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医生喊我的名字,我来不及听母亲最后发过来的一条语音,只能发过去一个“拔牙了”,然后结束了与母亲的交谈。
进去之后,护士让我把眼镜取下。高度近视的我在取下眼镜之后,视线立马变得模糊了,在躺上拔牙的小床的那一刻,我的内心是紧张的。
医生往我的嘴巴里涂了点东西,又给我的鼻子和手指都连上了不知名的仪器,之后便去准备其他的了。我有些害怕。
渐渐地,鼻子上吸着的东西让我有些昏沉。
没一会儿,医生和护士的身影模糊地出现在我的上方,让我张大嘴巴,好方便打麻醉剂。
男医生很温柔,他告诉我说有点痛,让我忍一下。
我心里想着:没问题,我忍得住!
然后在针头刺进我口腔内壁的那一刹那,我还是忍不住捏紧了拳头,喉咙里发出小声的呜咽。
这就是我讨厌看牙的一个重要原因了。
人身上其他地方的疼痛,大多数都可以依靠放肆地吼叫来发泄,唯独看牙不行。
打了麻醉剂后,我就感觉更加昏沉了,本就视线模糊的我看着周围更加的虚幻,不远处传来小孩尖锐地啼哭声,医生和护士都围在我的身边忙碌,我却觉得这个世界只有我一个人。
然而我的意识是清醒的。
拔牙正式开始了。
男医生首先用工具在我的口腔内试探了一下,他按压着那块软肉,问我是否能感觉到痛。
我的头被固定住了,只能用两声“啊啊”来代替“没有”。
医生是个有经验的,他明显早已能自如地和病人进行着这样意味不明的对话,他能懂我每个“啊”的意思。
医生继续进行着拔牙这个小手术。
我要拔的是左边上下两颗智齿,这智齿困扰了我很久,经验老道的医生在探到我智齿周边牙龈的瞬间便肯定地对我说:“看来你这智齿老是发炎嘛。”
在整个拔牙的过程中,医生都表现得很温柔很亲切,他会鼓励我勇敢地张大嘴巴,在我坚持住以后又会夸奖我勇敢,当然,他也会语气平淡地说着隔壁小孩的哭声:“像狗一样嚎叫。”之后,他也边钳住我口腔内扰人的智齿,边声音温和地叮嘱我拔牙之后的注意事项。
即使有麻醉剂,但整个拔牙过程还是十分令人不适,毕竟虽然我的痛觉降低了,但有人在我口腔里敲敲打打,穿针引线的感觉还是很清晰。
这个医生很好,但我只想这一切早点结束。我竭力配合着医生地指令,时不时发出几声难耐地呜呜声。
我以为会很久。
但不知是我配合得好还是医生的技术娴熟,两颗牙齿很快就拔完了,医生往我拔牙的位置塞了一团棉花,让我咬住,然后又叮嘱我:“出去后先在外面休息半个时候后再走,下周记得过来拆线。拆线不用挂号。”
在他说话的时候,我已经坐了起来。我迷迷糊糊地点着头,走到一旁拿起眼镜架在鼻梁上,终于再次看清这个世界。
我注意到医生的下一个病患已经进来躺在我刚才躺的那一个小床上了,于是扭头到外面去找等待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