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洲芳文】山里的故事

我的家乡东西两面都有山,东面的山叫卓子山,西面的山叫甘德尔山,矿区家属院就坐落在两座山的中间,距离差不多,我们习惯也简单地叫这两座山,东山和西山。

外表看这两座山,是典型的西北荒山,低处灰黄贫瘠,高处青色无碧绿。如果进了山里面,那可别有洞天,高大的老槐树郁郁葱葱,一人高的青草茂盛青翠,低矮的野杏树挂满了野果,草药更是漫山遍野,随处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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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我们小学快毕业了,有两个伙伴儿就要去城里上初中了,大家在暑假期间聚在了一起,“大头”说:“再爬一次东山吧!以后就没有时间聚在一起玩了!”大家一致同意,商量着回家就准备好,明天每人揣着一个馒头,带上两块咸菜疙瘩,还让“大头”专门带了一盒火柴和一小包盐巴。

第二天,天刚刚微微亮,我们十几个孩子就出发了,都带好了“装备”,走出矿区家属院,跨过干涸的河槽,爬过两座荒凉的土山,来到了山口。

左边是徐爷经常带我进山打猎的“葡萄沟”,右边是我从来没有去过的“野狼谷”,徐爷曾经警告过我,“野狼谷”岔道太多,没有经验的人不能进去。

“猴子”永远都是个惹事“篓子”,大声说:“葡萄沟咱们今天就别去了,来点刺激的,我们都长大了,要勇闯野狼谷!”

这小子的话太“激励”人了,我们都被他鼓动的嗷嗷叫,不计后果地朝着“野狼谷”方向进发了。

“野狼谷”没有狼,就是路不好走,岔道多,山峰陡,容易迷路,但“猎物”却很多,野兔、山鸡、黄羊,只要有本事,想抓多少抓多少。

“猴子”的馊主意又来了:“咱们现在别弄猎物,先往里走,好好转一转,等转够了,回来再大吃一顿!”

“好!”“再走!”“继续前进——”

“傻大春”看了我一眼,又朝着已经走在前面的“猴子”喊了起来:“做好路标,别迷了路——”

顺着山沟,越往里走,草越旺盛,树也都非常高大,山也越来越陡,偶尔还能看见成群结队的黄羊,到小石潭边喝水,看见人来了,掉头全都上山,奔着悬崖峭壁窜了过去。

“猴子”带着几个身体好又机灵的小伙伴儿,一路追赶,上了山,到悬崖峭壁处准备捉黄羊,剩下我们几个在沟里宽阔处设了几个套,看能不能套上几只野兔子。

突然,悬崖那边传来了呼救声,抬眼望去,“猴子”在悬崖上,两手扒着一块凸出来的石头,脚已经登空了。下面的伙伴慌乱成了一团,有往下跑的,看来是想给我们报信,有准备接应“猴子”的,这样不行,那样也不行,乱做一团了。

“快,要出事!”我喊了一声,扔下手里的东西,拼命朝着山上悬崖冲了过去。后面小伙伴们都跟着往上跑,可爬山太难了,边往上跑,边喊:“猴子,坚持住,别撒手——”

终于爬到了悬崖下,喘了喘气,抬头看上面的“猴子”,这小子爬了有两丈多高,只要一撒手,肯定会掉下来,而我们是靠着悬崖的,他在上边已经凸出去了,根本接不到。一定会从我们身外掉进沟里去的,那样肯定会没命的。

上面的“猴子”已经哭出颤抖的声音了,浑身都在抖动,看样子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万分危急,不能再犹豫了,我大声喊着:“搭人梯,壮的在下面,我上去托他下来!”

我先拉着几个身体瘦的过来,让他们把我驮起来,接着喊另外几个身体好点的往上驮,“傻大春”、“大头”、小亮、“大眼”他们在最下面,慢慢接近了“猴子”,我自人梯搭起来就没有停口,一边指挥下边如何搭人梯,一边鼓励“猴子”,让他别放弃,让他一点一点扒着往下挪,终于把他顺了下来。

“猴子”一落地,就瘫下了,倒在地下的还有人梯最下面的四个,他们面色苍白,看来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

一场虚惊过后,谁也没有后怕,又继续开始翻山越沟,直到套住两只野兔子,又抓住一只山鸡,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开始埋锅造饭。石潭里的清水,山里的野味,家里的馒头咸菜,好一顿胡吃海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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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往回返,走着走着就迷路了,连续地在山里转圈子,这回可算真的遇见麻烦事了,山里的黄羊踩出来的羊肠小道,从沟里到山上,一道道排列,到了岔口就分辨不出来了,我们走了很久也没有走出去。

“猴子”自从被救下来,一直也不兴奋,也不吭声了,这时候“傻大春”急了,对着“猴子”喊了起来:“不让进这儿,不让进这儿,偏偏进来,这下完了吧!”

“猴子”小声嘀咕道:“我也不知道这么多路啊!”

我想起徐爷曾经说过,遇事不要慌,多想想再去做。

“你们都别走了,先在这里歇歇脚,我一个人去探路!”

“我跟你去!”“傻大春”要跟着我一起去探路,被我拒绝了,我说:“你好好歇着,说不定一会儿还要用你出力哪!”

我顺着羊肠小道翻过了两道坡,在一个岔路口停了下来,仔细地两边查看,都是一模一样的路,一样宽窄,一样弯曲。看着就让人无可奈何愁眉苦脸。

突然,一道亮光闪了一下,顺着走过去一看,一分钱啊!马上喊了起来,因为徐爷就是这样,经常在难以辨认的路上放一个钢镚,这样就说明有钢镚的路才是正确的。

跟伙伴们说了后,每到岔路口,大家就仔细找,看看有没有钢镚,果然正确的路上都有。

羊肠小道终于走完了,远处都能看见山口了,又遇见了悬崖,虽然不是很高,但还是没法通过,想方设法爬上去了,下去又是难题,这次就该“傻大春”大显身手了,最危险的地方,“傻大春”把我们一个一个安全地顺了下去。

天黑了,我们也到家了。

“猴子”经过了两次死里逃生,都是我们把他从阎王爷那里拉了回来,从此变得不怎么说话了,但遇事却变得谨慎了。那两个进城读书的小伙伴儿,到现在都联系不上,也许是把我们忘了吧!

年少时那么一大帮的伙伴儿,到现在只有几个人有联系。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十分珍惜这份友情,彼此之间还是有着牵挂。

一晃就是四十多年过去了,虽然大家天各一方,但有机会还是要聚在一起的。

我想念我的家乡,想念我年少时的伙伴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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