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灵国与坚岩国边境。天螺行省东北部。百丈石林东部。

天空灰得像大火灾过后余下的灰烬一般，死气沉沉，毫无生机。放眼望去，方圆数百里之内，无数山峰和山包蜿蜒不断而又起伏不平。整片大地完全被浅灰色和深绿色覆盖。两种阴暗的颜色互相交错，互相蚕食，从山峰的峰顶一直到山谷的谷底。

高大的石木林遮天蔽日。树枝紧挨着树枝，树叶紧贴着树叶，几乎将天空遮盖得滴水不漏。这种石木乃是百丈石林中独有的植物，和坚岩国钢木森林中的灰钢木并称为苍灵大陆上最坚硬的两种木材。无论是石木，还是灰钢木，发育并生长完全之后都会长得无比高大。其中最高的能达到几十米，甚至上百米。树干的硬度更是会接近最坚硬的岩石，哪怕是精钢制成的刀刃也很难瞬间将其斩断。同时，石木的枝干表面也完全是和大部分岩石接近的浅灰或深灰色。一株发育完全的巨树，看上去就像是长出叶子的石柱一般。百丈石林之名，正是由此而来。

“嗷唔——”

一只灰熊趴伏在几株高大的石木中间，两只前掌不停地扒动身前的土地，将数百片大小不一的落叶划得支离破碎。这只灰熊的肤色几乎和它周围几株石木的树干颜色完全一样，双眼直直地盯住前方那一大片窸窣作响的灌木丛。它的口中发出低沉的叫声，像是已经发现足以对它构成威胁的目标。

四周鸦雀无声，只有那一片灌木丛中传来轻微的窸窣声。几只土黄色的大甲虫从灌木丛中挣脱出来，沿着地上的落叶往前爬。

灰熊停止叫唤，蜷缩起身体，重新趴下。又经过一段时间，它重新直起身，一步步地向灌木丛的方向走去。

“‘他们’什么时候到？”

两个身穿青色铠甲和制服的军官趴伏在几株石木后面的一堆乱石中间。其中一名军官隐隐地把头探出他藏身的那一块大石头，注视和这一块石头差不多大的灰熊一点点地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几乎只是嘴唇在动，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

“等信号。信号还没发出来。”

另一名趴伏在几块相连在一起的军官低声说。他整个人平趴在地上，双拳紧贴两块石头的边缘，双眼透过两块石头之间的一丝缝隙，往前方看。灰熊已经完全消失在他的视线中，就连那几只甲虫也已经爬出十几米远。他土黄色的双眼直视前方，眼珠一动不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趴伏在地上的军官仍然一动不动，连自己的气息也完全封闭住。蹲在巨石之后的军官小心翼翼地变换姿势，双腿并拢，蹲在巨石后方。他闭上双眼，调整呼吸，尽可能完全收敛自己的气息。

“嗷呜——”

另一声嚎叫从远方响起。这一声嚎叫明显比灰熊发出的叫声要悠长得多。

“走！”

趴伏在地上的军官突然抬起头，双目圆睁。他猛地举起变成和他身下的土地一样的灰褐色的右掌，一掌拍在地面上。两个人同时往下一沉，瞬间消失，像是被他们身下的土地吸进去一样。

数千米外的一处空地中，十几只灰狼在草丛和落叶中四处穿行，发出阵阵啸叫。这些灰狼的皮毛颜色也和石木树干的颜色无异，双眼呈落叶般的深绿色，两对獠牙从口中露出，时不时滴下几滴口水。它们一点一点地向空地边缘靠拢，像是已经发现猎物。

十几道身影分别趴伏在空地边缘的草丛、灌木丛后面，或者藏身于几株石木中间的缝隙中，认真地注视这群灰狼。

两道身影突然出现在几株最高大的石木后方的缝隙中，卧倒在地，双眼紧紧盯住灰狼群前方的一块小山丘。小山丘下方靠近地面的一大片浅灰色岩石正在一点点地脱落，零零碎碎的碎石渣不停地往下掉落，落到野草丛或者落叶堆中，发出微弱的闷响。

“都到齐了吗？”

说话的是一名身材高大而又修长的蓝发军官。他身上套着一层护身铠甲，戴着一顶黑铁头盔，整个头部完全被遮盖住，只露出太阳般明亮的金黄色双瞳，以及靠近脖颈部的几撮湖蓝色头发。他的肩膀上配着上校肩章，两条横杠和三颗金星的光芒完全被石木的枝叶遮挡住，整个人完全藏匿在树丛之后。一层泡沫般的护体灵力波动围绕在他周围。

“是。”

肩上配着少校肩章的棕发军官抬起手，示意自己已经就位。躲在蓝发上校右手边的长脸军官蹲在一对大树杈后面，环视整片空地。两人在最短的时间之内确认自己的每一位战友的所在位置。

蓝发上校当即挥手，示意二人继续待命。几股微弱的气息先后从空地周围各处冒出来。每股气息都迅速地冒出来一下，随即再次消失。

十几只灰狼先后停下前进的脚步，脑袋四处乱转。几秒钟之后，它们似乎无法确认那些新冒出来的微弱气息是否是猎物或者危险目标，再次发出一连串啸叫，随即继续前进。

正在这时，浅灰色岩石突然停止碎裂。一道闪电状的黝黑缝隙凭空出现在大岩石裂开的部位的中心。

十几只灰狼先后发出低声啸叫，俯下前半身，后半身往上一抬，两只前爪开始在地上扒动起来。它们都感受到，这道缝隙中间可能隐藏着足以威胁到它们的东西。

“准备出击。”

蓝发上校低声向空地周围传音。水波般的水属性灵力从他口中涌出，化为无形无质的音波。

棕发少校的双掌再次变成如同身下的土地一般的灰褐色，浑身上下每个关节都发出微弱的“噼啪”声。

破裂的声音从大岩石中心传出。黝黑缝隙瞬间扩大，变成一个足以容纳一个成年人类同行的黑色洞口。

一道梭形黑影瞬间从洞口中央飞出，直飞向灰狼群上空。紧接着，七道一模一样的梭形黑影先后从缝隙中钻出，在空中画出数道黑色轨迹，每一道黑影周围都围绕着或黑或紫的烟气。诡异的是，灰狼群竟毫无行动，像是突然被某种力量定在原地一般。一层犹如烧焦后的枯树干一般的黑色紧贴着地面飞速扩散，一点点地吞噬四周的大片落叶和野草。

“轰隆——”

巨大的声响从灰狼群身下的地面下方响起。四股圆柱状的巨大泥柱同时从空地的东、西、南、北四个方位拔地而起，激起强烈的震荡波，喷射出无数灰褐色和黄褐色的泥点。十几只灰狼先后被震荡波震飞，飞向四面八方。其中两只体格较小的还被震得口中喷血。

八道梭形黑影同时开始晃动，变为八个全身都笼罩在黑袍之下的人影。八个黑袍人身上同时释放出灵圈。领头的黑袍人身上有四个灵圈，另外七个人每人各有三个灵圈。八个人瞬间分成三组，调转方向，硬顶住强劲的震荡波，穿过泥雨中露出的缝隙，准备分头逃跑。

十几丛茂密的野草瞬间开始生长，瞬间长到长约十米、宽约二指，向八个黑袍人的下方缠绕而去。十几道青色人影瞬间从草丛中、灌木丛中、树丛中飞出，兵分三路，攻向八个散发出阴森邪气的黑袍人。

身穿黑盔甲的蓝发上校飞得最快。转瞬之间，他就追到领头的黑袍人背后。五个天蓝色的灵圈从他右臂之上释放出来，三十三个光点同时开始闪烁。亮银色的双刃枪出现在他右掌之中，微微发光的前刃带着阵阵风声，直刺向黑袍人首领的后心。

黑袍人首领身体往前一扑，身体往下坠落，躲开双刃枪的前刃，右掌往地面上一拍，整个人向左侧打着滚飞出去。他身上的四个灵圈也开始发光，但却是显得有些幽暗的紫光。一颗约有拳头大小的椭圆形紫黑色能量球凭空出现在他身前，释放出强烈的邪气。同样的能量球也出现在其他七个黑袍人身前，只不过，他们的能量球更小一些。两个被快速生长的野草缠住脚的黑袍人瞬间将野草绞碎，并释放出一对板斧和一把单手剑，攻向距离他们最近的几名军官。另外五名黑袍人同时加速，分别向五个不同方向逃去。

“围杀！”

蓝发上校斩钉截铁地吐出两个字。他的速度瞬间再次加快，身影变得模糊起来。双刃枪在他手中变成一道来回闪动的银光，连续攻向黑袍人首领身上的各个要害部位。黑袍人首领高举起泛起紫光的双掌，一边抵挡，一边后退。他不得不降落回到地面上，双腿不停地往后用力蹬，每一脚都在灰褐色的土地上蹬出一个紫黑色的脚印。

紧跟在蓝发上校身后的三名军官同时加速，从左、上、右三个方向绕过黑袍人首领，挡住他的后路。从上方飞越过他的那名少校趁势翻滚，从自己左掌心中释放出一根约有树枝粗细的白色蜡烛。白色蜡烛瞬间点亮，烛芯释放出橙黄色的火光。火光瞬间笼罩住黑袍人首领的身体，照亮他那张被黑色面具遮挡住的长脸。

六名军官瞬间从地面上消失，再瞬间出现在三个仓皇逃窜的黑袍人的上、下两方。三个黑袍人身体同时失去重心，向下跌落。拥有长矛武灵的两名军官趁势高举长矛，径直向上突刺。两个黑袍人的身体同时被刺穿，发黑的暗红色血液喷涌而出。另一个黑袍人猛然张开大嘴，向正下方喷吐出一股浓烈的紫黑色烟雾。刚刚转移到他下方的那名军官以及追上来的另一名军官同时被烟雾吞入其中。随后，剩下的两个逃窜的黑袍人突然化为两股紫黑色烟气，消失不见。

一名身材矮小的银发中尉突然往后一倒，双腿在地面上一蹬，整个人退往手持板斧的黑袍人后方。两条泛着银光的绳索同时从他双掌掌心飞出，牢牢缠住黑袍人的双臂。他咬紧牙关，脸颊涨红，将全身灵力都凝聚在双臂之上，使出全力，拼命往后方一拉，硬生生地将比他强壮的黑袍人准备挥出板斧的右臂牢牢地拽住。手握双刀的高大上尉趁势前冲，右手上挑，右臂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一刀将黑袍人的脑袋斩落在地。

另一边，手持长柄战锤的粗壮中尉也高举起手中的战锤，全力砸向手握单手剑的黑袍人的头部。黑袍人双脚连动，整个人连续向后退出三步，刚好躲开南瓜大小的黝黑色锤头。下一秒，一柄泛着淡淡紫光的鱼肠剑刺入他的后心，污血四处飞溅。

“那两个跑不远！抓活的！”

蓝发上校纵身往上一跃，上半身往后一仰，右腿高抬至极限，右脚用力往下劈，劈中黑袍人首领的头部。拥有白色蜡烛武灵的少校在空中转身，双手往前一推。一圈橙黄色的球形光罩从烛芯上释放出来，包裹住黑袍人首领的身体。另外两名军官同时出拳，一左一右，正好击中黑袍人首领的左右肋下。黑袍人首领发出一声闷哼，扑倒在被邪恶灵力染成焦黑色的草丛上。紫黑色的灵力球重新融入到他体内，消失不见。

“嘶——”

“嗡——”

“嗷呜——”

几种完全不同的灵兽叫声突然从各个方向响起。这些叫声的音量和波长都完全不同，可见它们分别来自不同种类、不同级别的灵兽。这些叫声有的尖利、有的悠长，每一种叫声都很容易被感知到。哪怕是普通人类，也能听得一清二楚。此时此刻，它们同时发现突然冒出来的大量目标，纷纷释放出警告或者试探的讯号。原本寂静的石林突然变得喧闹起来。

“不好！快追！要不然会有麻烦！”

蓝发上校一脚将昏迷过去的黑袍人首领踢飞起来，身体一转，左臂一伸，将黑袍人首领的身躯扛在自己肩膀上，腾空而起，右手往腰间一摸，再趁势往空中一挥。一颗糖果大小的信号弹从他手中飞出，飞上数十米高空，爆炸成一团青色烟花，发出一长、两短共计三声炸响。还留在空地周围的军官纷纷扔下黑袍人的尸首，跟随他腾空而起。十几名军官同时向上飞出数十米，直到飞到比最高大的一株石木还要高的高度。他们看到，近百股新冒出来的气息正在从三个方向往他们所在的方向靠拢。

“往前追！把他们逼入死角！”

蓝发上校率先加速向前飞去。拥有白色蜡烛武灵的少校和紧跟在他周围的两名上尉紧随其后。其余军官跟在他们身后，在空中自动排成雁形战阵。好几群黑色或灰色的鸦雀类灵兽被这几群突然冒出来的灵力波动惊动，从树林中的各个方位飞出，发出令人心烦的“嘎嘎”叫声。但是，它们全都没敢去惊扰这些突然冒出来的人类。

七个黑袍人先后降落在十几株高大的石木中间的一大块凹陷中央，背对背站好，强行组成一个不规则的战阵。他们全都或多或少地受伤。两个修为较弱的人身上的黑袍已被撕破，脸上的面具也被打碎，嘴角不住地往下淌血。略微夹杂着紫色的暗红色血液落到地上，染黑地下的落叶，发出难闻的刺耳气味。他们两人的步伐也已经变得不稳，看上去连保持站立都困难。

站在最南端的四阶黑袍人紧握双拳，开始吟唱别人听不懂的咒语。旋转在他身前的紫黑色能量球开始逐渐胀大，由椭圆形渐渐变成正圆形。另外六个黑袍人的能量球都开始释放出诡异的紫气。

数十名身穿青色、黑色盔甲的军官纷纷降落到地面上，将黑袍人周围的所有通路全部挡住，一点点向内侧靠近，收缩包围圈。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紧张，丝毫不敢有半分大意。他们每个人都感觉到，这七个原本不属于同一组的黑袍人的气息和灵力波动正在融合，像是要融合成一个生命体。

蓝发上校降落在一株高大石木的树杈上。他低下头，俯视被包围在中间的七个黑衣人。跟随在他身边的两名上尉接过黑袍人首领的躯体，一左一右地在他身后的两根树杈上站好。十几名军官同时停止前进，悬浮在他周围。

被围困在下方的四阶黑袍人突然抬起头，转过身往回看。他的目光瞬间对上蓝发上校的目光。清澈与浑浊的双瞳中同时发出异样的光芒。

“嘭！嘭！”

两个黑袍人首领被扔在营地中央的地面上，像两个麻袋一样，发出两声闷响。两人的嗓子眼中同时发出“呜呜”的声音，像虫子一样在地上来回打滚。他们两人全身的灵脉已经被完全封印住，嘴也被堵住，浑身上下被粗麻绳捆得像粽子一样。

邱柏冷冷地盯住这两个俘虏，仔细打量他们的身躯，随即抬起头，往营地外面的大门看去。

五名第四灵师团的军官和一队士官正押着另外五个被捆成粽子的黑袍人走进营地。这五个黑袍人的嘴也被堵得严严实实，只能不停地发出“呜呜”声。被押在最前面的两个黑袍人不停地向上仰头，上半身不停地往左、右两边乱扭，双眼圆睁，眼珠几乎要从眼眶里蹦出来。

“大成，你们只抓到这几个活的？”

“是的，将军。他们实在太难缠，又会瞬间转移，又会喷毒烟，甚至还会自爆。能抓到这几个活的，已经相当不容易。”

苍灵军西北军团第四灵师团团长费志成上校从一间完全用木材制成的营房里走出来，快步走到邱柏身边。他已经脱下黑铁盔甲，只穿着西北军团灵师团的军服。他长着一张宽厚的脸，肤色略微有些黑，看上去充满活力和干劲。

“哼。”

邱柏冷哼一声，不耐烦地向前方挥手，示意从营房外走进来的士官把所有俘虏全都押到位于他右手边的一排营房里。

几名魁梧的士官拎起被捆成粽子的黑袍人，拖住捆扎他们的绳子，像拖死狗一样，把他们拽向那一排低矮的营房。每个士官分别拉开一扇房门，把俘虏丢进房间里。这些营房没有窗户，锁上木门之后，就是几乎完全封闭的空间。

“将军，我们现在要先审问他们吗？”费志成问。

“对。”

邱柏用力点头，随即挥手示意站在营地大门左侧的几名军官走过来，再抬起手，往那一排低矮的营房一指。几名军官心领神会，当即排成一队，走向那一排营房。

“先审一审，然后再押回联合指挥部。对了，你们的伤亡情况如何？”

“有一个兄弟阵亡，”费志成回答，“两个兄弟重伤，三个兄弟轻伤。重伤的两个兄弟都是被一个敌人自爆的冲击波炸伤的。现在，重伤的两个兄弟已经被抢救过来，完全脱离生命危险。但是，他们肯定要休养很长时间，短时间之内不能再战斗。”

“哼！”邱柏怒哼一声，“这群老鼠，还是老样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费志成也忍不住撇嘴，用力握紧右拳。自从战争重新开始以来，他的第四灵师团几乎可以说是和坚岩国战斗灵师部队战斗次数最多的主战部队——尤其是和暗灵邪术部队。

“他们自爆释放出的能量和邪恶气息肯定对百丈石林中的灵兽有刺激作用！你们撤退的时候，有没有清理掉那些气息？”

“清理过。但是，没能完全清理掉。在活捉这最后几个俘虏之前，我们已经被周围不少灵兽群盯上，根本来不及彻底清理。”

费志成从军服口袋里摸出一支卷烟。紧跟在他身边的军官立刻向他打响指，弹出一颗火星，将卷烟点燃。他夹起卷烟，用力吸一口，吐出一口长长的烟雾。

“这一次，他们用遁地的方式越过边境线，然后选择森林东部中几块极少有灵兽活动的区域出头。我们刚好探测到他们出头的地点，而且，没出现偏差。他们一冒出来，我们立刻出击，当场就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他们完全没发现你们？”

“从他们的反应和行动上看，应该没有。我们埋伏地点周围的灵兽也都没有发现我们。按理说，他们的感知能力不应该这么弱……”

“这得等到审讯完之后再下结论。不过，我估计，这一批十有八九是新来的。”

邱柏抬起左手，向左后方招手。一名传令官模样的士官快步从他身后的营房中跑来，站到他身前，抬起手，行军礼。

“马上通知从这里到雁荡关的所有营寨和据点！半小时后，我将亲自押运重要战俘回到雁荡关！到达最后一站，你再告诉那里的传令官，直接通知联合指挥部，把这次围杀行动的战报汇报上去！告诉他们，务必要让龙司令和余司令本人都亲耳听到这个情报！”

“是！”

传令官再次行礼，随即腾空而起，向东方飞去。几次眨眼之间，他就消失在营地上方。

“什么？将军，您要亲自押运战俘回到雁荡关？”费志成有点惊讶。

“不，我只亲自押运一段路。过完这段路之后，我就把战俘交给小伟他们。我暂时还不会回雁荡关。”

“为什么？”

“我已经闻到‘那个人’的气息。我感觉，他们这次的行动，很可能只是‘他’抛出来的诱饵。说不定，‘他’是想引诱你，甚至是我，来上他的钩。”

大量风属性元素突然聚拢到邱柏身边，化为锋利的刀锋状气流，来回旋转，发出刀刃刮动铁片一般的“嚓嚓”声。他抬起头，望向西北方。天空已经变得更加阴暗，有点像是暴雨或者风暴来临之前的样子。

“也有可能，是‘他’已经按捺不住……”

费志成瞬间收起惊讶的表情，露出严肃的神色。他自然知道，邱柏口中的“他”，是谁。

“‘他’已经等待很多年……我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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