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
平安夜,门外《铃儿响叮当》的音乐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大。“煦儿,阳阳,快点过来,圣诞老人又来啦!”我一边打开门一边朝着兄弟俩喊。
哥哥抱着半信半疑以及侦探似的眼神,拖着受伤的脚缓缓走过来,没有兴奋,那样子是要对自己先前的猜测一探究竟。经常沉浸在魔法和梦幻中的弟弟充满好奇的,兴奋地一蹦一跳地过来了。
光临我们家的圣诞老人从来是不说话的,他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进我家,站在门口四处打量了一下,一直冲着孩子们温和地的笑,然后就开始分发礼物。三个人都不说话,所有的话语全在表情和眼神里,九岁的煦儿用亮晶晶的大眼睛一直在捕捉什么,我知道他在寻找什么,可是圣诞老人睿智无比,没有露出丝毫破绽。阳阳一脸灿烂的笑容,对于圣诞老人今年送来的平安果和小红鞋开心无比,因为这些都是他前几天想要的礼物啊,圣诞老人可真神奇,竟然猜出了他的心思!
“妈妈,圣诞老人真好,每年都来给我们送礼物。”圣诞老人走了后,阳阳还意犹未尽地惦记着圣诞老人的好。
“那是因为阳阳和哥哥都是可爱的孩子,全世界那么多孩子,圣诞老人不是每一个都送礼物的,他会从一年中表现特别好的孩子中寻找,你和哥哥都很幸运地被选中了,妈妈真替你们开心。”给孩子们编织美丽的童话是很奇妙的事情。
“老妈,我一直怀疑圣诞老人就是爸爸。每年圣诞老人来我们家的时候,爸爸怎么就那么巧都是值夜班呢?”
脑海里立马出现韩医生中午和我的聊天内容:“煦儿昨晚问我圣诞老人今年还来不来我们家了,我告诉他也许会来吧。他又问我晚上在不在家,他说要是我在家就好了,就可以看到我们家的圣诞老人了,因为每年圣诞老人来的时候我都不在家,真是一个大遗憾。”韩医生边笑边说。
“那今年还扮演吗?要不揭秘吧,哈哈,怎么样?”这个演员当了七年,非常称职,至于要不要继续担任,得由主演说了算。
“当然继续,你可不能揭穿,我们打死不说,他们也没辙。”韩医生异常坚定。
于是就有了晚上的这一幕,只不过往年没有音乐,今年,韩医生脑洞变大了,还一边走一边循环播放《铃儿响叮当》,制造气氛。我想象着他这样一身打扮,还播放着音乐,从爷爷奶奶家一路大摇大摆地走过来,就觉得他像一个大英雄一样,一个充满了童心,把孩子放在心间的大英雄。从煦儿的三岁到九岁,阳阳的一岁到五岁,七年的时光那么漫长,又那么短暂,这个大男人却始终愿意为孩子们创造这样一个美好梦幻的童话世界。
“你说这个平安果,还有这一袋糖果怎么就那么贵呢!”正在餐厅忙着切水果的我突然听到韩医生和孩子们这么探讨着。
“老爸!我就说圣诞老人是你扮的,你还不承认!这下让我抓到了吧?”煦儿为自己的判断得到证实兴奋不已。
难怪煦儿没有办法判断,韩医生每次都是穿上圣诞老人的服装和黑色的长筒靴,戴着浓密的白色假发和大胡子,整张脸只能露出一双眼睛,但是道具里恰巧又有一个圆框眼镜,别说煦儿,就算是我在路上遇见也看不出来这身打扮的是我恋爱了七年,结婚十年的那个人啊!
“这种东西我在商店里见过,你看圣诞老人像我吗?根本就不像嘛!我这么帅,圣诞老人有我帅?你仔细看看我的眼睛,像吗?”韩医生异常沉稳地撇清了自己和圣诞老人的关系。
“我看着都不像爸爸,肯定不是爸爸,爸爸怎么会是圣诞老人呢!圣诞老人是老爷爷。”阳阳果断地站在了爸爸这边。
“爸爸一直在奶奶家和爷爷奶奶聊天,他怎么会是圣诞老人呢?小侦探,你判断失误了!”我在旁边添油加醋。
“好像是不像的。”一脸懵的煦儿在仔细对视了爸爸的眼神后有些迟疑地说。
就这样,一向对孩子们真诚的我和韩医生合作向孩子在同一件事情上撒了第七次谎。不过这是一个多么美丽的谎言啊,从2015年我买回这套装备,韩医生第一次精彩绝伦的演出后,我们就打算把这个谎言一直延续下去,直到孩子们过了不再相信童话的年龄。
“妈妈,我要把这只小红鞋放在我的宝箱里,一直保存着。”煦儿和我说道。
说完,他把小红鞋小心翼翼地放在了盛放他的“珍藏品”的抽屉里,抽屉里还有一个“宝盒”,那里有同学和老师送给他的贺卡,以及各种对他来说特别珍贵的小物件,还有一张我在2019年平安夜变换着字体以圣诞老人的口吻写给孩子们的贺卡,也是托“圣诞老人”交到孩子们手上的。他一直保存在“宝盒”里。
这个美丽的童话里有着太多人的谎言,在我们的交待下,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以及身边的亲人朋友从来都没有在煦儿和阳阳面前揭穿过,我想也许不仅仅只是出于爱,每个长大的成人曾经都是孩子,只是那份童心渐渐消磨在了岁月和现实里,而这个善意的谎言也许点燃了大人们深藏的童心,他们在保守秘密的时候也获得了一份童话般的体验。
而对于孩子,我想最珍贵的意义就在于,有一天,当长成和我们一样大的煦儿和阳阳去翻看自己曾经的“珍藏品”时,会陷入到一段温柔美好的回忆里。回忆里是温暖的灯光下,爱他们的圣诞老人从一个他们不知道的遥远的地方赶来,笑眯眯地,不做声的给他们发放礼物,抚摸着他们的头,把他们拥在怀里。而他们也将带着这样的爱和温暖,载着内心的丰盈,满怀勇气地跋涉在人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