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九日,今天是我在这里的第五天,兰州市永靖县,一个与世无争的小县城。
天刚刚放亮,用过早餐后,小土开车载着我前往龙汇山,据说那里是两条河流的交汇处,一边是黄河主流,为青绿色,另一边则为洮河,为黄土色,二者交汇之处,因如两条龙一般相交,故命名为龙汇山。
穿过老县城的城区,随即上了山,山路窄而坡陡,倒也让我为小土这个新司机有些担忧,不过,还好平稳。这个季节的兰州虽没有了酷暑的高温,却也避免不了灼热的紫外线,本因太阳照晒而感觉有些烦躁,在一个转弯处便将这种心情一扫而空。路两边出现了密布的树林,不仅遮住阳光避免了照晒,在微风中,还带来了丝丝的凉意。
不知何故,前往龙汇山的山路被一铁门锁住,不得已返程,前往刘家峡大坝。
关于刘家峡大坝,倒也是有一段历史。起初,刘家峡大坝是我国与前苏联共同建造的,主要依靠了前苏联的一些建筑理念和建筑师,大坝建成一半时,适逢中苏矛盾爆发,苏联对我国撤出了全部的包括军事、民生建筑等的所有援助,导致大坝停工。后我国决定重新修建,却又恐大坝被苏联人做手脚,故将原大坝炸毁,重新修建。刘家峡大坝的修建,保护了黄河两岸的人民若干年,也成为了当地一个著名的地标性建筑。
车子抵达了刘家峡大坝,大坝东面修了一座博物馆,记录了修建大坝的一些历史,在靠东些,在山上有一座喇嘛庙,或许是因为这里近青藏吧,大坝上已是如桥梁般连接着河两岸,登高而望,由于地势原因,黄河之水自东向西而奔涌,上游的河水并未十分凶猛,但水流湍急,两岸均为连绵不绝的高山,山与水之相应,更觉山之威武庄严,水之宁静深邃,眼前之黄河,有如一条猛龙蛰伏与两山之间,不得腾起,只有潜伏。经过大坝后的河水,更显得古朴与深沉,这条孕育了中华民族的伟大河流,却没有长江那么波澜壮阔,却在宁静中透露出其特有的庄严与肃穆。
结束了刘家峡的行程,又与几个朋友一起准备了些烧烤用具与食品,即驱车前往三塬镇的黄河水库。因为车上的人均无饿意,所以晌午之时,未吃午饭就驱车前往。
又是三四十公里的漫长山路,太阳光透过车窗照射在脸颊,不觉得便有些困意,正在迷糊之时,只听得后座朋友一声惊叹,“看,好美!”,向窗外望去。
就在转过山间的一刹那,眼前出现一片无边的湖泊,山间的雾气与湖泊相连,直至天际,只在远方烟雾之中,隐约感觉到更加无边的水迹以及连绵不断的山脉。近了些,眼前便是一片片翠绿而又有些稀疏的草地,由山边的石头路到湖岸边的棕黄泥土,颜色由浅至深的逐层变化着,虽知是沼泽,但这些许绿色让人欣喜十分。一眼望去,到处是袭人的惊喜,宽阔的浅滩处还停留了三只木舟,被木索套在近些草地上的木钉上,小舟在近滩搁浅,有两只上边撑着两只木筏,一只装着发动机的模样,像是吃油的家伙,这里倒也无人看管,很是自在。
我们在一间蒙古包处停下,开始搭建烧烤架与桌椅,因为没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于是,便偷闲跑至浅滩处。
之前总认为沼泽之地泥泞不堪,恐怕只是自己井底之见罢了,走至湖边沼泽时,脚下的土地明显感到松软,但却有韧性,倒也不至于让人沉陷,轻踏过去,鞋底倒无半点泥泞,比起走山路之时还要干净许多。
行至岸边之时,湖水正在向岸边冲击,倒也不是十分汹涌,层层地滋润着脚下的土地,远处天已没有了早些时候的阳光,已变的阴云密布,云雾亦变得更浓些了,将远处的山模糊了,适时想起了那句“秋水共长天一色”的感叹。转身过来,身后的山倒更显得雄壮而肃穆,黄土的颜色显示出了这个地域的朴实与宽厚,不时间,远处山脉中传出轰雷之声,甚是有吞天吐地之势,令人不禁一叹:江南水乡多秀饰,西北山河浑壮阔!如果说,江南水乡的丝丝柔情有如一闺中绣女,那么西北高原的连绵山脉便是驰骋天下的射雕少年,好似一声断喝能将山河停滞,一拳将高原击碎,迎面而来的便是无限的豪情壮志,心亦随着天地而变的更加宽阔。
上边的朋友呼唤着,想是肉菜已准备足了,便返回,途中不禁小心,惊动了原在碎石堆上栖息的鸟,是时间,数十只鸟儿惊飞天空,黑身白斑的一群,展着翅膀在湖边上那广阔的天空中自由着。那一时刻,我不得不赞叹于大自然的奇丽与魔法,也十分悔恨,我无法用任何的镜头或者怎样的语言来记述下这样的美丽,因为怎样的镜头都太过狭隘,不能装载这广阔的天地,因为任何的文字都太过单调,无法记录下如此的奇艳。
片刻停顿后,我返回到了驻地,酒菜已是备齐,六七个人早已围桌而坐,都用着土朴的永靖方言聊些事,虽不知何事,但也是看的出来是十分热闹的,朋友招呼着我,也不便客气些什么,都是北方汉子,拿着烤串就着啤酒便下肚了。这时间浓重的云雾已飘至头顶,雷鸣声也似乎更近了些,片刻便吹起了阴风,飘起了小雨,我们在担忧雨天会破坏旅行之时,一当地朋友解释着并非大雨,片刻便会消失。
酒足饭饱之后,本就稀疏的雨也不再滴落,几人便脱去上衣奔向湖滩。
在当地朋友的提示下,大家都登上了那支小舟,本就不宽的地方只容纳得下六七人,我们一行恰好合适。那朋友后边划桨,另两位朋友在浅滩处合力将小舟推到湖水中。小舟仅有一米五左右宽,船两侧若稍有受力不均便是倾斜,故此我们几人都蹲伏在小船中,两手扒紧两侧,小船随着浆的划动向湖中心驶去。行了大概十分钟左右,已是脱离湖滩,这时,朋友说可以下水了,我甚是不解,而且死活不愿下水,甚恐水深,朋友解释道,这是到浅水滩了,直至一人下水后说可以站立,我才有了下水的勇气。双手把扶着船的一侧,另一人蹲在另一侧以平衡船身,我缓缓下水,“哇!这也太凉了吧。”,水的温度让人不禁打颤,虽然这是八月的天气,但水中的确是十分清凉,几次挣扎后,终是下水了。
生平第一次到河中游泳,心中难免对水还是有些忌惮的,一步一踩实的泥土快陷没了我的膝盖,越是停留越是深陷,便也顾不得其他,只争于与其他朋友一起在河水中奔跑、打闹,一群二十岁左右的青年,就如十岁的孩子般兴奋、调皮,互相泼水,扔泥巴,比赛在水中奔跑,溅起的水花与泥点到脸颊上也是顾不得,便冲还便向身边人泼着冷水,这世间快活之极也莫过如此了吧。
有些累了,便走到岸上,找块大石头坐下,吹着些凉风,山间的太阳也逐渐从阴云中被拨出,细心些发现,脚边和腿上虽一直陷于泥土,但从中出来却并无沾上半点迹象,可爱的泥土与河水,不断洗刷着两岸,也冲刷了内心的忧郁。
闭上眼享受着微风与阳光的共同照料,略微睁开,看到一切依旧如画的美景,真的有些茫然,迷惑于自己是否真的还在人世之间,不然怎会见得如此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