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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肥妈
说在最前面的话,简称前言:
这是《凝望深渊》的第二个故事
是上一个故事的延续
(链接在下方)
也是扩展……
-01-
“这是个最自由的身体,因为没有灵魂统治它。灵魂和肉体的平等使许多概念,比如羞辱和受难,失去了亘古的定义她缓步走出那床的罪恶氛围,黑发、红衣,眼神犹如长辞般宽恕和满足,遍体鳞伤和疼痛无不写在她的动作和体态上。她嘴角上翘,天生的两撇微笑,一切都使那巨大的苦难变成对她的成全。受难不应该是羞辱的,受难该有它的高贵与圣洁。”
愿我也能活得如扶桑般洒脱吧,姑娘捧着手中的咖啡杯,看着咖啡表面的白天鹅拉花,若有所思。
你也喜欢严歌苓写的小说?我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憋不住了就问了一嘴。我只看过她的扶桑,一个朋友推荐给我的,你刚读的那段话我很喜欢,她回答道。
我没有接着问下去,现实生活告诉我们每一个人,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就像电影里经常出现的剧情一样,越是知道很多的人,越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我是肥妈,在学校后勤五楼开了一间小小的咖啡馆,叫偶然咖啡,位置比较偏僻,偶然来的人都会跟我说,没想到学校里还藏着一个这么文艺的小地方。不过我只顾着文艺了,论实干能力还得是喵婷的功劳。喵婷是谁?是我女朋友,一个温柔且贤惠的姑娘。
我不想活得多么复杂,只想好好地爱一个人,可以为他付出所有,这很难么?你说我的要求真的很难么?姑娘的情绪很不稳定,脸颊滑下的泪珠滴答进了杯子里,眼泪的涩和着咖啡的苦,这也许就是她的生活味道。
我猜出了她的难过,看出了她的苦闷,可是唯独没有想到几个小时之后,眼前的这个鲜活的姑娘会变成一具冰冷的躯体。
而我,却成了她生命中最后的那个秘密守护者。
-02-
立秋,立字解见春,秋,揫也,物于此而揫敛也。
北方的四季很是分明,立秋的前一天还是艳阳高照,立秋当天就会阴风四起,一前一后,巴不得划个分界线出来。阴天下雨最适合赖床的了,窗外刮着妖风,屋里盖着温暖的小棉被,人生得意的尽欢也不过如此。
米黄色的宿舍楼墙尽显岁月的斑驳,褪去了墙皮的墙体裸露出原本的姿色。楼外阵阵嘈杂声好像在向安逸的人宣泄着内心的不平,半睡半醒的人蒙上了被子妄想能重回旧梦,尖锐的警鸣声划破校园的晨寂,揪着耳朵告诉那些睡意朦胧的人,出事了。
死者名叫王蕊,女,23岁,大四在读···
死因:坠楼导致胸内大出血,大脑内出血,软组织挫伤,多处骨折,失血过多···
你喜欢鲜花么?你看鲜红的花瓣瞬间绽放的样子,是恐惧下的美丽,还是美丽中的恐惧。
我永远忘不掉倒在鲜艳花瓣中的那个姑娘,忘不掉那张美艳的脸和那双如露珠般清澈的双眸,只可惜,眸子再也起不出什么涟漪,成了一潭死水,静候蒸发殆尽。
昨晚和我聊天的那个姑娘就是她,王蕊,她说她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因为相比花蕊来说,她更喜欢花瓣,她说,花瓣是舒展的大方,花蕊是聚集的小气,她不想做一个小气的人,她想要活得坦荡一些,有取舍,感爱恨。
她告诉我,她深爱着一个男孩,是那个男孩改变了她原本糜烂的生活,给她勇气,让她毅然逃离了她原本的圈子。
-03-
墙上被撕掉的万年历一页页又神奇般的复原了回去,复原的进度停留在了两年之前的一个冬日早晨。
北方的冬天也不会常常下雪,可是一旦机会成熟,巴不得大雪覆城。眼前的这场雪已经下了一天一夜了,鹅毛般大小的雪花在空中摇曳,翘首弄姿彰显自己的妩媚,再过不多久它们就会跌落地表消失了踪迹,既然生命短暂,不如尽情释放自己。
开着冰花的窗子上印出一个姑娘的轮廓,那姑娘有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眼中的灵韵仿佛要溢了出来。细致乌黑的长发,平整地伏在双肩上,是成熟还是可爱,已然是傻傻的分不清楚。
洁白的皮肤犹如刚剥壳的鸡蛋,秀小的嘴唇涂上了鲜艳的红,与皮肤的白尽显分明。一对小酒窝均匀的分布在脸颊两侧,浅浅一笑,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胸前筑起的丰乳和中间耀眼的事业线,让她在如云的美女中依然能够一眼就被挑出来。
叮~姑娘的手机屏幕上弹出一条消息:王蕊学姐,我是婉茵,晚上想约你一起吃饭,美女学姐有没有时间呀?
婉茵?王蕊在心中重复了几遍,忽然噢了一声,是她呀,那个大一刚入学就病倒了的小女生,好像还是自己带她去的医院,这是病好了要“谢恩”嘛?王蕊打开手机,回复道:可以呀,晚上八点吧。
红油火锅在热烈的沸腾,红白相间的薄肉片在锅中仙游片刻就被裹着蘸料送进了口中,鲜美、嫩滑,火辣的红油冲击着味蕾,曼妙的味道撞击着灵魂。
第二次看到婉茵,王蕊还是小吃一惊,没有了病弱神情的婉茵姿色甚好,王蕊的身边不乏漂亮姑娘,但她还是被婉茵秀美的姿色折服。这样的美人胚子,等到大学毕业,一定比自己还夺目,王蕊心想。
有两种人很容易成为最好的朋友,一种是兴趣相同,另一种是颜值相近,而婉茵和王蕊属于后者,两人再见如故,相见恨晚。
那一年,婉茵大一,王蕊大二。
-04-
如果人生可以选择,谁会选择如同渡劫般一生穷困潦倒?人性的虚伪就在于从不愿轻易承认自己的虚伪,就像很多人一边谩骂着金钱铜臭,一边又渴望着无尽财富。
漂亮又大方的姑娘很讨喜,不拘谨又玩得开,身边的朋友自然会成群结队。毕竟,人的本性就是喜欢美的事物。所以王蕊身边从来不缺少朋友,校门口常常会被各种跑车光顾,没有例外,都是来接王蕊的。
光鲜的外表下必定隐藏着些许不为人知的秘密,王蕊的援交生活,就是从那时开始,有人说那是一种出卖。
“出卖是一个很大的弹性概念。人们认为你在出卖,而并不认为我周围的这些女人在出卖。我的时代和你的不同了,你看,这么多的女人暗暗为自己定了价格:车子、房子、多少万的年收入。好了,成交。这种出卖的概念被成功偷换了,变成婚嫁。”
“这些女人每晚出卖给一个男人,她们的肉体货物一样聋哑,无动于衷。这份出卖为她换来无忧虑的三餐,几柜子衣服和首饰。不只这一种出卖,有人卖自己给权势,有人卖给名望。有人可以卖自己给一个城市户口或美国绿卡。有多少女人不在出卖?难道我没有出卖?多少次的不甘愿中,我在男性身体下躺得像一堆货?”
王蕊喜欢严歌苓笔下的扶桑,喜欢她的洒脱,喜欢她爱的放纵。美丽的女生,为什么不能尽情地绽放自己?她经常这样逼问世俗冷眼。
你有没有遇到过这样一种情景,你坚持多年的原则道理,在遇到一个人之后,顷刻间土崩瓦解,你丢失了立场,迷失了方向,想把整个自己交给那个人,因为你说,你爱他。
王蕊从来不相信谁会改变她的立场,直到她遇见白一铭之后,她傻了,整个人彻彻底底地傻了。
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一见钟情,所谓的一见钟情不过是人们把自己的性欲望进行了完美的包装,说白了不过就是看到让自己动心的人,然后一刻也等不及想要把他扑倒在床上做剧烈运动。
王蕊清楚地记得第一次见到白一铭的场景,在街角西餐厅里,蓝白格子的桌布很有小清新的味道,桌布上的西餐却让王蕊有些闷气,很明显,是服务生上错餐了。同样闷气的还有隔壁桌上的白一铭。
Waiter~帮忙看一下是不是上错餐了?王蕊疑惑地喊来服务生。
啊,不好意思小姐,这份餐是隔壁那位先生的,你们二位的餐应该是上反了。
两人一起看向隔壁桌子上的那位先生,只见那位正皱着眉头在细品餐食。你好,请问这是你点的餐嘛?王蕊问道。不是啊,我才不会点五成熟的牛排好吧,先生抬头回答。
你永远想象不到在四分之一秒内发生了多少的事,只是一个眼神上的碰撞,两个人就已经幻化到了另一个世界。
两位···真不好意思啊两位,给两位重新上一份可以么?服务生看着两个人傻傻地盯着对方良久,生怕发生一场大战。
不用了,谢谢。两个人异口同声,同步率百分百。
-05-
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喜欢吃五成熟的精致女孩,白一铭拉了拉盖在王蕊身上的被子,温柔的说道。
王蕊一脸娇羞,脸颊泛着少女才有的红晕,纤细的双臂环住了白一铭的脖子,嘴唇凑在白一铭的耳朵上轻轻呢喃,那,会不会也是最后一个呢?
热恋中的两个人像是摔进了蜜罐里,一起逛街,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一起去各地游玩,巴不得做尽情侣之间的所有俗气的小事儿。
可是王蕊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喜欢的这个男孩并不是普普通通的邻家男孩,他是当地著名民营企业家白敬的儿子,而他的妈妈更是一个城府极深的女人,叫牡丹。白敬能有今天这样的产业,一多半功劳是牡丹幕后的出谋划策,而她甘居幕后,不过是因为台前唱戏的男人是自己的爱人。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道理白敬到底是没有想明白,男人一旦家大业大之后,心思自然就随野花野草飘散了。自己深爱的人出轨,对于精明强干,自尊心极强的牡丹来说,无疑是给她的后半生判了死刑。
既然得不到你的心,那你整个人我都不要了,只是让你走之前,我会让你把我送你的一切都悉数还给我,这是对我青春的补偿。
儿子有事或许可以瞒得过爸爸,但是从来瞒不住妈妈。白一铭恋爱的事到底还是让牡丹发现了。为了自己孩子未来的幸福,牡丹私下调查了王蕊,王蕊援交女的身份自然就被查了出来。
你很缺钱么?
省着点花也是够用的。
那就是你很缺爱?
各取所需而已吧。
援交的事我儿子知道么?
在遇到他之后我就不做了。
可是不做并不代表没有做过吧?
那你要我怎样?离开你儿子么?我做不到,我是真心爱他。
想和我儿子在一起也可以,除非···
-06-
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从王蕊把婉茵带进那个圈子的那一天起,她正式出卖了自己的灵魂,卖给了一个叫牡丹的女人。
仿佛一切都是意料之外,仿佛一切又都在情理之中。策划好的聚会,策划好的嘉宾,策划好的演员,策划好的鱼饵,万事俱备,只等大鱼上钩。
最是那枕边片刻的温存,让人回味,让人回味以至于流连忘返,爱与被爱的厮磨,恨与被恨的怅惘,此消彼长。
我出卖了友谊和自己给爱情,现在我能得到我的爱情了吧?王蕊每天都在重复着这句话,想用无数次的重复把它变成理所应当。
只可惜,瑕疵上雕刻多么费劲的花纹也始终掩盖不住瑕疵本身的存在,在牡丹眼里援交就是王蕊最大的瑕疵,她无法忍受男人不忠,同样也无法忍受女人不贞。王蕊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枚外表精美的棋子,是帮助她将死白敬的那两枚棋子中的一个而已。
我已经出卖所有了,你若是不归还我的爱情,那我只能和你拼个鱼死网破,白敬的事从头到尾我都知情,那我就站出来告诉所有人,你是一个怎样阴险的女人。
别白费力气了,你援交女的身份我已经告诉一铭了,他说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灵魂从躯体里抽离,心口在阵阵剧痛,仿佛要炸裂开来,王蕊摊坐在地上,她的心被将死了。
她把这个故事寄诉在一个位置偏僻的小咖啡馆里,苍白无力的故事向世人们诉说着悲凉,她知道她不会有以后了,没有心的人怎么可以苟活。
她仔细回想着第一次遇到白一铭的那天,天气晴朗,在街角西餐厅里,蓝白格子的桌布很有小清新的味道。
王蕊纵深一跃,跳入了黑暗的深渊里,她没有像雪花一样在空中摇曳,也没有翘首弄姿彰显自己的妩媚,她知道再过不多久她就会离开这个繁杂的世界,黑暗中他仿佛看到了白一铭俊俏的面颊。
一铭,还没有听你说过爱我···
-07-
你爱他么?
我问。
我出卖了他···
她说。
同样的问题,我问过两个不同的姑娘,却得到了同样的回答。
什么是出卖?什么是坚守?在爱情的胡搅蛮缠之下早已分辨不清,可是有些事,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可能。
婉茵一定想不到王蕊也来过这家咖啡馆,王蕊也一定想不到婉茵从来没有怨恨过她把她带到那个圈子里去。
王蕊还想不到,白一铭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援交女的身份。可是真正爱情啊,没有什么是不可原谅的。
抱着血泊中的爱人,白一铭哭瞎了双眼。鲜红的花瓣,在两个人的身上尽情绽放。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