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共有两张毕业照,一张幼儿园一张小学,到了初中,没有一个老师能让我集中注意力听课,我也没让任何一个老师能集中注意力讲课,初中我念到一半,在学校留级的机会都还没申请,班主任就把我劝退了。生不逢时,又退学太早,有一家果蔬博物馆愿意招我去做保安,结果还是被一个亲戚拉到钢材厂打杂,这一打就是三年,我由原来的打杂变为打铁,相反这个亲戚却由打铁的变为打杂。我实在打烦这铁,向厂长申请辞职,厂长要我再坚持一阵,他准备招个人来顶替我,为提升我个人价值,要升我做打铁技术员!我说问厂长有什么区别,他说,我将接触到新的打铁方式,这种方式不仅提高了生产效率,还能让我获得一技之长。都怪我自己是个三八,又爱好奇,简直是个好奇的三八,我又决定坚持下去,久久的,我果然升了,工作内容就是上午打杂,下午打铁。真的一下子体现了两个人的价值,草她妹,我实在受不了,要离开,这回厂长又挽留我,说要让出他的位子,
其实!厂长是个好人,每天他已不知要被上级领导,再上级,再再上级领导轮流操几次,有时还要花许多精力,编很多谎言来忽悠我们,下了班又要跟着一群领导去操鸡。那以后做了他的位子会是怎样的人生!至少打杂,打铁,忽悠人,被操,和被逼着操别人这几个活肯定都由我来干了。这是多么人格分裂。我不敢再想象,坚决辞职了,后来倒是亲戚常劝我回去,因为我走之后,就由他负责打杂和打铁了,还经常加班着打。
我呆在家里无尽的休息,似乎想弥补回这几年来的累,越弥补越累,身子远远没有打铁时强壮,原先总可以一天看一集AV,现在得看情况,要是遇到从头到尾都是躺着,没有改变任何动作的,身体中央都懒得翘。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工作,选择四处游荡,此时出现在我眼前的只有三种人,一种是和我一样没工作的人,或许这种人是为了自己灵魂自由而失业的。一种是艺术家,艺术家和我们不同,或许在社会上有很多人,即使没有了灵魂,也是可以把工作做完,做久。他们艺术家不容许自己的灵魂受伤害,所以常常四处游荡找灵感,用来证明自己的存在
,最后一种就是乞丐。
很幸运我认识了一位乞丐,他叫萍南王,我第一次感觉名字上体现出的中性化,他告诉我,姓萍都是峨眉派,我建议他改名为萍先生,南王没做乞丐之前是个化妆师傅,和他的师傅一起为临时演员化妆,后来一位一线明星准备招收个私人化妆师,并且邀请了他们师徒两面试,南王他的师傅做起小人,把南王大半化妆粉换调入胡椒粉,面试化妆时,那位一线明星吸入太多黑胡椒粉,直打喷嚏,他师傅奸计得逞,结果超出了得逞的范围,一线明星站起来打完个喷嚏脚滑了跌倒头部撞在桌脚,送到医院抢救无效死完了,经纪人不懂内情,只是看见是这明星打个喷嚏,脚滑跌倒,不醒人事,可是这说出去糗大,于是唬弄杂志社说是工作敬业,劳累过渡,与世长辞。经济公司并没有放弃用这个明星赚钱的机会,组织了场道别费,贩卖死者生前的遗物,唱片,影视剧作。
南王虽然他逃过了真相,但也不再做化妆师了,他没勇气抓着他师傅一起去自首,因为他师傅吓唬他说监狱里的很多犯人把这位明星当偶像,要是我们爷俩进去了,你好好想想吧!最后他想忘记他的师傅,和被他害死的那个明星,他选择了用苦难来折磨自己。利用化妆这个专业做起了乞丐,他总共在5条街道12条路上要饭,每个地点的妆都不一样,我见过他男扮女装时的乞丐,钱没讨到,男乞丐的爱慕讨了好多来。
有天,南王邀请我和他一起体验过乞讨的生活,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答应,如果一定要一个解释那就是感性和感兴趣。
我所要扮演的是一个从小死爸妈又断手的乞丐,我在地上用粉笔写上生世不明,家产求破,事业乞讨,今日乞讨对象,老婆一个,路过的姑娘,有情给情,没情赏点钱,上不封顶,开13%增值税。
一会儿就有人丢钱下来,我抬头说谢谢,却没想到还能见到他,厂长。
他或许不认得我了,但我想的是他认得我,他没有再让我多见的时间就走远了,我看着他的背影,又想起打铁的画面,耳边也回荡起金属的声音,我回神判断,其实是硬币落在身旁的声音。夹杂嬉笑声。我觉得我收获许多,收摊想找萍南王,可是身旁已经都是陌生的路人,那天之后再也没他的消息,他是个自由人,自由的专业。我向往。
这次乞讨完,我突然明白,乞讨这份工作我似乎做的很娴熟,甚至都有干过好几年的感觉,就像打铁一样容易,也像打铁一样难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