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涂着大红唇膏,梳着“爱司头”,穿着束身旗袍,昂着头睨着目站在那,就有一种藐视一切的风情。
她性格怪癖,性格中有一种寒意沁人的冷。
她才华横溢,3岁背诗,7岁开始写第一部小说,19岁成名。
她系出名门,却童年不幸,遭受亲人的离弃与折磨。
她情路坎坷,骄傲如她,低到尘埃里却被始乱终弃。
她年老孤苦无依,缥缈孤鸿,客死异乡。
就是这样一个女子,在民国的历史上留下了一部绚烂的传奇。
若没有她,民国便是寂寞;已失去她,红尘再无传说。
这样的女子,世间只有张爱玲。
01
如果你认识从前的我,你就会原谅现在的我
张爱玲,原名张瑛。
1920年9月30日出生于上海。
祖父张佩纶是清末名臣。
祖母李菊耦是李鸿章的长女。
父亲张志沂。
母黄素琼是首任长江水师提督黄翼升的孙女。
后母孙用蕃是曾任北洋政府国务总理的孙宝琦之女。
张爱玲就是在这样的显赫家世中,尝尽了世态炎凉,看透了人情冷暖。
张爱玲的父亲张志沂虽然继承了不少的遗产,却是个整日花天酒地守旧的纨绔子弟。
受过新文化影响的母亲黄素琼自然无法忍受丈夫的纨绔作风。
1924年,张爱玲的姑姑张茂渊要赴英国留学。
黄素琼借口小姑子出国留学需要监护人,留下年仅四岁的张爱玲,与张茂渊一起奔赴欧洲。
张志沂再婚,后母孙用蕃进门。
孙用蕃与张志沂都有抽大烟的癖好,家中乌烟瘴气,终日吵闹。
张爱玲与继母关系并不好。
张爱玲8岁那年,丢官的父亲与继母发生矛盾,自然想起了原配的种种好处,于是写信央求黄素琼回国。
也许是对一双儿女的舐犊情深,也许是对丈夫还有期待,黄素琼回国了。
一别四年,张爱玲再次感受到母爱的温暖。
游学受西方文化影响的黄素琼拒绝让张爱玲缠足,强迫她弹钢琴,学英语。
黄素琼特别爱看书,张爱玲受母亲熏陶,也阅读了大量的文学名著。
这对她后来的文学创作起到了很大的影响。
张爱玲的父母关系最终无法修补,二人离婚后,黄素琼又漂洋过海去了欧洲。
1937年,黄素琼再次回国,张爱玲到生母家住了几天,回来竟遭到继母和父亲的毒打。
她在作品中这样描写父亲的毒打:“我觉得我的头偏到这一边,又偏到那一边,无数次,耳朵也震聋了。
我坐在地下,躺在地下了,他还揪住我的头发一阵踢”。
父亲把张爱玲关在一间空屋里,。
她得了严重痢疾,父亲也不给她医治,一直病了半年,差点死了。
她想,“死了就在园子里埋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在禁闭中,她每天听着嗡嗡的日军飞机。
“希望有个炸弹掉在我们家,就同他们死在一起我也愿意”。
这句话透露出张爱玲对这个显赫却冷漠的家庭深深的绝望,
02
我觉得一条长长的路走在了尽头
张爱玲逃到了母亲那,和母亲姑姑住在一起,本以为会从此过上好日子。
谁知过惯了纸醉金迷日子的母亲,离婚后生活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母亲依靠变卖古董过日子,现在还要负担张爱玲的读书费用,生活捉襟见肘。
张爱玲在作品中写道:
“可是后来,在她的窘境中三天两天伸手问她拿钱,为她的脾气磨难着,为自己的忘恩负义磨难着,那些琐屑的难堪,一点点的毁了我的爱。”
她那么高傲,但为了求学,不得不忍受母亲的阴阳怪气,这让她十分痛苦、倍感羞辱。
张爱玲努力读书,希望早点自食其力。
她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英国伦敦大学,可惜日本侵华阻断了她的行程,她只好转入香港大学。
在香港大学读书时,她的老师佛朗士因为她成绩出色,私人奖励了张爱玲800港币的奖学金。
黄素琼来香港看张爱玲的时候,听说教授给了这笔奖学金,竟然拿着这笔钱出去打麻将,全部输掉了。
而她全然不问接下来张爱玲的学费与生活费的着落。
那一同输掉的,还有本已积存不多的母女情,张爱玲与母亲日渐疏远。
1957年,母亲病重希望再见张爱玲一面,她最终没有去成。
多年积怨,一朝化解,岂是那么容易的事。但她还是给母亲寄去了一封信和一些钱。
03
她说,出名要趁早
1942年,太平洋战争爆发,香港大学停办,张爱玲未能毕业。
1943年,张爱玲返回上海,开始为报纸杂志写影评、书评。
在多次投稿未中的情况下,她遇到了《紫罗兰》杂志主编周瘦鹃。
周瘦鹃读了她的小说后顿觉惊为天人。
一个月后,张爱玲开始在《紫罗兰》上发表小说《沉香屑·第一炉香》。
该小说使张爱玲在上海文坛一战成名。
此后,张爱玲陆续了发表《沉香屑·第二炉香》、《茉莉香片》、《到底是上海人》、《金锁记》、《倾城之恋》等一系列小说,散文。
1944年,张爱玲创作了《花凋》、《鸿鸾禧》、《红玫瑰与白玫瑰》等作品。
并出版了她一生中最重要的小说集《传奇》以及散文集《流言》。
她在《苦竹》上发表《自己的文章》以回应傅雷的批评。
张爱玲在上海文坛大放异彩。
短短两年里,她红遍了整个中国。
张爱玲说:“我生来就是写小说的人。”
她总是能将生活的柴米油盐、人情冷暖刻画的细致入微。
她那个显赫又冰冷的家庭,寒凉薄情的父母,以及她生命里经过的人,都成了他写作的素材。
写小说,也是她在这乱世自食其力、赖以生存的方式。
这时的她,为自己租了间公寓。
04
你问我爱你值不值得,其实你应该知道,爱就是不问值不值得。
1943年,23岁的张爱玲遇到了年长她14岁的情场老手胡兰成。
彼时胡兰成任职汪伪政府,风流倜傥,能言善道,在南京有一妻一妾以及数位情人。
张爱玲爱上胡兰成,所有人都在为她惋惜遇人不淑。
但恋爱中的张爱玲难以自拔,正因为对胡兰成的喜欢,她才会写下这样的句子:
“当她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1944年8月,胡兰成在抛弃一妻一妾后,与张爱玲定下婚约。
没有婚礼,也没有结婚证,他们只有一纸婚书:
胡兰成与张爱玲签订终身,结为夫妇。愿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前两句出自张爱玲,后两句出自胡兰成。
然而,与张爱玲结婚不到半年,胡兰成就爱上了护士小周。
张爱玲去温州找他,让他在自己和小周之间做出选择,他不肯。
后来,他又爱上了朋友之妻范秀美。
在这场爱情里,孤傲的张爱玲为一个男人卑微到了尘埃里。却换不回他的真情。
抗战胜利后,胡兰成逃亡,留下张爱玲一个人独自面对舆论。
人们无法接受她与一个汉奸的爱情。
与胡兰成的婚姻,没能给张爱玲带来安稳、静好,而是深深的伤害。
张爱玲明白,她与胡兰成已走到了尽头。
1947年,她寄了一封绝笔信给胡兰成,随信还附了30万元钱,作为分手费。
那是她新写的剧本《不了情》、《太太万岁》的稿费。
05
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5年后,张爱玲离开上海,漂洋过海来到了美国。
张爱玲在国内引以为傲的写作才华,在美国却遭遇了巨大了打击。
写出来的作品频频被出版社拒绝,甚至要靠申请救济基金才得以继续写作。
在她人生最低谷时,她遇到了一个真正爱她的人,赖雅。
1956年8月,36岁的张爱玲与65岁的赖雅结婚。她终于等到了她想要的爱情。
婚后,他们过着拮据但相濡以沫的日子。
这期间,张爱玲依靠为香港电影公司编写剧本维持过活。
后来,赖雅摔跤中风、瘫痪在床,张爱玲不离不弃,悉心的照料他。
1967年,赖雅在张爱玲的陪伴下,走完了他最后的日子。
赖雅的死,对张爱玲即是解脱,也是损失。她又无比孤独了。
她对人越发冷淡,生活日益封闭,家具、衣物随买随扔。
晚年的张爱玲开始不断搬家,不断变换陌生的环境。
她试图以这种方式来摆脱内心漫无边际的孤寂和苦痛。
在搬家中,财物抛弃了,友人的书信遗失了,甚至花几年心血完成的《海上花》译稿也不知所终。
1995年9月8日,75岁的张爱玲终老于美国洛杉矶寓所,7天后才被人发现。
屋里没有家具,没有床,她安详的躺在门边的一张蓝色毯子上。
据说,她死时穿的衣裳是一件衣领已经磨损的赫红色旗袍。
一个曾经无限风光的生命以一种最凄凉的方式凋零。
“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虱子。”80年前,一位17岁的教会中学的女学生写下了这句话,没有人意识到,这是一段传奇的序幕。
80年后的今天,无数的人甚至说不清是为她的文字所折服,还是为她的传奇所吸引。
这样传奇的女子,世间只有张爱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