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星风 和你
第三章 高三寒假
3.11 春节拜年（一）
高三那一年的春节终于来了。上了高中以后，林渏好像再也没有那么盼望春节了。小时候喜欢过春节，一是因为有新衣服穿，二是可以领不少压岁钱，而更重要的是可以回两百公里之外的外婆家和奶奶家过年，那里亲戚多，特别热闹。这两年爸妈都太忙，林渏学习又紧张，春节就没有再回去，都是留在风城过的年。这在林渏眼中实在平淡无奇，一般就是除夕全家守着电视看春晚，初一在大院里和左邻右舍互相拜年，初二去二十公里之外的舅舅家玩一天。过两天舅舅全家再来林渏家作客。可是今年有点不一样，因为和夏成有约，因为有个机会在春节见到老师和同学们。
实际上，林渏从放假回家的那一天就开始企盼春节快点到来，在家不过一个多星期，林渏几乎每天掰着指头倒数着过日子。为了初一顺利地出门，除夕晚上全家一起看春晚的时候，林渏趁着爸妈高兴，提早报备了出门和同学一起给老师拜年的事。
大年初一，从早上起床开始，林渏就急不可耐地想去老师家拜年。好像除此之外还在盼望什么发生，但她又说不清，只计划吃好饺子就出发。林渏心想，包饺子吃饺子也不会用很多时间，九点半之前出门，十点肯定能到。早上全家都起得早，爸妈忙着包饺子，一个擀皮一个包，妹妹负责摆饺子，林渏在旁边剥了蒜，捣了蒜泥，又自告奋勇去准备冷盘，就是把酱牛肉、香肠、松花蛋等分别切成片整齐地装盘。本来这是爸爸的活儿，林渏为了抢时间，不等爸爸包完饺子再去切，就自己上手了，以前看了很多次爸爸操作，早就看会了，林渏认为没有什么难度。没有想到，那酱牛肉切起来根本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林渏一刀下去，刀尖没有穿透牛肉抵达切菜板，却打了滑转向落在林渏的手指上，殷红的鲜血瞬间就冒了出来……
“啊！”林渏大叫了一声。“哎哟，怎么切得这么深！”一旁的爸爸也跟着叫了一声，拉着林渏走出厨房，把她摁在餐桌前的椅子上，自己去家里专门装药的抽屉里找云南白药。“哎呀呀！”妈妈看着林渏滴在地板上的血迹，手捂在胸口上说：“这么多血，呀呀，吓死我了，我都不敢看。”
林渏已经疼得说不出话，右手捏着左手滴血的手指，眼泪奔涌而下。爸爸找到云南白药，把药粉撒在受伤的指头上，再用纱布包裹，胶布固定。在爸爸操作的过程中，林渏的手指越来越痛，她开始冒冷汗，脸色惨白，头晕恶心。爸爸包扎好了，林渏还想去厨房干点别的活，可她还没有完全站起来，就眼前一黑，身体一软，整个人往地上栽，幸好爸爸反应快，把她扶住了，又慢慢扶着她去床上躺下，喊妈妈冲了白糖水给林渏喝了。
林渏没有想到，大年初一自己竟切破了手指，而且还昏了过去。不知是和妈妈一样晕血，还是痛阈太低，总之这么一折腾就浪费了近一个小时。惦记着心里的约定，她匆匆吃了几个饺子，就带着伤出门了。等她用了三十六分钟骑车到达齐凝郁家，还是晚了一步，连个同学影子都没有看见。齐凝郁的妈妈说：“这位同学，你怎么才来？刚才来了好几个同学，是夏成、奚璇他们，不过待了一会儿都走了。”“阿姨，他们去谁家了？”林渏不甘心地问。”“这就不知道了，去谁家了我也没问。反正走了好一会了”。
从齐凝郁家出来，林渏心里一阵委屈，一个人推着自行车站在马路边，茫然不知所措，早上割破的手指在手套里一阵一阵地痛。她恨自己不小心，这么关键的时刻却失手受伤。又恨自己没有用，割破了手指，都会疼得昏过去，耽误正事。未能按照约定，和夏成他们在齐凝郁家集结，让林渏感到非常挫败。这意味着将错失一整天的活动。因为按照四班同学不知哪天形成的惯例，这种活动，都是串联性质的，就是几个人在第一站集结，然后去第二站，在这里会有人加入，再一起去第三站，诸如此类。林渏不知道同学们现在到了第几站，这一站又是谁的家。
林渏看着马路对面大学的校门口进进出出的人流，那气氛的确不同往日。“过年好！过年好！”和自己家住的大院一样，这里路上见面的人也是互相热情地打着招呼，响亮愉快的声音把过年的热闹气氛拉满了，也提醒着站在马路对面的林渏，让她实在不甘心就这么放弃，直接回家。这可是第一次春节出来找同学们玩，给老师拜年，也不知道是不是最后一次。想到半年后的毕业分别，林渏甚至担心毕业以后，大家再也见不到了。想着想着，竟有一丝惆怅涌上林渏心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