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原文地名人物故事情节均为架空,请勿对号入座。为idol写的同人文,原文曾发于微博。微博作者即本人。
《落叶满长安》
我初次见到他,是在后院的柴房里。
彼时敌军已经破城,父亲身为郡守,在城破时殉职于城头。母亲带着我避在一座破落民宅里,只希望挨得一时是一时。
他那时伤得很重,昏迷不醒,衣襟染满鲜血,肋下数道伤口触目惊心。
腰间一刀,纹饰古朴,血光隐隐。
我眼角便是一跳。绣春刀?此时此地,居然有锦衣卫出没。
他醒来第一件事便是要他的刀。
“你是锦衣卫吗?怎么会在这里?皇上不是迁都去了临安?你们没有随御驾吗?”
“你…知道的不少。我…我不能告诉你。总之,你把刀还我,不要以为…我没有刀就杀不了你”
他喘着气,语气凶恶,眼神却很诚恳。
我发觉他实在很年轻,眉宇间虽有憔悴风霜之色,一双眼眸却清冽如秋水。
我看看他的结满厚茧的虎口,又看看他的眼睛。“我信你。毕竟,这年头,除非找死,谁要冒充锦衣卫。”
“对…”他拿了刀,开心的笑起来。“小姑娘,你说得对。”
接下来数日,我安排他在柴房里养伤。娘亲十分担忧,最终却没有阻拦我。“毕竟…总要有人做些事,不能让你爹枉死”,我听见她这样叹息。自从父亲去世之后,娘亲一下子就老了,鬓边华发丛生,再也不是当年那个闲来无事画牡丹的闺秀。
幸好当时守城时准备了些余粮,闭门不出也能暂且度日。我无事就去寻他。
他闭口不谈政事,只挑些有趣或惊险的故事说与我听。什么被人追赶躲进青楼名妓的香闺,再从后窗跳进秦淮河。什么扮成乞丐向江南盐商讨钱,结果发现收入超过锦衣卫的薪俸,差点想当场改行。什么在漠北遇到黑风暴,不得已杀了一直骑着的那头骆驼,掏出内脏躲在里面才扛过去。听得我一时哭一时笑。
“那骆驼真可怜”我轻声道。
“是啊,乱世人都可怜,何况畜生”
“什么时候能结束呢”
“很快!很快就会结束了”他的眼睛忽然闪亮起来。“很快就结束了。”他语气肯定的重复道,“到时候,像你这样的小姑娘,就可以开开心心的披上红盖头嫁人,不用担心被抓去…”他看了看我顿了顿,“被抓去洗衣服做饭”。
我笑起来“我才不要嫁人,我现在也是天天洗衣服做饭。”
他也笑起来“那不一样的”
“那…你呢”
他拍了拍刀,淡淡说“我死在哪里,就和我这老伙计一起埋在哪里。”
半个月后,他就不见了。柴房里干干净净,柴火堆得整整齐齐,连地下都是一层平平整整的黄土和灰烬,好像他从未出现过。
数月之后,传来消息,敌国皇帝不知为何暴毙于金帐之中。几位成年皇子为争夺皇位,纷纷率兵赶回漠北。这城,终于解围。
皇帝摆驾回了京城,头一件事就是祭天。祭文写的华丽无比,自然离不了祖宗神灵保佑,我皇真龙天子,千秋万代。坊间偶有传闻,说锦衣卫派出精锐谍子潜入敌国,拼去数十条人命杀入金帐,刺死那位大汗,才解了这围。可这多半连说书人都不敢讲的故事,传传也就散了。
那年秋天,我披了红衣,嫁给了邻家待我极好的哥哥。
我再也没有见过那位公子。
只记得初见他时,也是秋天,落叶满了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