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吃过晌午饭,父亲又催我下地。我已经麻木了,我右边肩膀扛了个撅头,右胳膊提着一个竹筐,竹筐里盛了半框的荞麦种,前面放了两根草绳,顺从地跟在父亲后面。父亲肩膀上扛着一副爬犁,爬犁上扣着一只树枝编制的磨板,爬犁的两对边按着弯弯的锋利的犁齿。我想,狼牙估计就是长这幅模样了。
到了地头,父亲小心地放下爬犁,接过我手里的竹筐,取出草绳,将种子一把一把地洒在地里。然后将草绳绑在爬犁一边的两头,招呼我去拉爬犁。我不情愿地学着父亲的样子,将草绳穿过肩膀,右手抓着绳子尽头,另一只手反手抓着绳子,弓背着腰身拉着爬犁向前走。
听着父亲说往右,我就往右,听着父亲说往左我又往左,全然没有了自己辨别方向的能力。待一圈下来。我已累的汗水直钻双眼,父亲的也似乎没了耐心,训着我不知道接茬,漏了一片种子在外。后又训我不知道走的时候踩脚窝子,害的刚挖的松软地都被踩成了一地的脚窝子,怕苗都长不出来了。
待一遍地爬下来,父亲也累的不再说我了,我也直喘气。我两眼泪汪汪,已分不清是随头上留下的汗水还是憋屈了泪水,仿佛草地上就是一张舒服的温床,随势将快要散架了的身体一屁股坐了下来。
只见一旁的父亲将爬犁上的草绳解了下来,栓在磨板一边的两头上,然后扛着撅头走到地头,挖下两大块带草的土块,抱着压在磨板上。又招呼着我来拉磨板。
等拉完磨板,我的肩膀上被绳子勒的生疼,但看脚下的土粒,稀碎软和,顿觉心里一阵欣慰。
太阳业已落山,我和父亲收拾好农具,结束暑假第一天的农活,跟着父亲身后,一身疲惫地往家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