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4月27日下午14点05分,看着手机屏幕里,亲人群发来了姥姥离世的消息,心被重创了一样,这一刻,我知道,97岁的姥姥走完了她的一生……
也许,这就是人生的无奈吧,残酷的现实,总让人有一种说不清的揪心和酸楚,以前姥姥被病症折磨到疼痛难忍时,会自言自语的念叨:“咋还不死也!阎王爷是不是把我忘了?”。天知道,我多希望,我的姥姥是被阎王爷遗忘的那一个,这样,我们还能有更多的时间陪伴您左右。
姥姥走了!无疾而终。至此一生,姥姥把她的爱、她的善良给了她身边所有的人,她用坚强诠释了这一生:虽然历经苦难,却尽享至亲情意。生活尽管贫苦,可于她在,便有温暖在,有爱在,有幸福在。
怀念我这民国走来的裹着脚的姥姥,她的一生,是平凡的,也是伟大的。一世勤劳善良、为人热心和善,通情达理。可她的一生又是坎坷的,幼年丧父,中年丧夫,老年丧女,每一个打击都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这个悲恸,是任何言语都难以表达的。
姥姥姓马,名汉兰,微山县建闸村人,生于1925年。 三岁便经历了父亲的去世、母亲的离开,后离家跟着叔叔婶婶生活。缺少父爱母爱的孩子总会早早的懂事,姥姥更是,寄人篱的生活,使她很小就很独立,洗衣做饭干农活一样也没落下,直至长大成人,结婚生子。终其这一生,是辛苦劳作的一生。
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在那个兵荒马乱,食不果腹的年代,嫁给了一个平凡的男子—我的姥爷,开始了在侯家的生活。本以为婚姻能有个依靠,可谁知,未及五十又临姥爷去世,留下姥姥一人外加大大小小六个儿女,有的刚刚结婚生子,有的还不满10岁。
我时常惊诧于她的自尊要强。
一米五多的姥姥,凭着她那一双三寸金莲,撑着百十斤的身躯,不累吗?身材瘦小的她,就这样,孤苦伶仃的独自一人拉扯起六个儿女,不苦吗?这些疑问时常盘旋在我的脑子里。是什么能让她如此的充满斗志?我想,那该是一种爱,一种信念、一种人生的态度吧!毕竟,这一大家子人穿衣、吃饭,都要靠她一人操劳。
听我妈说,从记事时起,姥姥的身影,一直都是忙忙碌碌,从未停歇,哪怕冷水中洗衣做饭,冰碴中下湖逮鱼捉虾,也只是为了,让六个儿女不挨饿受冻,就这样一个人,风里来雨里去,任劳任怨地操持着这个家。
几年前,妈妈因病医治无效去世,去世前的几个月里,姥姥还一直和妈妈在一起生活,直到妈妈生病住院,姥姥便搬回了舅舅家。可随曾想,这一别,便是一世,母女再无缘相见。白发人送黑发人,老天竟如此不眷念这样一个坚强、善良的小脚老太太!
我们担心妈妈的离去,对姥姥会是一个致命的打击,因此统一口径,所有人都瞒着姥姥,别告诉她。可,九十多岁的姥姥,还是从蛛丝马迹中发现了端倪,知道大家都瞒着她,她便不再打听,哪怕过年过节,也从未问过一次:“大闺女,怎么也不来看我了?”。只是每每我去看望她时,姥姥总是拉着我的手,默默的流泪不止!丧女之痛,对姥姥人生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的沉重打击,何尝有人能感受她这锥心的悲痛……此后的姥姥,也还是闲不下来,有力所能及的活还是动手去做,虽不如以前那般利索,但她仍然坚持着,我想,忙起来,也许会冲淡她内心的悲伤吧。
我的姥姥一生无名无业,并无一人亏欠;一生不贪不怒,不与一人结仇为怨;虽一生不识一字,却总是能讲出一堆做人做事的道理,一生未阅一卷却一生辛劳,已成大书。
我的世界里,爸爸走了,妈妈走了,这下疼爱我的姥姥,也走了!
虽说生老病死是这个世界的规律,但人走了,活着的人这辈子即便再想见一面,也是奢求奢望。二姨常说,宁隔千里远不隔一层板,便是眼下这个场景了吧。姥姥出殡那天,二姨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一直回旋在我的脑海:“啥时候能再见到我的亲娘呀”。我也想问问这人世间,“能否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再看一眼我的姥姥,这个疼我爱我的姥姥呀”!
都说,逝去的人已经离开,活着的人,好好活着、好好爱,就是对她最好的告慰。
亲爱的姥姥,谢谢你给我们大家庭的这份爱,爱可传承,品质和作风也可传承。我们学习着你的踏踏实实、任劳任怨,学习着你的勇敢坚强、心地善良,也学习着你的全心全意、全然付出。我们能做的要做的,就是把这份爱传承下去,因为我们都是被姥姥爱着长大的孩子。
姥姥,我亲爱的姥姥,从此以后我们阴阳两隔,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如有来世,换我来爱你疼你照顾你,护你一生周全。
亲爱的姥姥,天堂里没有苦难,没有病痛,也没有烦恼与忧愁!有的只是爱与温暖,愿你在天国安好!
秀芝姐姐写于2022年5月4日凌晨