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娥皇,936年出生,广陵人,父亲为南唐司徒周宗。
她通晓史书,精谙音律,能歌善舞,尤工琵琶,惊才绝艳。
961年,成为南唐后主李煜的国后。夫妻恩爱两不疑。
964年,缠绵病榻,幼子仲宣的夭折、李煜和周女英的偷情终使她含恨而终。
01
943年,南唐开国皇帝李昪因服用丹药中毒而亡,喜爱诗词歌赋的太子李璟继位成为南唐元宗。
李璟继位的最初几年,雄心勃勃,一改父亲李昪偏安一隅的保守做派,开始大规模用兵,先后消灭楚、闽两国。使南唐疆域一再扩大。
但李璟不懂如何治理国家,又加上他喜爱诗词歌赋,奢侈无度。致使国力下降,远不及李昪在位时的繁荣昌盛。
当李璟遇到后周的柴荣,很快败下阵来。划长江为界,淮南江北地区成了后周的疆域。
958年,李璟去掉国号,改称国主。即为南唐中主。
959年,太子李宏翼去世,李璟封李煜为吴王,以尚书令参与政事,入主东宫。
李煜,原名李从嘉,李璟的第六子,生于937年七夕。
李煜长得很有特点,丰额骈齿,一目重瞳,这遭到太子李弘冀的猜忌。
李煜聪明,为了保命,醉心经籍、不问政事,在诗文书画方面颇有建树,自号“钟隐”、“钟峰隐者”、“莲峰居士”
这一番苦心经营,保住了命,却葬送了国。
但这不妨碍李璟对他的喜爱。954年,李璟为了聚拢大臣周宗,将周宗的长女周娥皇嫁与李煜为妃。
周娥皇比李煜大一岁,不仅容颜堪称绝色,她还精通音律,能歌善舞,尤工琵琶。
在她还没有嫁给李煜之前,有一次李璟过寿。周娥皇也被邀请参加寿宴,奉命弹奏琵琶,令李璟赞叹不已,遂将烧槽琵琶赏赐给了周娥皇。
周娥皇一曲成名,注定会成为最耀眼的存在。然慧极必伤,也注定了她昙花一现般短暂的一生。
960年,赵匡胤在陈桥发动兵变,黄袍加身,夺了后周的江山,建立宋朝,是为宋太祖。
961年,李璟迁都洪州,称南昌府。李煜为太子监国,留守金陵。同年,李璟逝世于南昌。
六月,李煜继位,立周娥皇为皇后,即为大周后,尊宋为正统,岁贡以保平安。
02
李煜和周娥皇确实过了几年神仙眷侣般的生活。
两个人爱好相同,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数不完的乐趣。周娥皇几乎就是专宠。
周娥皇喜欢香风薰雾,李煜便为她专设司香宫女,所用焚香用具多达数十件,均为金玉精制而成。
周娥皇不仅貌美,且才华横溢。
她有敏锐的时尚嗅觉,发明了高髻纤裳及首翘鬓朶之妆,成为后宫一道靓丽婀娜的风景线,致使后宫妃嫔争相效仿。
她的诗词歌赋也是一流,曾有一次,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周娥皇与李煜在殿内畅饮,李煜即兴而作《念家山》,娥皇边舞边唱。
唱罢,娥皇兴致不减,又举杯邀请后主起舞,李煜说:“这次换爱妃谱曲可好?”
娥皇派人取来纸笔,挥笔而就,写成《邀醉舞破》。
殿外大雪纷飞,殿内灯火辉煌,才子佳人,好不惬意。
娥皇又创作有乐谱《恨来迟破》,在南唐颇为流行。
李煜喜好音律,他曾搜寻到五代已经失传的《霓裳羽衣曲》的残谱,命宫廷乐师修缮,但总是缺少点东西。娥皇知道后,考订旧谱谬误、增删调整,整理为新曲,并以琵琶弹奏。
“清越可听”。
内史舍人徐铉通晓乐律,就将新谱出示南唐乐师曹生,问:“法曲节奏柔缓,此曲旋律急促,是怎么回事?”
曹生说:“旧谱确实较为缓慢,宫中有人改订过,新曲节奏急促,恐非吉兆。”
不论是李煜作的《念家山》,还是周娥皇旧曲新谱的《霓裳羽衣舞》都非吉兆,只是沉浸在歌舞升平中的李煜和周娥皇并没有料到日后的身死国灭。
03
马令在《南唐书》中说“后虽在妙龄,妇顺母仪,宛如老成。克相其夫,显于诸子,而身居国母,可谓贤也。”
诗人多情深,李煜爱极了周娥皇,曾为周娥皇创作多首诗词,记述香闺韵事、儿女柔情。她的多情多艺为李煜提供了无穷的原动力。
红日已高三丈透,金炉次第添香兽,红锦地衣随步皱。
佳人舞点金钗溜,酒恶时拈花蕊嗅,别殿遥闻箫鼓奏。
李煜《浣溪沙·红日已高三丈透》
晓妆初了明肌雪,春殿嫔娥鱼贯列。
凤箫吹断水云间,重按霓裳歌遍彻。
临春谁更飘香屑,醉拍阑干情味切。
归时休放烛光红,待踏马蹄清夜月。
李煜《玉楼春·晚妆初了明肌雪》
这两首词都是李煜为娥皇所作。
描述了宫中声色豪奢、风情旖旎的生活场景,那一场场宫廷舞会,一场场彻夜不眠的夜宴,是李煜与周娥皇奢华旖旎的生活。
李煜继位之初,确实也做了一些事。
他继位后,外奉中原,不畏卑屈;内轻徭役,以实民力,他为政重仁慈、宽刑罚。
所以使得南唐在风雨飘摇的年代支撑了十五年。
然而,他又好音律,纵情声色,生活奢侈,笃信佛教,花巨资建寺尊佛。
加剧了南唐的灭亡。
周娥皇也曾劝李煜勤勉政事,李煜总是左耳进右耳出,并不真放在心上。
一个人的本性很难改变,尤其处在最高位的人,李煜是个皇帝,然而,他诗词书画样样精通,唯独不会做皇帝。
周娥皇能做的也不过是相夫教子,夫唱妇随,母仪天下,可堪女子表率。
04
美好的日子总是过得太快,964年,周娥皇生了一场大病,缠绵病榻多日。
不得已,她将四岁的儿子仲宣放在别院抚养。
俗话说,谁生的谁疼,将儿子交给别人看管,总有不用心的地方,有一天,仲宣独自在佛像前玩耍。不知道哪里来的猫将大琉璃灯触落在地,巨大的摔裂声音惊吓到了仲宣,竟吓出病来,医治无效,夭折。
这件事让周娥皇很受打击,痛失爱子让本来已经好转的病情又加剧。
李煜很少上朝,朝夕陪在娥皇身边,衣不解带,药必亲尝。才稍微安慰了娥皇。
当她精神头不错的时候,曾对李煜说:“臣妾有幸嫁入宫门,得陛下宠爱,至今已有十年。身为女子,这便是最大的荣幸。唯一的不足是幼子早夭,而我也即将远去,恐怕无法再报答您的恩情。”
李煜也禁不住潸然泪下。
如果日子就这么过下去,即便周娥皇有一天死去,也能成就一段佳话。
也能让周娥皇在李煜的情深不减里幸福的死去。
只是丑陋总是那么猝不及防的到来,所有的誓言言犹在耳,所有的美好已经消失殆尽。
05
周娥皇生病后,周母时常带着娥皇的妹妹女英来宫中探望。
周家让女英进宫意思很明显,万一娥皇不行了,后位就让女英补上,断不能断了周家的满门荣耀,只是这件事并没有让娥皇知道。
其实娥皇自当皇后起,并不是善妒之人,李煜后宫妃嫔并不少。可是在她病中,所有的人都选择了欺骗她。
后来女英来宫中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有一次,女英故意跑到娥皇房中晃悠,娥皇很诧异,问妹妹什么时候来的,女英竟羞涩的说来了有好几天了。
再蠢笨的人都明白了什么意思,更何况娥皇绝顶聪明。
在女英的懵懂无知和李煜的羞愧难当中,娥皇终于知道了一切。
原来女英自第一次进宫看望生病的姐姐,李煜就对她心动了,一来二去,俩人就背着娥皇厮混,不久,李煜就将她纳为自己的妃子。
本来这一切都暗中进行,李煜并不想让娥皇知道,可是女英受够了这种日子,故意让娥皇发现了。
娥皇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那个痴恋自己的李煜会同自己的亲妹妹背叛自己,还是在自己生病的时候。
娥皇面壁而卧,至死不再回头看女英一眼。这一气非同小可,很快,娥皇病危。
她料知时日无多,就取出烧槽琵琶和平日佩戴的约臂玉环,交给李煜作别。
三天后,她支撑着起来沐浴更衣,将含玉放进口中,于瑶光殿与世长辞,时年二十九岁。
周后的英年早逝,令李煜哀痛不已,羞愧也折磨着他,很快形销骨立,扶着拐杖才行站稳。
李煜遵从周后遗愿,将其最爱的烧槽琵琶陪葬,他琵琶上写下《书琵琶背》:
侁自肩如削,难胜数缕绦。
天香留凤尾,余暖在檀槽。
后来又写下《昭惠周后诔》、《挽词》等文章以悼念,以及《书灵筵手巾》:
浮生共憔悴,壮岁失婵娟。
汗手遗香渍,痕眉染黛烟。
活着的时候,不去珍惜,死了没完没了的悼念。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既知今日,也不过如此。
诗人多情深,亦多情。
日后还不是宠女英胜过娥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