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唱着歌,我和狐狸下了山。到石城大概五小时行程,我索性缩在后座上准备睡过去。
过了不知多久,车外的声音穿过一片喧嚣开始清静下来,我迷迷糊糊坐起身,看看窗外,已经到了石城的那条小路,四周的环境慢慢变得熟悉起来,我眨眨眼,伸了个懒腰,说道:“狐狸,还有烟么?”
狐狸伸手扔给我一根,说道:“快到了。”我点上烟应了一声便没在说话。
又走了四十分钟狐狸停下来,我们下车看到一块空地,四周很萧条,像是荒了很久,我一路跟着他走过这块空地,来到一片林子,说是林子,其实也就歪歪斜斜长了几棵树,不几眼我就看到了前面的几个坟包,心里顿时生紧。
路上一直处在意识模糊的醉酒状态,没有多想,现在马上就到近前了,心里开始莫名的恐惧,我竟有点后悔来了。
几乎是被狐狸扯着过去的,五个坟包一字排开,很小,经过几年的风吹雨淋,现在差不多已经连在一起了,上面没有碑,连块木头牌子也没有,我正准备开口,狐狸指了指说道:“从左到右,按年龄排列,十八和骆驼埋在一起。”他说这话时面无表情,就像是一个不尽职的导游讲解一处不知名的景点。
我拿出纸钱挨个去拜,健爷,老狗,骆驼十八,老张,到最后一处我终于没忍住失声痛哭起来,一点一点往小秋的坟上堆土,甚至觉得只要土堆的足够高,她就能从里面爬出来似的。
许久,狐狸把我拉起来,说道:“去看看石头吧。”我点头挣扎着站起身,走了很远到一处墓园里看了石头,这里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听狐狸说石头家人在石头死后不久都搬走了,具体去向无从得知。
回到车里时,天已经全黑,月亮挂在空荡荡的天上,把这里照的一片死寂,两只烟头冒出来的火光显得格外扎眼,我又抽几口把烟熄灭,问狐狸:“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狐狸沉吟片刻,问道:“你对李良琮了解有多少?”
我想了一会儿,除了三年前老狗搜集的消息和几次见面之外,我对这个人的了解也就只有那些沸沸扬扬的传说了,摇摇头对狐狸说:“不多。”狐狸没有说话,现在我的脑子完全接受了眼前的现实,也就彻底冷静下来,想着三年前的事,突然想起了狐狸收到的那条短信,便匆匆问道:“那条短信,是谁发给你的?”
狐狸发动车子,随着起动机响,从他嘴里蹦出来三个字:“一个人。”
“不是人还能是鬼么?我问是谁?”
狐狸回答我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四十分钟,我们已经到了我醒过来的那条路上,他缓缓说道:“我们现在就去见他。”
我心里的好奇到了极点,见他说话便问道:“到底是谁?”
“耳朵。”
“什么?”我差点跳起来惊道,“他,他还活着?”
狐狸点点头没有说话。我的呼吸开始变得毫无节制,一口一口喘着粗气,盯着狐狸,又看看街边忽明忽暗的灯光,许久才平复下来,眼前浮现出关于耳朵的那副画面。
换牌的瞬间,一只手迅速扣在石头胳膊上,大喊一声道:“老千。”桌对面的王老板轻轻拍手,立时从后门处涌进来几十号人。石头见情况有变,一把甩开背后那人压上来的手,一脚踹在那人裆部,冲到门口对我们大喊一声:“快撤。”说话间打翻前门冲过来的人,拉开门,往外跑去。
整层楼里喊声震天,几十号人瞬间聚拢过来,十八见状抽出藏在一旁的狼牙棒便冲杀进去,并对我们大喊:“打他娘的,救石头。”
场面极其混乱,十八和狐狸离那间房门口附近,率先冲到石头面前,把他前后围起来,狐狸又从怀里抽出一把砍刀甩给石头,石头一把接住,三人互成犄角,击退了一拨攻击,几十号人接连攻击,他们很难有机会突出来。
我和骆驼见状便开始从外围往里突,妇女能顶半边天绝对不是一句玩笑话 ,骆驼这娘们儿打起架来比做爱都他们的生猛,她从袖口抽出甩棍,往人群狂奔,一个人看见骆驼便举着砍刀迎了上去,快到近前时,一刀砍向骆驼,正对准骆驼的脑袋,我心说不好,这他妈的是要杀人啊。
我提起军棍也向骆驼的方向跑去,刹那间,骆驼在奔跑途中一个转身,看起来竟像是滑翔一般,左手轻挑那人手持砍刀的胳膊,迅速用甩棍打在那人手上,砍刀立马就掉了,只听见他的一生惨叫,骆驼顺势又是一个反劈,直打在那人头上,甩棍从头顶滑过,又落回来,棍把儿直接戳在那人脖子上,那人瞬间趴在地上不动弹了。
没来得多想,围拢石头他们的人开始分成两拨,一拨向我们扑来,刀光闪闪,我抵挡一阵,只觉得腰间生疼,但是顾不了那么多了,便冲着人群大喊:“警察来了,快跑。”
人群愣住了,不超过三秒钟,当他们意识到上当时,石头,狐狸,十八已经趁势跑了出来,老狗也在吃力的赶过来,只听门口一声巨响,回眼一望,老张拿着铁榔头已经把大门的玻璃砸碎,他结结巴巴的喊道:“快快快跑。”
十八和骆驼垫后,我们几个回身向门口跑去,跑了没几步,又听见老张一声大叫:“不不不好!”说着他举起榔头向我们这边跑来。
我一看,心说完了,又是几十号人出现在大门口,看到我们,举刀就冲了过来。
石头现在已经伤的不轻,声音有些许力不从心的说道:“厕所。”我们当即明白,狐狸和老狗扶着石头先往厕所的方向跑去,十八和骆驼边打边退到我们身边,见石头差不多已经到了厕所的位置,我们也回身跑去。
后面有上百号人,浩浩荡荡的挤着追来,我跑着跑着腰部突然一沉,像是被人打了一记闷棍,身体一个趔趄,竟然摔倒了,人群蜂拥而至,眼前的刀子像雨点一样落下来,我来不及多想一直往前爬,只觉得这次肯定完了。
爬了没两步,已经有刀尖划到我的后背了,在迟一秒钟估计我就得say goodbye to the world 了,生死关头一个人突然冲过来一把把我抱起,旋风一般的跑到厕所,一把把我从窗口扔出去,我反应过来一看,那人是老张。
他又回身抵挡几下,手上的铁榔头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十八见状正要冲进去,老张纵身一跃往跳了出来,一生惨叫,重重砸在了十八身上,我看到了老张的背上满是血迹。
此时已经顾不了太多,十八起身背起老张,老狗扶着我,一路狂奔逃到车里,骆驼一脚油门,我们绝尘而去,看着不断从厕所,从门口追出来的人群脚步渐渐慢下来,我们才长出一口气,总算是逃过了这场死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