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上锁你我各赴明媚欢城

一骑绝尘的青春,湮灭于时光的洪流中。那些一起走过的漫漫长途,哭泣或欢笑,浓墨重彩的爱恨悲喜,于你于我只是一段轻狂往事。年少不经事的我们曾措手不及,无法安宁,不清楚那是什么,只好定义为爱情。

我不知生活就如木质地板,你每踩一步都让它吱呀呻吟,只因那颠簸跟不上心跳频率而执迷。多日以后也还深信那是值得铭记的时光。不能驻足挽留,却也不感到缺憾可惜。辗转一个循环,可以平和地对自己说:就这样吧。

一、时光匣

“思琪。”筱念合上最后一本厚厚的教科书,完成一座高大建筑左手旁到右手旁的迁移,拖着疲沓的步子,缓缓朝她走来。

她显然太过于专注眼前夏日最精彩的偶像剧情,拿花生米的手像停顿的逗号杵在那,凝视着荧屏,海边朱红洋房,雪白的窗棂,氤氲着暖黄的灯光,主人公正进行浅直的告白。背景音乐缓缓响起,灯光渐次亮堂整个夜幕,和所有漫漫长夜后的黎明曙光,所有猜忌困惑后的真相昭然一样,让人兴奋到忘乎所以。

“我要嫁给带我去海边的人。”旁若无人地自语,眼里是下了重大决心的笃定。

“我还没说不要你呢,这么快就想把自己卖出去啊。”筱念抓住把柄般一字一顿地取笑道,“还是…廉、价、出、售…… ”

“去你的,才没有。”思琪随手扔过来一个抱枕,两个人便嘻闹了起来。

次日一大早,思琪就被筱念拉扯着迷迷糊糊到了班级,可是等她睁开惺忪的双眼,偌大的教室里只剩下零星的几个人。安静在一旁匀速做作业的筱念和刚才酣睡中的自己一样,她有着一个属于自己的世外桃源。

一种熟稔的气息从四周弥漫而来萦绕在周遭。子涵递来精致的木质笔记本。“刚才课上的。”,字正腔圆。筱念轻微抬头撞上他深如寒谭的瞳眸,清晰可见流溢出来的款款柔情与淡淡语气之间的天壤之别。

不合时宜的钟声把他们拽回现实,思琪接过余温尚存的笔记本,放入那个油漆已被时光剥落得不知年代的抽屉里,告别式地瞄了一眼。沉闷的气息如漫涌的潮水,有窒息的眩晕,厌绝了这拷贝一般的生活,在饥饿的极度叫嚣下,招呼着齐奔食堂。

午饭后道别了子涵,以甩掉另一只鞋子的姿势丢掉所有的念叨。思琪是喜欢听子涵那颇具磁性的声音,还是喜欢一种被在乎被关怀的感觉,她分不清也说不明。只是在听着他那变着样式依旧可以一句话概括的老夫子教诲可以有欣赏音乐的欢愉。

她深信筱念是可以推心置腹直诉衷肠的,她们有着无须言语的默契,有着让人难以置信却不可否认的并蒂双生花般的亲密友谊。而子涵这个无论走到哪都熠熠闪光让人羡慕的睿智男子,在思琪看来,唯有与筱念这样聪敏乖巧的纯白女子在一起,才是理所应当的,才能与幸福挂钩。她带着欢愉,奔赴属于自己的世界。

二、时光机

“嘀-学生卡”一群贵族学校的学生踩着机械女音的紧急令纷纷涌上来。

直达下车门最近的地方。站着,即使还有许多空位。戴着银色耳麦,陶醉得不由自主地跟着节奏轻微点头。没有染发,没有金属扮饰。有一种天生的身居其中却傲然独立的特有气质,饱含挥手云集的号召力……

夕阳的余晖稀稀疏疏,一米之遥的男生被浅浅染上柔和的色调,模糊了眼里流露的锐利光芒,光线勾勒出棱角分明的轮廓,毫厘不落地沉淀在思琪空旷的心房,凭它在以后黑白混沌的世界里,就可以简单地分辨出来。

熙攘的人群轻易地一路尾随而来。

“星夜时空”行云流水的泼墨笔迹,耀眼的金黄色镶嵌在黑色的门楹上,显得庄严森寂。沿着里面的霓虹灯光,所有装潢摆饰都匠心独运,浑然天成。新开张的缘故,人迹稀少。思琪在一个距离他不远不近的座位,心不在焉地浏览着网页,时不时地看着他玩着不知名的游戏。

此后仿佛有一股神奇的力量,总可以将思琪在翘课出逃时吸引至此。毫无意外地总可以在这遇见他。是日,邻座的他正在搜罗异域风情,思琪也深深地迷醉于这些旖旎的景色之中,目光久久不曾移开。“好看吧。”只是平淡的一句话。隐埋于心的秘密一下子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窘迫得不知所措地微微点了点头。

光阴的罅隙究竟挤进去了什么,又衍生出了什么,这样频繁地遇见,强化了全部容易被忽略的细节。

“走吧,带你去玩。”显然不是商量的语气,似乎只是来通知她的,有着不会被拒绝的肯定。思琪瞬间丧失理智,一副无论你指引我到哪,我都虔诚地前往的无所顾忌,这样默默追随而去,即使在转弯路口心跳突然慢了半拍,脚步依然不敢停歇。

“你这小丫头,也不怕我是坏人。”冷淡的神色浸染上淡浅的微笑,思琪正视着他桀骜的笑容,“会这样说的,就不是坏人。”然后就变得无比勇敢起来。

筱念见到思琪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一夜未眠的疲惫丝毫毕现,含糊几句后就沉沉地熟睡了。当她再回忆起这段奇遇时,眉目含情,嘴角噙笑:“即使那是贼船,自己心甘情愿坐上去了,除了一起兴风作浪别无选择。其实是害怕的,本能地抱紧他了。”思琪仍在甜甜回味着,“轮胎和水面高速摩擦,发出尖锐的响声,巨大的水浪从中间劈开一条道后往两侧飞窜出去。”她欣喜得好像第一次发现生命以某种形式真实地存在着。“飞速向前时,感觉整个世界都消失了一样,只剩下自己,有穿越时空的快感,旁边有死神呼啸而过的身影。”筱念打趣道:“不是只剩下自己,而是剩下你和他,什么死神的身影,那是幸福的光晕。”

筱念看着思琪宛如天真孩子的欢喜言笑,攸的一下子很心疼她。从小就缺失父爱,再遇父亲时,母亲却永远别离了。面对陌生父亲的关怀,如困斗小兽般挣扎着,倔强而尖锐地选择要以自己的生活方式成长。这样的她是自己所没有的坚韧,轻声地祈愿这些是触手可及,携手终老的幸福凭证。可以这样一世欢颜,一生安稳。(关于思琪身世:记忆流年里只是年少春衫薄)

子涵得知思琪和一个叫旭的男生惊心动魄的午夜越野飙车,白天玩摩托艇,冲浪马术,悠闲地海钓,晒太阳,以及后来的购物,背包旅游,各种社团、俱乐部。他并没有惊奇和羡慕,只是很不友好地认为这些仅是富二代的伎俩。依旧按照原来轨迹生活和筱念一起上课下课,规劝思琪安心读书。

三、时光劫

落日散出暗淡的朱砂色,女孩纤细白皙的手指上耀眼的光亮刺伤思琪的眼。她疑虑不安地发问,他习惯性地沉默代替了所有回答。旭,我本以为冷漠如你,热情待我,是上帝眷顾我,才得以这么幸运地拥有。我以为我找到了爱,最后才发现原来一切只是我的错以为。她和你在一起美好得让我羡慕。不用轰烈的对手戏,甚至无须言语,我就败下阵来,轻易被逐出局。你和你的女孩重新开始一场永不背弃的信守盟约。我多想不知情地继续贪恋你予以的温暖,而今如何视若无睹。她如同迷途的小兽跌跌撞撞,恐惧无处可藏,心痛无法言说。有些事情发生了,怎么心安理得地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怎样才能把所有看得云淡风轻。

思琪无助呛哭的身影,从子涵眼前匆匆逃离。他明白她努力在别人面前扯起的那抹欢笑,心里缺失的是一个安稳的归属。只是想简单明澈安安静静的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有人庇护,不被冷落,不被欺瞒。这琳琅满目的奢侈繁华里,她并不贪恋这世间的虚假华彩。冰淇凌、棒棒糖、沙漏、纸飞机、许愿瓶、戒指、手绳、脚链,这些拼凑的只是少女心头无法企及的梦。随意的小细节都能够让她很快乐,那么无意忽视带来的伤害那便是谁也无法估量的深浅。

思琪丢下所有,开始孤单流浪,那些曾说好一起去的地方,一个人奔赴,为的只是再遇一场幸福。锦年行走,寻不见幸福出没,一无所获。细数时光,努力微笑,随处可见的蛛丝马迹牵翻往昔记忆。旭说:丫头,要一个人学着长大。斑驳的画面想着想着就真的决意要自己长大,不再去依赖,要坚强勇敢,努力放下过往。可是对着冰冷的墙,思琪还是忍不住歇斯底里地大哭起来。

烟花焚城,灰烬散落。独留一个人站在空旷里茫然不知所已,对着影子说话,原来还有那么那么深的眷恋,自己一直固守着心底的那座城池,那是你牵手陪我走过的永远。温润而浓烈记忆里,那些只言片语的温暖,那些日夜游离的怀念,来来回回,重重叠叠。

思琪重新回到这座盘亘在心里已久的城市。“思琪,这是子涵给你的。”思琪接过筱念递过来的精美盒子,小心地解开绿色绸带,里面放置着四叶草标本。

“在爱情里可以卑微,可以自私,就是不可以不信任。其实你已不爱他了,你只是不相信他曾经那么爱你,也会对别的女孩子动心,那份深沉的爱不甘心毫无保留地给了别人。舍不得那些美好的时光,女主角却换了人。但这就是事实,你必须接受。

其实你索取的只是关怀、在乎、和从未尝试过的新奇。对于他,恒久的是孤单、冷漠、厌弃,走马观花才是永恒。你怀念的不是他,而是你们在一起的旧时光。用一种虚幻填补荒芜空缺这不是爱情的理由,你只是爱上了爱情本身。”

“子涵,这是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怀着沉重的心情走出房门,她不喜欢被质疑追问,但是子涵的话就像烙在心里的伤,一碰就疼。跑了一个个街头,想把心里所有的委屈宣泄出来。命运策划了这样一场头破血流的战役,怎么忽然就想要不顾一切地丢下了,我一败到底,心疼的却不是心里想念的你。

筱念打量着子涵:如果说她开始接纳,不推拒,不冷漠,那么你能走得进她心里吗?如果看到的是一座空城,你可有勇气停留下来,让它百花繁盛,日光倾城。思琪自以为是地认为替你挑选了一个美好女孩,不留给你一个插手她命运的机会,其实幸福不是靠这样盲目成全就可以的。你装不懂,视而不见地不去争取,这样被动地守候,可知道心就那么小,你不占领,别人闯进去后哪还有位置,最后只能错失成一个个遗憾。

她看着这组繁琐的华丽默片。爱情虽然开出美艳绝伦的花朵,却看不到希望,粉身碎骨地投入为自己导演幕剧,哭泣或痴笑,患得患失。很多伤痛是自己赋予的,很多温暖也只是虚幻的设想,终归是要平淡的。

四、时光锁

旭的母亲想带他出国。旭拒绝了,后来所有卡全部被冻结了。他身边的那女孩是父母安排的,不是旭的本意他只是不忍心伤害她而已。

筱念告诉思琪这些的时候,心里默念:子涵,拿什么拯救你的言不由衷。这样费力得知的信息,毫无保留地说出来,需要多少勇气。青春流失了,要怎样才能赎回所有丢失的幸福快乐。“思琪,和子涵在一起也许会幸福呢。”如果当初不顾一切地在一起,会有不同的结局吧。可惜岁月在不知不觉中换了念想,换了期待。思琪深知和子涵早已是回不去的,那些未来得及说出口的爱恋永远也只能用来怀念。“那么长久都没有走进彼此心里还不如就此告别呢。”走失的青春,原来最后连别离相忘都可以这样的轻描淡写。

“不要等到自己头破血流的时候,才知道要学会爱自己。”要学着释然面对,所有的惶恐疑虑、矛盾不安都会解开的,欢乐、愤懑、悲伤也只是浓墨重彩的恍惚怅然。肆意挥霍的青葱岁月后该懂得许自己一隅安生。

思琪最后去看旭的时候,他正努力地为梦想打拼着,为未来奋斗着,伏案疾首,眉目紧锁。她站在远处默默观望着他,失却的曾经像电影在一幕幕回放:峨眉山。“琪、旭”两个字镌刻在没有钥匙孔的同心锁上,攀沿而上决意将同心锁扣在铁链上时,两人一同朝悬崖绝壁下一望,云雾缭绕,深不见底。仿佛告诉人们一旦定情,就无退路,如若背弃,便尸骨无存。空气中的絮语都消散了,两人会心一笑,一起小心翼翼地扣上同心锁。

“一把锁没有扣牢一辈子爱情的能耐,但当下决绝的勇气和未来美好的憧憬,已经足够深情。爱情走失,幸而没有毁尸灭迹,关于你的独家记忆,我会深埋在心底。”轻狂张扬又无助不安的年少时光,一路忐忑,一路踟躅,时间搁浅了所有语言,不知不觉渐行渐远,迷路,错开。一恍惚,一刹那就已经从身边呼啸而过,恍若隔世。时光叠影,错过花期,满树芳华,转瞬即逝,任年华来去自由。

往后路过陌生的站点,思琪总会想起此间少年,那年初相遇桀骜不驯的笑容,依旧沾染细碎阳光。改变一生轨迹的,也许仅仅只是这样一个不经意的瞬间。但是每个人终究都是要独自长大的,长大需要过程,过程要付出代价,也只有亲临其间才会明白那蜕变时破茧而出的阵痛。

遇见谁,一段时光,一场意外。

那少不更事的年岁,我们无比清晰地设想了一切美好情节,预见了爱情的美丽与落寞,倔强的我们无可抑制地去接近爱情,以身试法也要全心投入去爱一场,一边爱,一边伤害。唯美的意愿悄无声息地被自己亲手毁灭,欢笑疼痛,情生意动后的漠然决绝,自以为是又不可自拔地沉溺。轰轰烈烈地受伤后,原谅了所有过往的疼,不顾一切地远走,消声匿迹。仓促得忘记道别离就各自离散天涯。

思琪没来由地嘴角微微浅笑:他说过喜欢看我微笑坚强的模样。

凉薄地辗转一个个陌生的城市,我相信曾经这样繁华倔强的盛开过,总有一天也会一样华丽的绽放,让所有人看到我明亮的模样。

陌上花开年又年,任凭时光飞逝,即使一个人,也要花开不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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