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失去的童年&故乡
从前,有一个住在远处的深山里的精灵。他在上学,但是他和他的精灵小伙伴们也都非常讨厌去学校上学。
有一次,他对精灵妈妈说:
“妈妈,我不喜欢上学。我属于这里的一切。我要和这里朝夕相处。”精灵也记不得妈妈当时说了什么。
而这只精灵呢,也非常贪玩。他喜欢和精灵小伙伴们下河捉鱼。时常可以可以看到他和他们趟在从门前流过的小河里,高高地卷起裤筒。和小伙伴们不歇气儿地轮流用精灵妈妈用坏的盆碗,快速浇出潭里的水。要么,他们用精灵爸爸装土的竹具在大水潭里捞鱼。他也喜欢独自一个人跑去山上,去和野兽打交道。去挖山里带香味儿的苍术,柴胡药。
春天的时候,有时他和小伙伴们兴高采烈滴相约去山坡上挖野桃树、野樱桃树回来栽在自己家的屋左屋右。即使顶着火热的阳光,额头渗出了汗珠、脸蛋沾上些泥土和碎屑,他们也满挂着笑地走着。有时他又和小伙伴们穿梭在竹林树林间,搜寻斑鸠和山雀的巢穴。这个季节也是这个精灵喜欢的季节。他可以在放学回家的一路上看到清澈的河水里有着一群鱼,有很大的鱼时,他会小声叫来小伙伴们瞧瞧,约定什么时候来这里钓鱼。而小学学校不远的那一段河边,他总会被柳树的嫩叶给吸引住。嫩叶的颜色,精灵也讲不清。与其说它是绿色,青色应该更合适。而青色,又不能完全符合它的颜色,它清新得怡人,在阳光下反射着油油的亮光。鼻子不时闻到附近田地里农民伯伯烧的火粪味儿,是柴火和泥土的气味,他不讨厌,有时还故意深吸一下。眼睛瞧向河对面的田地,那里一簇簇的油菜花,黄灿灿地开着。当快到家的时候,在山谷和小河交接的、凹进山体里的岩壁的湿润苔藓上,趴着簇簇攘攘的斑点蝴蝶。太挤了有的就飞起来,有空隙了,又翩翩落下。让人分不清谁是谁。倘若那时浇过去一捧水,那场面就顿时壮观起来,蝴蝶们四散飞起,从上到下,从左到右……
夏天的时候,精灵的活动就少了一些,除了顶着太阳和精灵妈妈的责怪坐在河边钓鱼。就是穿着凉鞋在河边趟水玩儿。不过经常在回家的路上和在河里,碰到全身黑色的蛇。它们要么从草丛里嗦嗦逃走,要么仍在不远处的水潭里游泳。对此,精灵也无所动容。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精灵喜欢靠着麦田走,那里可能有野鸡飞出。也许可以找到野鸡窝,逮到小野鸡。有时他还特意捡几颗石子扔向密密紧紧轻轻摇晃着的麦田。大多时候是没反应的。只偶尔会有受惊的野鸡飞窜而出。放假在家,他又喜欢跑去荒地,看到地边的苹果树上高傲的苹果时,精灵会想办法摘下几颗。虽然他摘下来的大都是又大又红的,但是上面也黑迹斑斑。他便拿去河边用手包点儿水里的细沙在苹果表面搓几下,苹果马上变得鲜亮洁净。大口咬它一下,汁多味美。
冬天,天空大多是昏沉沉的。而精灵内心是盼着雪的到来的。那时,他总能看到三姑屋前的一片竹林不是很大竹子却高大的竹林顶着看起来比棉花团还软更洁白的积雪。精灵喜欢那根细棍在雪上写字。有时兴起,索性带上衣服上的帽子反身就躺在厚厚积雪的地上一下,在雪上留下一个人形的印儿。
山里的昼夜晴雨。精灵也各有所爱。他格外享受傍晚到夜幕,喜欢雨天的淅淅沥沥。
傍晚,首先是门前流淌的河水,哗哗的嗓音似乎永不会变,永不会停下。然后,会有大概是夜莺的鸣叫。有时急促,有时又哀怨悠长;有时莫名其妙,有时又珠珠滑落许久不绝。又有毛老鼠在屋前屋后石头间的啾啾鸣叫。到夜幕前后,野羊或是野鹿的叫喊在山间此起彼伏。
阴雨的时候,精灵喜欢躺在床上,伴着屋檐落在滴水沟的嘀嘀哒哒声美美地睡一觉。醒来时,门前的花花草草已被雨水浇灌得鲜新水润。用手一碰,颗颗水珠从叶子上闪着光亮滑落到土里。
春夏秋冬,昼夜晴雨,流水不息,不知可觉地轮替、变换,继续。
可是精灵之后却再没有提过那件事。他上完小学,进入初中,再上高中,迈进大学……
有一天,精灵妈妈问节假回家的精灵:
“儿子,你不是不喜欢上学吗?要一辈子和这里朝夕相处吗?”
精灵说:
“因为这里的一切已经随着岁月,生长进了我的血肉里。即使不与她朝夕相处,我也会如旧地喜欢她们,永远能得到他们的心灵滋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