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很多次,子墨看着自己那双因为跳舞伤痕累累的脚,自己都觉得自己好惨,为了上一个好的大学,就这样折磨自己,与外面的人和事隔绝,那一年的舞台,没有鲜花和喝彩,曾经背负过的重量,会带领她到最远的地方。
子墨自嘲地笑了几声,也就自觉掐断了青春的那一点骚动。
跟张浩然的渊源来源一次误会,周三的晚自习后她还是像往常一样在她的“秘密基地”练习舞蹈,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就要全国艺术生考试了,她要做好十足的准备,扑腾一声,有个黑影掉到她身上,刚好碰到她的嘴唇上,她大叫了一声,吓了一声冷汗。
“嘘嘘,叫什么叫,别把教导主任招过来”,黑影在若隐若现中看不清他的脸,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一束手电筒的灯光已经照过来了。
“你们在干嘛,成何体统?”子墨和黑影赶紧的爬起来。
“你们两个几班的,叫什么名字?”手电筒的光束在他们身上来回晃动。
“二班的,江子墨”,子墨用力的低着头,不想让老师看到自己的脸。
“张浩然,也是二班的。”子墨看了看站在她右边的黑影,好像在班上从来没有注意到有个叫张浩然的男生。张浩然也侧身看了看她,也是完全不认识的样子。
“喔,张浩然,你就是那个二班的体育特长生啊,你们两个这么晚了在操场干什么,刚才在地上趴着干什么,是不是在谈恋爱?”好不容易定下来的光束又开始在两个人身上跳舞,让人一阵阵眩晕。
子墨脸上都发烧了,连连摆手说“老师,我是一名艺术生,每个自习结束在这练习舞蹈,马上要考试了。”
“那你呢?也是练习舞蹈?”教导主任指着浩然问。
“老师,我,我们是一个班上的同学,我是在陪着她,她一个女生这么晚在操场,不安全,要多多照顾女同学嘛”
子墨心里想这个男生说谎都不打草稿的,这么顺其自然啊,黑影靠近子墨嘀咕说“按照我说的来,不然我俩都得完蛋”
“是吗,这位女同学?”教导主任那电筒的光束直挺挺的照着子墨,照得子墨好像变成被警察发现在案发现场的凶手。
“额,嗯,是的,老师,他是我同学,过来陪我练习舞蹈,我们一会就走”
“真的吗?没有谈恋爱”教导主任又把光束来回照在他们俩身上。
“没有,老师,真的,都高三了,哪有时间恋爱,应该把时间都用来学习才是”张浩然对教导主任点头哈腰的。
“嗯,有这个觉悟就好,你好好陪着女同学,早点回去休息”
“好的,谢谢,谢谢老师”张浩然嬉皮笑脸的恭送教导主任,子墨心里想着这个男生怎么这么不要脸呢?
“你一个人大半夜的干啥呢?吓死我了”送走教导主任,张浩然拍拍身上的灰,准备走了。
“你翻墙还有脸说?”子墨没好气的怼他。
“我跟你说今天的事情只能你知我知,如果让其他人知道,我就说我们俩在恋爱,到时学校可是要让父母来学校检讨的。”
“你威胁我?”子墨诧异的看着他。
“我这是在正当防卫,自我保护,女生就是麻烦,好不容易逃课出去看了一场球赛就被发现,真的运气差到家了。”
子墨很生气,可是又没有办法不答应他,她可不想再给父母添麻烦了。
张浩然,这个讨厌的家伙!
子墨在心里不知道幻想了多少次,当着众人的面,大嘴巴子抽在他那张让她恨得牙痒的脸上,然后看着他自命清高的神情在她面前一点点地碎掉,想想都很解气。
每个周三总能在墙这里碰到张浩然,不知道他每次出去鬼混什么了,但是他总是会等着子墨结束后再走,就安静的坐在黑暗中一言不发。子墨想想,这个男孩怎么那么会玩,成绩还那么好呢?
进入高三下学期之后,需要老师在课堂上讲解的时间相对少了,更多的是同学们各自自习做题,因此他们经验丰富的班主任采取自由组合、传帮带的形式重新调整座位,让同学们根据实际情况自由组合,弥补短板,发扬长板。
于是大多数关系熟稔、较谈得来的同学三三两两地选择坐在一起,在这个班里,跟她关系最好的应该就是姚娟了,她学习那么努力,以后不会做的题都可以找她了,她提前跟姚娟说了,姚娟也同意了。
等到她考完艺术生考试回来,入座之后,子墨才发现她的后面是张浩然,真是阴魂不散啊。她有些惊讶,不明白那些老喜欢围在他身边的女生为什么一个都没有坐过来,不过这跟她都没有什么关系,她只知道,张浩然身边虽然常有女生叽叽喳喳,但他本人倒不是个聒噪爱显摆的人,运动场上运筹帷幄,学习的时候成绩拔尖。
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子墨在这个座位上安营扎寨了。
她刚收拾东西坐下来的时候,还暗暗留意了一下周围人的反应,坐在张浩然旁边的宋思羽只是看了她一眼,没有作声,她后面那位则是头也没抬,基本上无视她的存在。好像他们从来没有交集一样,这样就好,她松了一口气,安心地从一摞教材里抽出了自己的书。
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另一个男生的声音:“浩然,你看到没有,这个瘦不拉几的女生坐你前面的位子?你的“前任”终于来了。
子墨不明所以地循声望去,说话的是坐在张浩然左边的一个男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自从分班后,班上的人的名字她基本只记住了姚娟和张浩然。
子墨还没有彻底消化男生的那几句话,就听见她身后的张浩然埋头在作业里吐出一句:“她也算我的“前任”啊,我的“前任”在小学。”
她愣愣地看了看周围,有回头看着张浩然,正好他也有意无意地抬起头来瞥了她一眼,这让子墨确定他口里的那个“她”就是自己。
子墨觉得莫名其妙,完全想不起默默无闻的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个话都没说过几句的男生。
“你什么意思?”她转过身面对着他,低声说,她不想在班级上成为焦点。
“什么‘什么意思’?”他一脸无辜似地抬起头。
“你说谁是你“前任”?”
“说你呀,你坐在我的前面,就是我的“前任”啊!”
听了张浩然的话,好几个男生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子墨怒火中烧,第一次发现一个人的外表和内心竟然能有这么大的差距,这张人模人样俊秀的脸此刻竟然如此让人厌恶。
全班大多数在埋头学习的同学停下手中的笔,把目光都朝他们的方向望过来,带着看好戏的神情,平淡压抑的高三生活太需要这样的调剂和刺激,但是子墨并不想成为这种戏码的主角,她厌恶被人观望嘲弄的感觉。
算了,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她冷冷地扭回身子,不再理会他。
又是一阵大笑,子墨觉得自己要疯掉了,她习惯了在班里像个隐形人一样,而且乐于如此。难道真的越想避开什么事,就越会遇见什么事?就像现在她面临的这种明显的找碴。
子墨的脾气终于被激起,她转身看着张浩然:“你是不是要我把你晚上翻墙的事情说出来?”
说这话的时候,她眼圈已经发红,可仍极力控制住声音的颤抖,不让泪决堤掉下来。
“完了,浩然,你把这个‘小天鹅’惹哭了。”宋思羽在一旁唯恐天下不乱地喊道。
张浩然闻言停下手中的笔,身体微微前倾,眼睛死死的盯着子墨,似乎在仔细打量着她的脸:“你真的说出去的话,那你在这个学校就是我的女朋友了喔?”
他的表情相当认真,仿佛她的威胁的话语对他而言起不了任何作用。
江子墨想不通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一个人,刻意地把别人的痛当作快乐。
“谁要当你女朋友?”子墨的脸瞬间红了,立即转身假装听不到身后一片嗡嗡的话语声。
她和张浩然的梁子就此结下。在自认倒霉的同时,子墨一直不明白,张浩然平时也不是个喜欢惹是生非的人,可为什么偏偏爱找她的碴,对她那么毒舌,动不动就故意挑起事端。本来她练习舞蹈那段时间有他的陪伴,她对他是有好感的,她以为他也不讨厌她。
那段时间的陪伴子墨绝对没有天真到以为张浩然对她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她虽然喜欢看言情小说,平时也会写一写,但是她不喜欢这个年龄的女孩子迷恋的那种“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坏男生情结。
好在周围的人似乎也没有谁认为张浩然对她的特别是出于一个男生对女生的特别重视――如果一定要说特别的话,那绝对是他特别不喜欢她。
于是她就这样如坐针毡地在他面前坐下来了,每天在为学习而心烦意乱的同时,还要面临他时不时的挑衅和找茬。
她讨厌他下午从学校篮球场踢球回来后一身汗味地坐在她身后,她越皱眉他就故意越靠近。
讨厌上课的时候他把一双长腿越过界地伸到她的凳子下面,还大大咧咧地晃着来晃去。
她讨厌老是用笔头戳她的背,叫她名字的时候故意强调那个威胁。
她讨厌他老是抓住她的头发,用发梢当做毛笔一样作画。
她讨厌他和他的死党叫她“小天鹅”或“前任”,他肯定把她跳舞的事情说给他那群狐朋狗友听了。
……
他的恶习不胜枚举,子墨怎么就想不通怎么就招惹上这样一个“恶魔”,然而,子墨知道,对付张浩然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漠视他的存在,尽量与他保持距离,他越想惹事,她就越不理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