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大年初四,我怀揣着月薪3000元的梦,去温州打工。这是我第二次离开家,走的时候我回看了一下我家刚建一年的新房子,心里盘算着,3000一个月干上一年,回来又可以再建几间房了。
第一次体验春运,形同人在囧途,原来坐车去市里只要20元,那次要120。到省城排队排了一天一夜才买到三天后的火车票,本以为早点外出不会那么挤,可还是站到了温州。
到温州后,发现这座城市和东莞不一样,看起来比东莞要宽,没那么多工厂,大部份都是小作坊,不过招工还是像东莞一样,偏向女性。男生都要求要么有技术,要么还是有技术,大部分的工厂都在做鞋,中国鞋都就在我们那附近。
当时我们租房在鹿城工业区附近,一层楼用木板隔成大大小小的十几间房。隔壁说话大声点都能听到。十几家人共用一个卫生间,往往早上上厕所都拥堵。有时候特别急只能去楼下收费厕所上,到处是收费的厕所。
第一天去找工作找的是保安,转了一圈都是700左右,不包吃,少部分包住。而且很少有地方招,在与我心里向往的3000差太远了,找了一天没找到工作,最后选择去一家小作坊鞋厂做杂工。
把身份证给了老板,他居然说要押我身份证,我有点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旁边的老乡说这些小厂都是要押身份证的。最后工资谈成30块1天,不包吃住,干满10天可以借支生活费,半年结一次工资。
一上班,老板让我把几十袋鞋模搬到另一个房子,下午,另一个老板又让把鞋模从另一个房子搬回来早上那个地方。还把我叼一顿,说以后不要听他(早上那个老板)瞎指挥。他叼我的时候我直接说:
把我身份证还我,我不干了!
走吧!
我下楼找了早上那个老板,拿了身份证走了。就这样打工十几年唯一的一天普工。
晚上回去,问那个月薪3000的老乡。
你是怎么找到3000一个月的?
什么?谁告诉你我3000一个月?
你父母说的啊!村里都传遍了。
噢,他们听错了,我说的是半年领一次工资,3000左右。
然后他又告诉我,你要想更快的找到工作,去学点技术吧。推荐我去学高头车,第二天我就去了一个小小的培训机构。交了300个月,学半个月,后半个月要帮培训机构免费车鞋。
就这样学了一个月后我又出来找工作了,去面试的时候,面试主管问我:
做多久了?
好久了,我语气十足的说到。
身份证给我,去试试吧。
第一天,车了一打鞋,从早上8点车到晚上11点。从凳子上起来的时候,感觉裤子完全贴在肉上,屁股像针剌一样的痛了好一会,9块钱一打,吃饭就花了6块。第二天2打,想着自己会越来越快。可第三天早上上班的时候,看到我桌上推着5双鞋邦,主管过来跟我说这是我做错的,要返工,拆掉后要按照原针眼继续车过去,不能在鞋面上留洞。否则赔钱。我看了一下就算不赔钱,今天我把这几双鞋拆了再车回去又是一天了,算了一下这三天我赚了9块钱,这打的啥工啊!
那天晚上和几个老乡睡得大醉,这是我第一次喝醉酒,最后是两个人把我架着回去。大家都是一样的处境,第二天我做了一个决定,回东莞。
有一个老乡也想回东莞,他没有租房,没工作那几天在网吧里通宵,走的那天我送他到温州火车站。到火车站后突然对我说他没钱买票了,要我借一百块钱给他。我当时二话没说就给他了,可就这位老乡,从此再也没跟我联系。
离开温州的那天,在火车站请人照了一张快取照片,就这样终结了月薪3000元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