽管多盼也是第一次来法院,也紧张得一会儿脑子空白,一会儿手指僵硬。

这时楼道里一个瘦高个的年轻男子走过来和苏涵香搭讪并问她来法院是什么事,苏涵香说只是一点小事。年轻男子大声和苏涵香诉苦喊冤,说自己在外边辛苦打工挣钱,都不知道为什么,却接到法院的传票电话,竟是媳妇把他告上法庭要离婚。到现在他还莫名其妙,赶紧来法院问个究竟。苏涵香认为如果男子真如他说的那样冤枉和莫名,他应该先去面见媳妇知道为什么,而不是先来面见法官问个究竟。见涵香无语,男子便无趣地走开,嘴里还叨念着冤枉之类的话。

多盼在断断续续地和母亲小声说着话。苏涵香这时朝玻璃大门方向走去,在门旁的东墙上挂有法院所有职员的头像、名称和简介。苏涵香的目光无限深情地定格在肖阳的照片上,纤纤秀指轻抚着照片上肖阳英俊的面容,嘴角泛起甜蜜苦楚的微笑······楼道里的几个人,包括盼母女无一人注意到她。

大概近11点的时候,在走廊的最东边从楼上走下一个官员模样的男人,50多岁,发福迹象明显,眉目和善。他目光平视,阔步向西走来。快走近盼母女时,用和气响亮的声音问:‘’哪位是张荣芬‘’

‘’我们是。‘’盼神情紧张地应着,扶起母亲。

‘’老人家这大年纪,真是不容易。你们跟我上来吧。‘’

李书记员语气和善,这让盼母女放松了很多。苏涵香这时也走过来礼貌地说:‘’法官您好!‘’

李书记员微笑着回应着苏涵香,心里对眼前这个举止端庄,气质清纯的女子很赞赏。

李书记员笑容自然亲切,他在前面边走边和缓地和盼等闲聊。上楼时他不时地停下脚步回头关切地说老人要是累了就坐下歇歇,调解室在四楼,还不算近。多盼感动地边向李书记员连连致谢,同时也劝母亲中途歇歇。老人的身体真的不错,加之李书记员放慢了脚步,所以并没有显得吃力,老人婉拒了大家的好意。上楼的途中,多盼也看到法院的森严,每层楼道口都有关闭严实的门,都由带路法官亲自按动机关才能打开。

第五章

进了调解室,李书记员很周到地让老人坐下。调解室李只有一个气质很好的女职员在办公桌边看法制报纸。见到苏涵香等后,礼貌地微笑着,只是表情有点怪异。多盼急忙把两盒好烟递给李书记员,李书记员笑着婉言执意推辞,多盼很不安地只好把烟收回。李书记员坐下后,示意多盼等也坐下,但多盼还神情很拘谨地紧挨着母亲站着,看上去神情不安而忧心忡忡。苏涵香也站在外婆旁边一直沉默。

李书记员拿起桌上的起诉状又看了看说:‘’身份证都带了吗?‘’

‘’带了,带了。‘’多盼边忙着回答,边从包里拿身份证,然后边递边说:‘’法官,这是我和我娘的。‘’

李书记员看过后递给多盼,继续问:‘’挂失单及相关证明带了吗?‘’

‘’带了,带了。‘’多盼忙应着,从包里拿出挂失单,父亲的户口注销证明,父母的夫妻关系证明等。‘’

李书记员认真地看过后说:‘’苏涵香即曾是外婆的代理人,你就把事情的经过如实说一下吧。‘’

苏涵香依然雕像般地站在外婆身边,似乎并没有听到李书记员的话。

李书记员似才想到什么解释道:‘’肖庭长临时有事,暂由我来代理此案。‘’

苏涵香垂下眼帘,依然在沉默。焦急的多盼认为女儿可能不知如何回答。

李书记员很诚恳地微笑着说:’’不要有什么顾虑,大家都不用紧张。‘’他见涵香依然沉默,随后示意多盼:’’可能孩子太紧张,要不你先说吧。‘’

多盼稳住心,如实叙述了卡的由来及丢失的过程。李书记员认真地听完后问张老太太是否属实,张老太太语气坚定地说一点不错,她可以担保句句属实。

李书记员这时的笑容明显轻松愉快了起来,以他的观察判断和原来肖庭长的分析判断完全一致。这时他很自信地说:既然是这样,大家的意思我也明白了。那我就支持诉状的请求,你们有没有意见吧。‘’李书记员看了一下多盼。

‘’没有没有,谢谢法官!‘’多盼异常喜悦,由衷感动地忙回答。

‘’我也看出,大家都是很团结友爱的一家人,目的是把钱从银行里拿出了。这样也确实没有调解的必要,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我就依照诉讼请求按调解程序做一个记录。‘’李书记员说完,坐在电脑前开始忙碌,并不时回过头问一下有关的事情。

直到中午12点半,李书记员才如释重负地按调解程序把事情处理完。他一人兼做两职,还真的并不轻松。小刘把材料打印出后,李书记员拿去给肖阳过目,肖阳仔细看完后点了点头。李书记员问肖阳现病好些了没有,肖阳说没事了。李书记员随即高兴地说他们可以一同回调解室了。肖阳说案子已妥善终结,现在他没有回去的必要了,他还是在这里等他把事情办完。李书记员怔了一下,他随后认为肖阳身体还是不适,那样说是为让自己放心。他理解地点了点头,很快返回了调解室。

得到庭长的认可,李书记员心情无比轻松愉悦。回到调解室,他让盼等核对记录材料,如无异议就可以签字了。盼等看过后很愉快满意地签了字。

李书记员笑呵呵地说:’’这事就结了。今天太晚了,明天可以来拿调解书了。‘’

多盼眼里闪着无比感动的光芒,但她在连连道谢的同时还是有些疑虑。她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出来:‘’法官,银行是要判决书,调解书可以吗?‘’这话刚刚问完,多盼便感觉到自己的蠢她很担心这会让法官生气。

李书记员很大度地笑笑,自信地说:‘’银行若不愿意,一切由法院来扛。‘’

多盼低下头快掉下泪来,她使劲咬了一下下唇,真切地感到了疼,她确信这不是梦。盼心里又欢语:‘’这是国家人民的法院,是主持正义和公道的地方;是国家维护百姓正当利益的权威机构!我的祖国,是阳光绽放的国度,是爱民如子的王国······‘’

‘’你们都是一家人,明天来拿调解书不必都来,有一个人就行。明天我们通知谁来拿呢?’’李书记员看了看多盼和苏涵香说。

李书记员的话打断了多盼沸腾的赤子之情,她忙说:‘’我来拿吧,香儿到这里交通不方便,还有······‘’

基本一直没有说话的苏涵香这时脸色绯红地急忙打断母亲的话说:’’还是我来吧’’。然后又不自然地解释:’’法院的楼道门都设有机关,您接我们上来时告诉了我们再来时如何打开,我娘可能记不住。’’

李书记员觉得有理,点了点头。

多盼诚恳地说:‘’法官,太让你费心了。这都快一点了,和我们去吃饭吧。‘’

李书记员忙摆手说:‘’千万不要客气,这都是我们应该的。‘’然后他又对苏涵香说了一遍下去时楼道里的门如何打开。

多盼等谢别李书记员出了调解室,苏涵香像似丢了什么,不住地四处望。多盼长舒了一口气,至此彻底放了心,她所有的担心都没有出现,那可是满天愁云散。她笑容洋溢、无比轻松地抬头看了一下已西斜的太阳,目光无意中又碰到对面七楼的公证处,她条件反射似的心里一惊,随后又暗笑自己,这时公证处应该已没人了,就算有人她也无需发愁害怕了。

多盼等走出法院,十月的阳光让盼感到温暖舒适。她抬头望望蓝天白云,是辽阔的祥和宁静。一阵清风吹过,花香淡淡地飘来。多盼这才注意到法院院墙的前面有一片绿油油的的草坪,草坪上错落有致的种着木槿,月季和冬青。鲜花在草坪的衬托中格外温馨美丽。多盼爱花草,对花的知识知道的较多,她面带愉悦的笑容给祖孙二人解说着:

冬青的花语是生命,月季的花语是等待有希望的希望······

第六章

苏涵香等三人走后,小刘就眨着眼一脸神秘地问李书记员:‘’师父,庭长原来也这样过吗?‘’

‘’   什么样?‘’李书记员莫名地问。

‘’就刚才犯病的样子啊。‘’

没有,我也是第一次见。‘’

‘’这就对了,庭长的病一定与刚才那个美女有关。听庭长最后交代的话他是认识她的。‘’小刘很自信地说。

‘’  认识又怎么了,你有什么证据认为肖和她关系不一般。’’李书记员一边开始整理资料一边不屑地问。

小刘声情并茂地叹息着说:’’你没见刚才哪位美女貌可倾城吗?那是凤目如水,肤如凝脂啊!让人羡慕嫉妒恨的是人家那都是原生态,最要命的是人家还身姿婀娜,风姿摇曳啊!天生就是招风的红颜祸水。’’

‘’呵呵’’,李书记员边整理资料边不以为意地说:’’这就是你的证据啊,以后再这么毫无根据的捕风捉影当心师父辞退了你。人家天生丽质是不假,什么风啊、飘的,羡慕嫉妒恨了吧?人家多清纯端庄的女孩子,到你眼里就成了红颜祸水。素昧平生,你对人家了解多少?再说你刚来不久还有我了解肖吗?外边是有些关于肖的流言蜚语,那都是不知情的人瞎添枝加叶。真相我还不清楚吗,肖可是当今不可多得的优良品种。就因为他貌若潘安,才几次被花痴缠上。别看肖外表冷峻,内心非常仁厚,再加上年轻时在这方面有过刻骨铭心的教训,他对花痴们不敢有些许伤害,这才有了所谓的桃色风波。不然凭肖的学识才干早提升了。肖很幸运的是娶了位比他还优秀的夫人,就是肖夫人出面替他平息了这些风波。肖夫人是谁你可能没听说过,但县一中的校长付敏君你不可能没听说过。’’

‘’哇塞’’,小刘瞪大了眼睛,’’肖夫人就是传奇人物付敏君啊!她任校长三年高考成绩迅速上升,今年一中被列为国家重点中学,创造了教育界的神话。我和她是同乡,她上学时才貌在我们乡就是很有名的,现在可是我们那一带的典范。我们那里的人常拿付敏君教育鼓励孩子成才,现在还有些年轻的父母给孩子起名时总喜欢带上一个敏字或是君字。庭长娶了她可是中大奖了,也应该是‘曾经沧海难为水’了吧。这倒也是,付校长一出场,什么样的花痴不亮瞎双眼,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

李书记员呵呵一笑,把已整理好的材料放好。认真地说:’’敏君用的可不是那种俗套的办法,要不怎么说人家是典范呢。敏君以‘偶遇’开始结识花痴,以朋友的身份同她们交往,从真正的救助对方走出迷失的目的出发,凭一颗宽容真诚的心和对生命真正的爱与尊重,耐心了解她们的心里状况并引导帮助她们树立起正确的人生观,让她们找到生活的目标和动力。后来她们多成为工作岗位上的骨干,与敏君一直保持着友谊。有的一直还不知道敏君就是肖夫人,有偶然知道的,对敏君是感激涕零,她们说敏君有一颗太阳般的心。‘’

说到这里,李书记员看了一下表,对两眼发直的小刘说:‘’不和你多说了,你赶紧去吃饭,再不去可真没的吃了。今天别又指望师父请吃饭,我现在要陪肖去医院。你以后别一闲下来就八卦,和敏君学着点。‘’

回过神来的小刘略有不满地笑着奚落李书记员:‘’师父,看你说起敏君时那个高兴劲,还一口一个敏君叫得那个亲切,好像敏君是你女儿,我这个像女儿一样和你同甘共苦的弟子就那么不争气。‘’

‘’    傻丫头,师父平时不疼你啊?下午还要工作呢,赶紧吃饭去。‘’

二人出了调解室,李书记员脸上浮起很温馨的笑意说:‘’你还别说,敏君待我比肖还亲。‘’

第七章

次日苏涵香接到李书记员的电话,她到法院时已是11点多。她打电话问李书记员她现在是否可以上去,李书记员说可以。苏涵香心砰砰乱跳,脸色绯红,额头见汗地拾级而上。到了四楼后,见调解室是门敞开着,苏涵香声音微颤地招呼着办公桌前的李书记员走了进去。调解室里只有李书记员一人,苏涵香掩不住满眼的失望。

李书记员笑呵呵地回应着站起身来,边递调解书边说:’’签完字这边就没事了,拿着调解书可以到银行把钱取出来了。’’

苏涵香机械地接过调解书致谢签收后,欲言又止,迟迟不肯离去。李书记员疑惑地问:’’还有事吗?’’

‘’没,没有了,那······那什么······肖······肖庭长今天······又临时有事吗?李法官。’’苏涵香羞怯吞吐着终于还是忍不住地轻声问。

‘’奥,肖庭长去会议室了,刚走。’’

‘’奥,是这样。’’苏涵香黯然垂下双眸,羞红着脸很不自然地说:’’李法官,麻烦你向肖庭长转达我的谢意。’’

‘’好的,好的。’’李书记员和气的应着,心里却很吃惊,他疑惑不解地想:’’难道她和肖阳很熟悉?那有什么谢意不能亲自转告?如果不熟悉,那这表象上你的事情都是我处理的,有必要向无关的人致谢吗?这肖、苏到底是什么关系?’’

苏涵香意识到李书记员的疑惑,深羞难当地勉强笑着向李书记员告辞。苏涵香心事重重,脚步缓慢地向外走着,快到门口时又停下,她白皙的脸这时红得似晚霞一样,双手在胸前来回地交叠着。她终于似下了下地狱般的决心,她快步来到李书记员桌旁,急切地摘下佩戴的手链和玉观音。她先把手链放到桌子上,声音轻而牵强地说:’’李法官,我还没有谢过你呢,这是给你的。‘’然后语音重而急切地说:’’这玉观音是我谢肖庭长的,你记着转交他。’’没等愣怔着的李书记员回过神来,苏涵香已迅速地到了门口,她又语音清晰地重复了一句:’’玉观音是给肖庭长的。‘’就倏然消失在门口。

一头雾水的李书记员呆立了半天仍摸不着头脑,他忽然想起来给肖阳打电话。很快肖阳神情不自然地进了调解室,他看上去比昨天憔悴了很多。李书记员用手指着桌上的两件玉器并不说话,肖阳看到后很是吃惊地问:

’’苏姑娘的首饰怎么丢在这里?‘’

李书记员忽然很没好气地说:‘’问你自己吧。‘’

‘’刚才我不在啊?‘’这会轮到了肖阳迷惑。

李书记员态度冷淡脸色铁青地说:‘’你一眼就看出了是谁的首饰,看来你们关系真的是不一般。难怪苏姑娘进屋没看到你,就跟丢了魂似的。拐弯抹角地打听你,听说你去了会议室就那么失望,但还不忘让我转达她对你的谢意。之后在这屋子里不愿离去,好容易到了门口,羞怯了半天又跑回来,指名点姓说玉观音是谢肖庭长的。还拉我做了个陪衬,说手链是谢我的。我可没有珍藏的必要,还是肖大庭长拿去一并留念吧。’’李书记员还真没浪费做书记员的资源,叙述得具体确切,面面俱到。

肖阳早已脸色惨白,双手按胸坐在椅子上,神情痛苦而木然。李书记员这时似已彻底窥破天机,他极为生气又失望地自言自语:

’’又一个掉魂的,你果然是心病,还真就我老眼昏花。’’随后他又痛恨又心疼地说:’’还是去医院查查吧。’’肖阳雕像般的没有反应。李书记员痛心地搡了肖阳一把说:’’大夫也治不了你的病,清清心吧你。’’

肖阳的脸唰的变红,低下头一言不发。李书记员坐在肖阳的对面,手托胖腮,千看万想,怎么看这张俊雅的脸都是正气一团,怎么想这个敬业严肃、正义睿智的法官都是光明磊落。李书记员开始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暗想其间是否有什么误会,他语气和缓了很多地又问:

‘’肖,你是不是又被女孩子给缠上了?’’

肖阳明确地摇了摇头。李书记员激动不安地站起来,神情紧张地问:’’那是你迷上人家女孩子了?’’

肖阳依然沉默,李书记员气急败坏地吼:’’说话,你是金口玉言啊!’’

‘’老李,你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吗,就让我安静会吧。’’肖阳终于开口了。

尽管李书记员似早已心如明镜,但亲自听到这话出自肖阳之口,还是惊得目瞪口呆。

第八章

李书记员心烦,草率地吃过晚饭后,没有像往常一样舒适地靠在沙发上惬意地看看电视,而是一反常态地信步去了小公园散步。他有些胖重的身体此时更显迟缓。他伤心难过,忧心忡忡,伤心的是亲爱的肖,这个他认为快要绝迹的优良品种,竟也是个花心好色的家伙;难过的是亲爱的敏君,这人伦的典范遭到背叛还全然不知;忧心的是苏涵香绝对算得上肖阳的克星,敏君的劲敌。要论才干,苏涵香应该不能和敏君相提并论。但要论品貌,苏涵香绝不输敏君。如把敏君比太阳,那苏涵香就可比月亮,那是说不尽的清纯柔美,惹人爱怜。

李书记员这愁来愁去,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背叛敏君的肖最可恨。恨得他在心里把肖阳貌若潘安的脸打成惨不忍睹的猪八戒。在心里边打还边骂:‘’你小子天生风流鬼转世,这辈子不毁在女人身上就结不了案。敏君不是神仙,她替你还不清这没完没了的风流债,还迟早毁在你手里。‘’这在心里把肖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李书记员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他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似悟出些肖阳出轨的道理:敏君工作比肖繁重,总回家很晚,下班后照顾孩子做家务的琐事多由肖做。这也真够难为肖的,他毕竟一个大男人,还是这么优秀的庭长。想到这里,他似乎依稀有了解决问题的办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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