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那么冷漠得不回应,和流火轰轰烈烈辛苦准备那么久的告白典礼,还是让流火在校园里出了名。
学校里都知道了流火的“深情告白”惨遭“神秘男生”的拒绝。流言蜚语满天飞,其实说什么的都有。我们都有些替流火不值,这么好的丫头,妥妥的元气少女一枚。何必非要吊死在一棵这么冷漠又不近人情的歪脖子树上呢
但是那时的流火,就像一只执意扑火的飞蛾。任我们这些人百般劝告,她也不听。只是沉默了一天之后,流火就满血复活了。
重新活力四射起来的流火,其实真的很动人。那些流言蜚语根本伤不到内心强大又乐观向上的流火。随便你说什么,反正我就是不Care的态度也是任性得可爱。
只是我还是能够察觉到流火的某些改变,比如偶尔眼神里闪过的忧郁和难过,再比如偶尔流火吹的笛声调子明明没变,却总是让人觉得很忧伤。
可能先爱上的,又这么义无反顾的人,总是很容易受伤的吧。
流火第二次告白的时候,我们并不知道,她是一个人偷偷进行的。
流火写了99封信,叠了99只千纸鹤,画了99副夏末的肖像,在夏末周末的时候出门的路上,她等了两个小时,才看到夏末。
什么也没有说的流火,只是安静地把手里心意给了夏末。他不肯收,直到流火的眼泪流出来的时候。
少年终于有些手忙脚乱,不得已收下了。却还是对流火说了拒绝的话。
“流火,其实你真的没有必要缠着我。报恩和感情是两回事,咱们都别去揭开那层疤痕好吗?”
看到夏末手忙脚乱有些慌张的时候,流火其实有些得意,终究还是在乎的吧。可是当听完夏末说那些话的时候。流火的心就一寸一寸的凉了下来。
流火是在大街上的角落里哭得时候被我找到的。正好周末我要去做义工,而角落里哭得稀里哗啦撕心裂肺的流火,已经被围观群众当成了神经病。
我把她拉起来,看着不争气的流火恨不得一巴掌打醒她。又不是谈不了恋爱会死!
带着流火到了一个咖啡店,她才终于安静下来。哭声虽然没有了,可是眼泪却还是哗哗的流。我没有见过这样的流火,就像一个没有了一切生机和希望的布娃娃。
收敛了所有希望的流火,好像失去了属于她的那份光。我有些不知从何下手。
“阿鹿,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傻?居然喜欢这么一个人。”流火平静的声音里,居然有种难以言明的沧桑。
“其实我和夏末是青梅竹马。小的时候,我们甚至被双方的爸妈指腹为婚。他比我出生早了三个多月,他被夏叔叔起名叫夏末。而我出生的时候,就直接起了名字叫流火。因为夏末流火真的很般配的名字啊。他的爸爸妈妈和我爸爸妈妈不仅是邻居,还是同学好友。我和夏末从小一起长大,可是我就不喜欢喊他哥哥。直到那一年我快高考的时候,因为我压力太大,所以每天都通宵熬夜学习,直到那天晚上,家里没电,我买了蜡烛看书,而他们一家都来了我家做客。我看着书睡着了的时候,没有熄灭蜡烛,家里就着火了。”
听着流火哭得有些沙哑的嗓音平静的说着老故事。我的心里也莫名有些难过,原来这么开朗又乐观的流火也是有伤心事的吗?
“当时我睡得很熟,夏末为了救我跑上楼的时候,我还什么都不知道。阁楼塌下来的时候,大家都惊呆了,夏叔叔跑进来找夏末和我,爸爸妈妈一边灭火,一边也要进来救我们。被夏末抱着的我醒过来的时候,看到他的耳朵已经被烧伤了一部分,身上也是很多烧伤的地方。我不知怎么就被烟雾熏得晕了过去,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在医院里的我,才知道一些真相。爸爸妈妈伤得并不太严重,他们告诉我说,夏叔叔和夏末受伤很严重。夏叔叔的腿需要截肢,夏末的耳朵被烧掉了一半,听力和视力都受到了很大的损伤,声带好像也有了一些问题。”
“阿鹿,你知道吗?那时候刚刚醒过来的我,还不太清楚那意味着什么。我只是 觉得有种莫名其妙的恐慌和害怕”
“可是后来,我去看完夏叔叔和夏末的时候。那种自责的心情和绝望的感觉,才让我几乎窒息。是因为我啊,全特么是因为我啊。要不是我没有熄灭蜡烛,怎么会着火?夏末怎么会因为来救我被烧成那样?夏叔叔又怎么会因为被楼上的横梁砸中而被迫截肢?”
说着说着,流火的眼泪就流了出来,安静的眼泪却笼罩着一种绝望。
作为唯一一个听众的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种事情,居然会发生在这么阳光开朗的流火身上吗?
可是,夏末的声音确实有些奇怪,视力我没看出来,但夏末那么低调却还学习了吹笛子,应该也是为了训练自己的听力吧。难怪他总是留着遮耳的那种发型。
“流火,哭出来,发泄发泄,不要把这一切都承担在自己的身上。没有人愿意发生这样的事情,你让自己承担的太多了。”
流火哭了很久,终于看她的情绪好些的时候。我还是问了一个问题。
“流火,你是真的喜欢夏末,还是为了偿还这份恩情?”
不出我所料,流火沉默了片刻。这丫头,还是把那件事看得太重,给自己留下了阴影。
“阿鹿,我不知道怎么算爱一个人的感情。在很久以前,我就喜欢夏末了,他那么耀眼又优秀,又是我的青梅竹马,我没理由不对这样一个男生动心。其实我读书那么努力,就是为了追上他,想要和他在同一所大学念书。”
“可是后来发生了那件事,我们之间就有了很深的隔阂。他其实知道我喜欢他很久了的,但是,我理解他的自卑和那些冷漠。他拒绝我,是因为不想我带着那份所谓报恩的心情,更不想我再次走进他的世界,他已经把自己封闭起来了。”
说完的流火没有再哭,却叹了口气。“阿鹿,你知道吗?我甚至有时候会疯狂的想,他会不会在报复我?还是老天爷在报复我?”
“怎么可能?流火,你真的想多了吧。会救你,肯定他也是那时候喜欢过你的。但是流火,有些事情一旦共同经历过,那些比较朦胧和幼稚的感情,是肯定会发生变化的。这个是必然的,并不是什么报复和惩罚。”
最后走出咖啡店的时候,流火还是有些安静和落寞。我有些心疼她这副样子了。
只是我还没有说什么的时候,流火 却对我笑了一下,很平静的笑容,终于她的表情有了温度。
“阿鹿,我是不会放弃的。我能够遇到这样一个我那么喜欢,又对我好的人,就算是什么报复和惩罚,我也认了。他现在还走不出来没关系,我会把自己变得更好,等我修炼得差不多的时候,我一定会把他拉出来。”
流火信誓旦旦的说着,骄傲的样子真的很动人。我现在是真的很佩服这个姑娘了。
流火身上的那种坚持真的很难得。
她重新去生活,去努力,去爱的时候,好像没受过伤一样。
她始终保持着自己的热忱和真心。不因所发生的灾难而改变丝毫。
后来的流火,没有再那么惊天动地的表白过。
可是流火对夏末的喜欢,还有流火的努力和真诚。
虽然他们始终没有在一起。
可是,我觉得,他们终究还是会在一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