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嘀铃铃……

“下课喽！”教室中瞬间方便呢喧嚣四起。

“你们干嘛！我还没有下课呢！都给我坐下！”历史老师陆菲菲虽然小声地说出来了她想说的，但是学生们还是站起身，收拾起了自己的书包。

陆续有学生走出去了，没有人和她说再见。

她眼镜后面的一双眼睛闭得紧紧的，心里暗暗地跟自己说：“不可以让眼泪掉下来！”

再次睁开眼睛时，她看到了整个教室里乱七八糟的桌子、椅子，以及地上的纸团、还有断掉的铅笔，还有，坐在左边最角落里的最后一位同学。

栾佩萱，是这个班里最高，也是最胖的女生。

“陆老师，下课了，我可以离开了吗？”她微微地笑着说道。

陆菲菲的心里，掠过的是一丝暖意，她知道这个孩子，之所以没有离开，一定是跟自己有了共情感。

因为，陆菲菲也很胖。

她是学校里最肥胖的老师，在学校的老师和学生之间，被传了一个绰号叫“陆肥鹅”。

早上刚进入教室，就看到在讲台回，有学生给她送奶茶，大家都知道她喜欢喝奶茶，但是那杯奶茶上画了一只大屁股人白鹅，还写了一行字：“送给陆老师，喝奶茶，养肥鹅”。

那天之后，她辞职了。那天辞职之前最后一节课，讲的是唐朝历史，她开心地跟初中二年级的学生们讲道：“唐朝，女人以胖为美。”

台下是一片嬉笑和哗然，还有不知道是谁说：“大象要是穿越，很难，太耗能量了。”

然后，下课铃就响了。

陆菲菲本来不是教授历史专业的，她是留学回来的语言学硕士生。然而，校长面试她的时候，就已经觉得不太想让她教英文。

学校的英文是全省保持十年的排名第一，无论初中部还是高中部。

家长对英文课的期望很高，甚至对这名过于肥胖的老师的形象也提出了质疑。很快就有家长投诉，学生上课不认真听讲，是因为老师太胖，所以，影响了上课的心情。

只有不到两个月，她就被管教学人韩美馨副校长安排转科代课。历史、地理，轮着带，一直留在初二年级三年。

韩副校长的身材，是学校公认的模板式的性感，尽管她的教学水平在陆菲菲眼里，就是个教育小学的水平。

一、程晓东老师的关心

陆菲菲辞职的直接导火索，是因为程晓东，学校的体育老师。这一点，其实只有她和他知道。

程晓东也是留学回国，他的专业本来就是体育方向。

陆菲菲刚到市一中的第一个朋友，就是程晓东。那是在陆菲菲第一次进到学校的教师食堂吃第一顿早餐的时候。

“快看，来了一个大胖球。”有老师开玩笑说道。旁边有人马上开始附和地笑着，还有人说：“你看她走路，像不像一只大鹅呀”。

陆菲菲并不知道自己正在被食堂里的人谈论，她就像在国外留学的时候一样，对着遇到的每个人热情地问候着。有人回应，她就会主动介绍自己：“您好，我是新来的英文老师，叫陆菲菲，很高兴认识您。”

她打好了餐之后，被韩副校长叫过去，坐在了她身边。当时桌上，有五六位老师，韩副校长吃到一半，忽然说道：“来程老师，给我和新来的陆老师拍一张合照。”

坐在对面的程晓东说：“哎呀，我手机没电了，还真拍不了，一会儿我回去充上电再拍哈。”

“真是，关键时刻没电。”韩校长白了程老师一眼。

“关键时刻？韩校长您太客气了，我这才来第一天，没事的，以后有的是机会呀。”陆菲菲一边吃，一边和韩校长说道。

韩校长的噗嗤地笑了一声，之后说：“好，好，赶紧吃饭，多吃点，到时我们再拍。”

那天，在中午放学休息时，她刚要进食堂，程老师在后面叫住了她，说道：“您好呀，陆老师，一会儿和我坐一起用餐吧。”

陆菲菲没有多想，就开心地答应了。程老师，带着她，坐在了餐厅边上的一张两人桌上。

韩副校长进来时，特地瞄了他们一眼，一脸不高兴地和其他老师坐在了一起。

“我也是留学回来的，不过，我因为英文不是专业的，就走了原专业体育。”

两人开始聊天起来，那天聊得很开心，两个人一会儿中文，一会儿英文的，聊着国外的趣事和学校的情况。

吃完之后，两人已经开始变得熟络了，于是程老师告诫陆菲菲，在这儿，大家都会对她的身材有些偏见，让她不要太介意，另外，韩副校长喜欢有时故意嘲笑一下别人，所以，别和她拍照，一定没放什么好心思。

当时陆菲菲并没有太过于理会这些。

没过多久，她就开始体会到了程晓东讲的那种“偏见”。老师们总是会有意无意地问起她，怎么会吃到这么胖，是不是有尝试过减肥，会不会影响到日常的生活之类的话题。她也开始感觉到，本来关系还不错的同学们，逐渐也在发生态度上的变化。

在一次家长会之后，尤其明显。同学们回到课堂之时，会开始不再对她抱着从前的友善态度，尽管她的课程没变，依然是风趣而专业地讲着。

她从程晓东那里知道，原来家长们对她的肥胖的形象，都十分不满意，并且，有人还和学校投诉了。

她非常不理解，问道：“长成什么样子，是我个人的事，为什么他们会不喜欢，还要投诉呢？”

然后，一切似乎没有办法，她很快就被学校通知不能再带英文课了。

韩副校长约谈她的时候，还给出了一些奇怪的理由，说有学生家长反应，因为老师太胖，直接影响自己上课时的情绪，所以听不进去。还有学生说，她站在黑板前面，挡太多视线，根本看不到上面写的内容，所以自己孩子成绩也在下滑。

陆菲菲当时特别地伤心，并且有些愤怒，但是，很快她就平复了下来。她知道，这可能是国内对于审美的标准不一样导致的，她没有争辩，听从学校安排，去带了历史。

渐渐地，她发现，在学校里受到这么“偏见”影响的，不止于她一个人。有些学生，因为长得不漂亮，或是比较肥胖，也会受到其他老师或是同学的故意或是不经意的言语和行为上的冒犯。

程晓东听着她的抱怨，表示非常的理解，他说自己教授体育，也会因为学科的不重要，被家长说影响正常的学习，他已经习惯了。

两人逐渐建立起来了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微妙关系。程晓东对陆菲菲的良好态度，让她心里产生了对这个帅气男生的特殊的好感。

一次，两人在程晓东的宿舍吃西餐，酒后，她问程晓东说道：“如果是你，因为爱，会选择一个像我这样胖的女生结婚吗？”

程晓东用英文回答道：“Absolutely！（当然会）”

那天，两人各自带着的洋酒，都喝完了，整整两瓶40度的酒精，开启了她们全新的关系。

在那之后，两人天天在一起，很快就被学生和老师传成了茶余饭后的故事。

二、我要走了

圣诞节就要到了，那天下课时，陆菲菲感觉很是疲惫，并且，最近在讲台上，她似乎看到每个学生的每一次笑，都是在嘲笑她的肥胖，这让她感觉精神都不太好了。

她回到教师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听到里边的几位老师在说要在平安夜一起去唱歌，其中韩副校长还说她来请大家。当陆菲菲出现在办公室里的时候，韩副校长看到她进来，没再说什么，打了一声招呼，便离开了。

有五位老师还站在一起，闲聊着别的事。

陆菲菲走过去，强装着笑意说道：“各位老师，后天就是平安夜了，又正好是周末，要不要一起出去小聚一下呀？我请大家吃个饭，之后，我们一起去唱歌放松下呀?"

"哦，不好意思，陆老师，我后天可能要参加一个朋友的派对，可能不能一起了。”数学张老师说完，假装有事要做，就离开了。

“我和刘老师约了做美容呀，是吧刘老师？可能也是赶不上你的饭局了，十在抱歉，下次，下次我来请。”教化学的王老师对着物理课刘老师使了一个眼色道。

“哦，是的呀，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这次做脸，预约过饭，排了好几天才排到的。”刘老师附合着。

“我，我可能要带孩子去看一个马戏表演，你看，这有点不太巧呀。”潘老师是带语文的，她看到大多数人的反应之后，也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

此时，几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程晓东的脸上。

“哦，啊，大家都有事呀？”程晓东看了一眼正望向自己的陆菲菲。

半个月之前，他们还在一起说，要怎么样度过平安夜的事，是程晓东提议，要邀约其他老师一起，给陆菲菲做做关系的。

“对，我不是那天有个比赛吗，是一个篮球邀请赛，可能我会和几个其它学校的老师一起，跟教委的同事们打一场球，场地都订好啦。我看下，是在哪儿来着？”他一边说，一边低下头，翻动起了手机。

“那没事，既然大家都忙，那就下次，下次吧。”陆菲菲实在没办法再在办公室里呆着了，她放下东西，直接出去，进到了洗手间。

下午没有课的她，独自回到了宿舍。睡了一下午的觉，她总是梦到刚才程晓东拒绝她时的样子。

下学之后，程晓东来找她了，说中午，是因为韩校长约他们几个老师的时候，特地的说了不想要约陆菲菲一起，所以，大家才会各自谎称有事。其实，他并没有说韩美馨当时的原话，“带着陆菲菲这么大吨位的人出去，真是会影响我们的整体颜值，搞不好，在路上都会被人笑话。”

而且，当时所有的老师都跟着哈哈大笑了，这笑的人里，也包括他在内。

那天之后，他们的关系似乎一下子变得更加的奇怪起来。程晓东有时晚上还是会过来找她一起，吃饭，喝酒，但是，在外面，却会变得冷淡，疏远，不会太过亲密地和陆菲菲出现在任何公开场合。

那天当陆菲菲特别伤心地从教室回到宿舍时，其实，只是想躲起来哭一会儿 ，因为后面还有两节课要上。

但是，她却意外地看到，新来学校只有一个月的音乐老师沈玥从程晓东的宿舍门里走了出来。沈玥虽然个头不太高，但是身材却很好，并且，样貌也长的还算不错。

她没有再去看，赶紧开门躲进了自己的房间，她怕看到后面的程晓东，她怕自己会崩溃。她回到房间里，拿被子捂住了自己的头，整整半个小时，她才从里边出来。

那天下午再上课的时候，她没有再去在意学生们是不是在笑她，也没有再去想什么其它事情，她用自己最专注的态度，非常认真的讲了一节课。

课程快要结束的时候，下面听得出神的孩子们，有人开始鼓掌。她感谢过同学们之后，默默地走出教室，去到了校长办公室，提交了辞职信。

很快，辞职被批准了，学校还组织了一个小型的欢送仪式给她。

她用倒满了可乐的杯子，特地去敬了一直躲在人群最后的程晓东。

她喝完之后，只说了一句：“我要走了。”

这句话，说得非常大声，在场的几乎所有人都可以听到。然后，程晓东选择了无动于衷，他紧紧地握着手里的杯子，只是尴尬地笑笑，继续和边上的老师聊起了天。

三、三年之后

“程老师，走，一起去开会啦。听说，来了一位新的英文老师，长得特别漂亮，校长一会儿会带她过来在教务会上和大家见面。”另一位刚下课的体育老师对程晓东说道。

“哦，来了，我马上把这个考试结果发到家长群里就过来。”程晓东回答道。

教务会上，一百多位老师在大学校礼堂坐等着校长进来。

此时，跟在校长身后的那高挑身材，金发及腰的美女，引起了全体老师的注意。她踩着高跟鞋，脸上的墨镜还没有拿下来，从门口到台前，整个过程像是模特走秀一样。

“哇，大美女呀！”有老师开始切切私语起来。

程晓东看着这位女士，却总感觉哪里有点眼熟，但是，一时没有想起来。坐在她边上的沈玥不开心地望着他看呆的眼睛，酸酸地说道：“程老师，这么专注呀？要不，你上去带下路？”

“说什么呢，我是看校长呢。你别乱想。”程晓东这才把眼睛从那姑娘身上移开。

校长介绍说，这是从国外刚回来的博士，叫陆飞，由于学校也是第一次有博士来应聘当老师，所以，全校和教委都十分重视，并且，还准备要分一套人材房给这位陆老师。

程晓东心里开始打鼓了，这人，也姓陆，而且，名字也有点像，但是，看样貌，却完全认不出来。他暗自笑自己有脑回路，应该是出了什么问题，怎么会联想到了陆菲菲。

其实，在他心里，陆菲菲确实是个好女孩儿，自己也从来没有感觉不喜欢她，只是，在这样的环境里，他真的会因为周围人的压力，而不敢于去面对和陆菲菲在一起的事实。

陆菲菲离开之后，他也伤心过，但是，在这位音乐老师沈玥的追求之下，他很快也就妥协了。因为这位老师，是韩副校长的外甥女。在一起之后，他在学校也得到了各种的实惠。现在已经是体育课主任了。

这是一次特别的介绍，之后，陆飞老师在学校可以说是神一般的存在，各种的活动，各类的表扬，还有学校的对外宣传片，都会出现她的身影。

韩副校长的风光，明显地被她盖过去了。由于受教委领导的重视，她甚至会经常代表城市去参与一些活动。

教学上，她带的班级，成绩也显著地提高了，在她的各种课下英文活动组织中，所有学生的英文都有明显的提升。

眼看着要高考了，她带的两个毕业班，很快成了平均成绩最好的班级。

时间飞快，高考结束了。所有这一届的学生，都要离开这所学校，走向自己的大学了。在毕业典礼上，陆飞老师又被选作了教师代表，上台讲话发言。

四、陆老师的演讲

她站在台上，虽然身着校服，却掩盖不住她曼妙的身姿。她没有穿高跟鞋，便是，天然的身高，已经像是鹤立鸡群一般的存在了。

这一年多里边，她几乎没有怎么和程晓东说过话，但是，程晓东却已经和沈玥之间因为她，产生了巨大的隔阂。

那是因为，程晓东总是会在食堂和路上，莫名地观察陆飞。他在见到陆飞的时候，整个人都像一名赌徒专注在自己手里的牌面一样，完全没有边上的其他人的存在感。

陆飞款款上台，站在了演讲台的后面。程晓东的眼神也开始不自觉得，停在了那里，一动不动。坐在韩副校长边上的沈玥，对自己的姨妈愤慨地说道：“你看，你看他那个样子，像不像是丢了魂儿？这个狐狸精，真是勾引男人的好手呀。”

“行了，只能怪你没人家长得好。我要是年轻点儿，才不会输给她呢。”韩美馨狠狠地瞪了一眼台上的陆飞。

“各位领导，各位同事，以及我们即将毕业，踏上全新旅程的同学们，还有在座的各位家长！大家下午好！”陆飞富有激情的说道。

掌声此起彼伏地响起，在校长起身，向后示意之下，才告一段落。

“我叫陆飞，相信大家都认识我。而且，你们认识现在的我，也应该认识当初的那个我。我曾用名，叫陆菲菲，四年之前，我在这所学校里，也带过课。正是在座的各位同学的那一届初二年级班。”

“哇！”、“怎么可能？”、“不会吧？”、“你看，我就说，她就是那个陆老师，你们还不信。”，台下顿时像是炸了锅一般的吵闹起来。所有的学生、家长，包括老师和校长们，都被这句话给震惊了，各个一脸的惊呆表情。

“那时，我在这所学校，只呆了一年。

然后，我就离开了。我又回去国外深造了三年，同时，我也做了那件，大家都希望我去做的事情，那就是减肥！

其实，到现在，我也不太懂，大家当时为什么对于我的肥胖，那么的在意。但是，我知道，这样的我，大家更加的喜爱。

我回来面试的时候，那份简历，除了名字、照片，和多了一个学位之后，都是一样的，然后，没有人再问我之前的事。甚至，那简历里边，还有在这学校的经历。我想，可能对于学校来说，最后一份学历，更重要，形象如何，更重要吧。

我没有要抱怨大座的任何一个人的意思，尽管，那三年的减肥，让我非常的痛苦。并且，还患上了严重的疾病。现在，我的胃已经不像从前，因为，它天天都在萎缩。如果不是因为这些，我可能一直没会说出我的真实身份。

厌食症，注定让我会继续瘦下去，可能会一直到，我的身体没什么肉可以减为止吧！是不是听上去，很吃惊，我更想知道的是，你们对于当年的我，和现在的我，会有什么样的一种心情呢？

我又要和大家说：“我要走了。”

在从前留学的地方，不管长成什么样子，大家彼此都会比较尊重，当然，也有人嘲笑过我，但是少数。至少，在我实习的时候，学生们对我是非常友善的。

我没有埋怨我的学生们，我爱你们。我知道，在起初，你们的心灵，也是纯洁而透明的。

我只要希望，在你们今后的人生道路上，你们可以不要习惯于只听取别人的话，人云亦云。不管是同学、家长还是老师，讲的话里边，总有对的，也有错的，你们应该学会分辨，学会甄别，学会用自己的思考去处理对人或事物的态度。

我的教学，不管是在四年前，还是在现在，都是用心的，从来没有敢放松一点，因为，我知道，我做什么事，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对于每一位学生，我都会公平对待，不管你的学习成绩更好，或是稍微落后。

然而，当时，我所受到的对待，却是每况愈下。我这几年里，也兼修了心理学和社会行为学。我学习到，这些偏见和歧视行为，不是某一个人的错，而是一种社会风气，但是，每一个人在其中，都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在这里，我想说，不管是学生，老师，无论是成人或是少年，我们的教育，更应该是带着人文的关怀，对生命的平等对待，以及对于人的基本尊重。

我明天就要离开学校，去医院参加治疗。因为，医生说，再晚，我可能受到的伤害，就是不可逆的。我今天还在这里，是因为，我放不下这些学生，希望你们最终都能拿到好的成绩。今天，我上台来演讲，却不想再说什么学习成绩，因为这是人生中的一部分，重要，但不是全部。

更为重要的，是一个人的心灵，那里，其实都是美好的，要学会和自己的心灵去对话，不要让灰尘蒙蔽到它。

很多如我一样的学生，在学校，同样遭受着莫名的‘冷暴力’，只是他们选择了承受，选择了沉默。这对于他们未来的人生之路，完全没有任何的益处，而只会让他们，越来越胆怯，越来越无助。

他们中，有些是和我原先一样的肥胖，有些，是因为个头小，有些是因为长相较不同于常人。但是，这些孩子，他们没有错，都应该得到其他人的爱，或者至少，应该得到公平地对待。

大家可能以为，我是回来玩弄什么‘小肥妹逆袭’，或是来‘报仇雪恨’的。其实，没有，我不要你们认错，或是心里留下什么负罪感。尽管，当初的我，特别希望可以这样。而现在的我，可能将要不久于这世界，我忽然明白，我更希望的，是更多的人可以学会，如何去面对这世界上的美好。

感谢大家，我也在这里又度过了近两年的美好时光。和上次截然不同，我也同样认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然后，对于什么才是真正的美的理解，应该是在眼睛里，还是在心里？真正的爱美，到底，应该是对每个生命的尊重，还是只对外表的赞许？

这个问题，我希望留给台下所有的同事、同学和家长们，认真的思考一下。

我希望，人心懂得真美，我希望，人间变得更美！”

说完之后，陆菲菲和大家挥手告别，款款地走下了舞台。

台下鸦雀无声，没有任何一个人在讲话，没有任何一个人的心底里，是平静的。很多的学生，默默地流下了眼泪。

这时，一个人站了起来，开始用力地鼓掌。她就是栾佩萱，这个班里依然是最高、最胖的女生。接着，第二个，第三个学生站了起来，他们都是身体比较胖，或是个头比较小的孩子们。

他们的家长也跟着陆续地站了起来，掌声从稀稀落落，到此起彼伏，再到变成了完全一致的敬意！程晓东也跟着，用力地鼓掌，他没有像心里想的那样，冲出人群，去找陆菲菲，他知道，自己连这样做都不配。

整齐的掌声，一直地没有停下来，直到陆菲菲潇洒地走出学校礼堂，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之外。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