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在这个意义稀薄的时代

人类在过去的漫长岁月中有过诸多敌人。

为了解决贫困,人们在贫瘠的土地上深耕细作;为了战胜疾病,许多无辜的人夭折;为了消灭战争,人们发动新的战争,士兵用枪炮划定边界、用血肉浇筑堡垒。贫困、疾病、战争,这些伴随着人类一路走来的怪物,有的已经被彻底抹杀、有的仍在苟延残喘。

甚至有人说:不会再有人饿死,人们将得以永生,战争的成本决定了其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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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先辈曾不断试错,终于在阴暗的洞穴里凿出一点光亮。但人类的危机并未消失。说来有趣:那些我们过去担心的温饱、病痛、战火,纵然保留了一些破坏力,却很难对人类的整体存续构成威胁,这些人类长久以来的梦魇正缓缓退出历史舞台,反倒是那些人类从未担心过的问题催生出了新的焦虑

1.全球人口将进入负增长状态,劳动力即将枯竭;

2.因饥饿而死的人比因营养过剩而死的人少了;

3.因战争、恐怖袭击、凶杀而死的人加起来都不如自杀的人多了;

更可怕的是:

4.AI将淘汰98%的人类,大多数人将失去工作。

尤瓦尔·赫拉利说:2050年,“无用阶级”即将诞生

原始社会,人类祖先在荒野上和猛兽搏杀,以求生存;

工业文明后,人们付出大量劳务,以谋生活;

现在,以及不久的将来,依赖于技术突破,人们的物质生活将前所未有的丰裕,但AI比人类更能干、更稳定、更可靠,大多数人将无所事事。这种未来并不那么值得期待,如果没有可以让人们投入时间和精力的工作,人生也将失去意义。没有多少人能在漫无目的的光阴里弥补意义感的缺憾。

在远古的年代,活下去是意义;

在农业社会,粮食和土地是意义;

在工业社会,事业和财富是意义。

但不幸的是,未来的我们会被无情地抛入意义的黑箱,在物质生活极度丰富的情况下,在虚拟世界的数据深海中漫无目的的游荡,最后成为富裕的乞丐、安逸的流浪者、坐拥整个世界的孤魂野鬼

人类想方设法在物质的跑道上展开军备竞赛,却把意义弄丢了。

可悲的是,思潮的趋势永远是反复的,意义的缺口下总有特例的幸存。大多数人的迷失,往往会催生几颗无比清醒的大脑,他们好像生下来就明白自己的使命,他们的一生都在坚定不移地朝着一个方向发力,最终抵达意义的彼岸。想想那些在迷茫年代里的伟大人物,他们是那昏暗时光里的方向,可惜照亮的永远是后人的天空。

我们必须成为一个有意义感的人,意义从来是最稀缺的资源,将来也只会更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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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意义虽然力量巨大,偏偏又是一个极其主观、虚幻的东西,它与地位高低、年纪大小、财富多寡毫无关系,甚至与是否读书、是否参与创作、是否具备智慧都关系不大。你不能说一位面朝黄土的农民不如一位资深的大学教授有意义感。

我认为这个问题没有终极的解决方案,只能靠每个人的摸索前进。请你抽出一点时间,在臃肿的日子里多多思索那些无用的话题:我从哪里来?我将往何处去?我生活的意义是什么?


无用往往意味着终极,这些问题就是价值的尺子,迫使你衡量生活中的种种,直到得出那个终极的答案。它们虽然没有明显的功用,却可能让你找到时代下的生命命题。

对于这些问题的求知,可能会成为未来的我们最值得做的事。

就像我们那些苦难的祖先们,穿过漫漫长夜和布满荆棘的路,去找寻生活的指南针、意义的航海图、星空下的冉冉篝火。

——2018.7.15

PS:前三点焦虑来自尤瓦尔·赫拉利的《未来简史》,2%的数据来自吴军的《智能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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