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电视剧《琅琊榜》里,“赤焰军”一案是贯穿整部剧作的第一大案。
“赤焰军”一案的经过是,悬镜司首尊夏江、巡防营统领谢玉诬告赤焰军谋反,皇帝“信以为真”,派二人率领十万大军以支援为名,在半路伏杀大战力竭的赤焰军。
此案的结果是——
军中——七万赤焰军全军覆没,主帅林燮阵亡,赤焰军自林燮以下17员将官死难(只有林殊、魏峥、聂锋等少数因为各种机缘免于此难);
宫中——祁王萧景禹被赐死,祁王之母宸妃林月瑶自杀,林燮之妻晋阳长公主自杀,自幼随祁王长大的靖王萧景琰被放逐长达十年;
朝中——祁王府被查封,赤焰帅府被查封,朝中遭遇大清洗,自太傅黎崇以下半数被牵连或者去职。。。
从魂牵梦绕、日夜筹谋的赤焰冤案,到金殿呈冤、得偿夙愿,“洗冤”是整个故事的一条或明或暗的线索,所有行为都围绕着这个展开。
(二)
为什么说“赤焰军”非死不可?
在电视剧第49集“金殿呈冤、舅甥独白”时,梁帝说出了这起冤案的初衷,有他脱口而出的内心独白,也有私心不可告人的恐惧,归结起来有三点:
(1)权力的所有制问题
“天下是朕的天下,而不是萧景禹的天下。”在一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集权社会,上至臣子,下至寸土,其所有权归属于皇帝,更何况来源于皇帝赐予的权力。至少皇帝是这么想的。
而萧景禹在辅弼朝政时天天一副“以天下为己任”的样子,这是皇帝最不乐意看到的。就像《满城尽带黄金甲》里周润发对周杰伦说的那样——“这是朕给你的,朕不给你,你不能抢“。当君臣出现矛盾时,就无所谓父子了,埋下后来惨案的隐患。
(2)权力的失控
秦朝以后的集权制相较于两周时期的封建制,最大的区别在于:皇帝对天下一切具有所有权,由皇帝派员牧养地方,而周天子只有名义上的主权,没有所有权。所以皇帝对一切都是希望加强控制的,而一旦出现失控,将会是灭顶之灾。
朝政和军事是一个集权国家两根支柱。在朝中,朝臣每逢上书言事都说是祁王之意,导致皇帝非常难堪,还不能发脾气;在军中,林燮每次对圣旨都说“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这还罢了,关键是耿直的林燮在用人上只用祁王的人,而不用皇帝的人,这简直就是在给皇帝打脸。
当权力的所有者皇帝对朝政和军事出现双双失控的危机时,为了挽回这种所有权和控制权,皇帝出手是毫不容情的。
(3)权力的威胁
“赤焰军”一案的两个关键人物,一个是祁王萧景禹,另一个是赤焰军主帅林燮,前者是大权在手的皇长子,后者是重兵在握的外戚。表面上他们是两个人,其实是一个涵盖文武两条线的结盟:
朝中,祁王,及其背后的近半数朝臣;
军中,林燮,及其赤焰帅府手里有7万勇猛善战的军队;
边境,霓凰郡主,及其背后的云南王府手握十万大军威震边陲;
宫中,靖王,跟萧景禹、林燮(林殊)两边都交好。。。
任何一个皇子拥有这样的实力,皇帝绝对说不上高兴,只剩下恐惧。。。
这就像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对于皇帝来说永远不知道何时会掉下来。
皇帝要的不是赤焰军已经造反这个事实,而是一旦祁王凭着手里的文武实力想要逼宫,皇帝是绝无还手之力的。只要有了这个可能性,对皇帝来说都是威胁。最令人惧怕的不是死亡,而是不知灾难何时降临的恐惧。
因此将危险消灭于萌芽状态是不二之选,正因为如此皇帝一直讳莫如深,从不后悔。
权力是个好东西,可是一旦过度也会引发灭顶之灾。表面上赤焰军和祁王府是因为皇帝的猜疑而被清算,实际上是他们威胁到皇权,在这场权力的对抗中败下阵来。
这样的历史不胜枚举,汉武帝听信谣言兵发太子刘据,导致太子起兵,皇后卫子夫自缢;岳飞手握十万大军,又以外臣身份进言皇帝早立太子以安天下,还成天叫嚣“迎还二圣”。。。
所以,在这场权力的游戏里,无论是林燮,还是岳飞,都非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